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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樹神

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底種下,就會衍生出別樣的情緒。

宋知棠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似乎有些過於放鬆警惕了,這可是一個C級副本。

這個叫做銀月的既然是村子的大祭司,那自然不可能是什麼簡單的NPC,副本給出的通關要求是存活,那就代表著這個村子裡藏著對玩家有威脅的東西,想要安然存活下來,起碼要知道對玩家有威脅的東西是什麼吧?

威脅是什麼宋知棠並不清楚,但她眸光微轉,將視線停留在桌上的陶罐上。

剛才跟著村長進入空地的時候,那個石臺上也有著陶罐,應該是祭祀用的東西。

副本背景裡提到玩家作為志願者需要蒐集和祭祀文化有關的資訊,所以這個祭祀會不會有什麼線索呢?

想著她抿了抿唇輕聲問道:“銀月,我可以問你關於祭祀的問題嗎?”

感受到穿過髮絲的手指微頓,宋知棠解釋道:“不是要參與祭祀嘛?我就想了解一下。”

銀月沒有回答,只是依舊不緊不慢地將宋知棠的頭髮挽了起來,又從抽屜裡的盒子裡取出各種銀飾。

難道自己…不該問嗎?

宋知棠遲疑著,突然有些忐忑,她拿不準銀月的意思。

二人無言沉默了幾分鐘,直到銀月裝飾好了宋知棠的頭髮銀月才將桌上的陶罐挪開,抽出一張沒有寫過字的白紙刷刷寫下了一行字。

紙張攤開放在桌面上,銀月就著這個姿勢,彎腰站在宋知棠身旁示意她看向紙上寫了什麼。

宋知棠注意力被吸引到紙張上,並沒有注意到二人此刻距離得有些過於近了,大祭司幾乎整個側腰都貼著宋知棠的肩膀。

紙上赫然寫著:你想問什麼。

宋知棠眨了眨眼睛,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誤會銀月了。

原本以為這個大祭司沉默那麼久應該是對自己的自來熟有些不悅,卻沒反應過來對方因為不能開口說話只能先完成自己手裡的工作再給自己回應。

她臉頰很快染上一絲不好意思的薄粉,羞澀過後,她小聲問道:“你們舉行祭祀,是要祭拜什麼呀?每天都要舉行祭拜嘛?”

銀月幾乎沒有過多思考就提筆在紙上寫起來:

為了供奉守護村子的樹神。

每月月圓之夜才會舉行祭祀。

月圓之夜?

宋知棠一眼看到了這個特殊的祭祀時間,有什麼東西飛快在腦海裡閃過,但速度太快了幾乎捉摸不住,她只能放下心底莫名的不安指著樹神兩個字問道:“樹神,是什麼呀?”

誰知道話音落,就看到銀月又伸到自己跟前的一隻大掌。

宋知棠仰頭看了眼已經直起身的銀月,只看到對方點了點頭。

她頓了頓,還是伸出手將自己的手放到了銀月的手心。

銀月帶著她起身後走到那扇櫃子旁緊閉的門口,伸出另外一隻空著的手拉開了門。

跟著銀月踏進那扇門,宋知棠才發現門後竟然是一個偌大的空間。

裡面左右和進門的這面牆壁一共三面牆壁都擺放著整面的落地木架,層層疊疊的格子裡裝滿了陶罐和書籍,外面臥室的木架上的東西和這間屋子比起來,這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屋子的中央還有一面偌大的桌子,上面堆滿了筆墨和紙張,還有擺放整齊的書本。

看起來這間屋子更像是一個辦公的地方。

宋知棠發現書桌後是一個延伸出去的整面落地陽臺,陽臺上的簾子被放了下來,但依稀能從透過的光判斷出外面是白天,太陽正亮的時候。

銀月示意她跟著,就踏開步子走到了陽臺前,他將簾子掀開分別掛到了兩邊的鉤子上,才轉過身讓宋知棠看。

宋知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落地陽臺後正對著距離極近的小山坡上,竟然有一顆偌大的柳樹,那柳樹枝繁葉茂,長長的柳枝從高高的冠頂垂下來幾乎可以觸地,只是顏色是詭異的暗紅色。

不止枝幹,連葉片都是暗紅色的。

這就是銀月說的樹神嘛?

宋知棠仔細端詳了片刻,想要從其中找出一些線索來,但看了半晌,這柳樹除了顏色和普通的柳樹不一樣外,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小山坡上稀稀疏疏長了些雜草,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一顆長在郊外的樹。

銀月見宋知棠看過,又將她拉到了書桌旁。

他抽出一個陳舊的本子,翻開後遞到了宋知棠眼前。

宋知棠遲疑著接下了本子,朝裡面的內容看去,只看了兩行就反應過來這本子裡記錄著祭祀相關的一些內容。

她抬頭輕聲說了句謝謝,就認真翻看起來。

本子裡寫道,很久以前,聖靈村因為村外環水鬧過不少水害,莊稼顆粒不收不說還淹死了不少人,後來水害逐漸嚴重,還有不少村民在半夜看到水中有水怪出沒,就以為是因為得罪了水怪的緣故導致村子招來橫禍。

好在這個時候,眾人逃難到半山時發現半山上的一棵柳樹突然顯靈,降下神諭表示只要在每月月圓之夜時獻上供奉,就可以得到樹神的庇佑,阻止水怪作亂。

一開始村民並不信,直到銀月出現了。

銀月是在一個月圓之夜突然出現在柳樹旁的,不少村民親眼看到他走到與湖水相連的地方,將上漲的湖水逼退,然後制服了水怪。

從此以後就供奉銀月作為了村子裡的大祭司,而村民也按照柳樹的旨意在每月的月圓之夜舉行祭祀,對樹神進行供奉。

看到這裡宋知棠不著聲色地看了眼站在自己旁邊的銀月。

銀月是突然出現的,還可以擊退水怪,這個本子看起來也已經有年歲了,但銀月看起來不過才二十出頭的模樣。

這是不是說明他並不是普通人?他會是副本關鍵的NPC嘛?

會…和司殷有關嗎?

視線觸及對方那雙琉璃般的銀色眸子,宋知棠暈乎乎地想:所以,村民們舉行祭祀是為了讓樹神保護村子不再受水怪的威脅,那銀月呢?一個突然出現的人,成為了村子裡的大祭司進行每月的祭祀主持,村民們就沒有懷疑過對方的身份嗎?

想著她看向並沒有記錄更多內容的本子,向銀月問道:“祭祀,需要供奉什麼呀?”

銀月見她看完了本子上的內容,伸手指了指架子上的陶罐。

“那些陶罐?”宋知棠不明所以,“陶罐裡,裝著什麼呀?”

銀月鴉羽般的睫毛微垂,擋住了眼底的暗光,他取過紙筆,在上面寫下了簡單的兩個字:供品。

供品?

不是蠱什麼的嗎?

宋知棠有些意外,但也沒再問供品具體是什麼,她的直覺告訴她,銀月似乎並不想和她說得太細。

她只能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順勢轉移了話題只問到自己需要做些什麼。

畢竟她是真的不懂祭祀,更別說作為祭祀主持的副手。

銀月搖搖頭,勾起唇又在紙上寫道:不會很複雜,你只需要從侍女手中接過裝有貢品的罐子遞給我就好。

侍女?是那些幫助佈置祭祀現場的女人嗎?

宋知棠咬了咬下唇,又看了眼周圍滿牆的陶罐。

只需要幫忙遞東西的話,確實不復雜,但是為什麼她總是有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安的感覺呢?

也許是看出了少女臉上的擔憂和無措,銀月伸手拍了怕她的肩膀,在紙上安慰性地寫下了不用擔心的字樣。

宋知棠感受到銀月的安慰,只能軟軟地說了聲謝謝。

瞭解完祭祀的來源後,宋知棠就被銀月又帶到了樓下。

原來是村長差人來叫大祭司一同到他家中用晚飯,和那些包括宋知棠在內的“外鄉人”一起。

看著又戴上面具的大祭司,宋知棠只能跟在他身後一起又向村長家走去。

似乎是特意為了她們準備的,村長在自家小院子裡擺了足足三桌的酒菜,有葷有素,看起來應該是一早就備下的。

大祭司被村長請到上座,帶隊的老師齊鎮也跟著坐到了同一桌,除此之外一開始幫宋知棠遞過行李的宋與之看見宋知棠跟著大祭司入座後,也屁顛屁顛走到了同一桌上坐下。

“原本我們都是來了解聖靈村的傳統祭祀文化的,還要感謝村長給我們提供這個參觀學習的機會,現在還勞煩村長這樣招待,實在是多謝。”

齊鎮不愧是文化局的有閱歷的老人,一張口就是人情世故,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

村長笑了笑擺手:“你們能來這簡陋的山村做考察已經讓我們受寵若驚了,且不說其他,款待客人也需要禮數周到,實在不用客氣。”

說完他看向坐在主位一直沒表示的大祭司,哈哈一笑道:“其實啊,這一頓飯呢,主要是為了表示大祭司對諸位的歡迎,我們聖靈村能夠有現如今這樣安寧祥和的氛圍,都是靠著大祭司的庇佑,而今又吸引了不少外鄉人來進行鄉土文化的探索,我們都感到不勝榮幸。”

這話說的有些奇怪,宋知棠看了眼笑得一臉慈祥的村長。

那笑容裡滿是感激不錯,但她老覺得感激之下藏著更深層次的一些意味。

仔細思考的過程中,她感覺自己的衣袖被輕輕扯了下,回過神來才看到大祭司竟然伸手偷偷遞了張紙條給自己,宋知棠看到紙條上赫然寫著“怎麼在發呆?飯菜不合胃口嗎?”幾個大字。

她搖搖頭,紅著臉將紙條遞了回去,貼近銀月小聲說道:“沒有,我只是在認真聽他們說話。”

銀月聞言看了眼正相談甚歡的村長和那個帶隊的中年老師,收了紙條沒再問。

宋知棠見他收回了目光,也只能坐直了身子,將目光轉向桌面上擺得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菜。

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銀月藏在面具下的一張臉緊繃得厲害。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眼中似乎有些黯然神色。

注意到宋知棠和大祭司的互動,坐在宋知棠相鄰一邊的宋與之狐疑地看了眼那個戴著面具也不吃東西只靜靜坐在一旁,像個局外人一般看著眾人觥籌交錯的大祭司。

他們倆就這麼一會兒,就熟悉到可以說悄悄話了嗎?

看著大祭司高大的身材,對方顯然是個男人,不會真和之前其他玩家說的那樣,這大祭司看上宋知棠了吧?

宋與之看向什麼都沒察覺到的宋知棠,對方像一隻謹慎卻又茫然的小動物,小心翼翼動著筷子。

如果被有心之人騙著做了些什麼,只怕會獨自躲起來悄悄哭吧?

想到這裡他捏著筷子的手莫名緊了一瞬。

“欸,你是叫宋與之吧?”

看見少年嚴肅的神色,一旁戴著眼鏡的微胖男生湊近了小聲打了個照面。

宋與之沒由來的有些生氣,當然不是對宋知棠,而是對坐在宋知棠旁邊的那個不清楚長相的大祭司。

驟然聽見有人問他,他皺著眉頭轉過臉問道:“我是,怎麼了。”

微胖男人見他這副不好相處的模樣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小聲問道:“你好像就住在我隔壁,我就是想問問你進自己房間的時候,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啊?”

“奇怪的味道?”

宋與之神色疑惑,看樣子並不知道對方口中說的奇怪的味道是什麼。

微胖男人看了眼還在和齊鎮有說有笑的村長,湊近了小聲說道:“就是一股有點難聞的味道,說不出來,有點像焦糊的味道,又有點像別的。”

宋與之聽見這話回憶了下,自己進房間後除了嫌棄了下房間裡灰塵有點多外,並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聞到。

但微胖男人的話倒是給了他一個提示,他看了眼一旁慢悠悠吃著飯的少女,趁機湊近了問道:“宋知棠,你還記得我嗎?”

宋知棠被這冷不丁的一問嚇了瞬,她捏緊了筷子:“嗯,你是宋與之。”

聽見少女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宋與之臉上瞬間多雲轉晴。

他殷勤地笑道:“是我是我。”

笑完又將微胖男人的話重複了一遍,原封不動向宋知棠問了一遍。

一旁的銀月眼尖地看到這個陌生面孔湊近少女的動作,銀色的眸子微眯,露出些許陰沉。

宋知棠沒發現大祭司的眼神,只認真聽著宋與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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