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各位玩家來到C級副本:聖窟,我是主系統0001,現發放副本背景以及通關要求:
新宙市文化局組織了一批大學生志願者於暑期進行關於聖靈村的傳統古文化資訊蒐集活動,特別是完善對於村子裡祭祀和制蠱文化的瞭解,作為唯一一個與現代化城市完全隔絕的山村,志願者們在帶隊老師齊鎮的帶領下進入了村子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考察,可沒想到,村子裡竟然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請各位玩家注意,本副本為靈異類多人限時存活副本,通關條件為:存活一個月,請玩家注意提前查收副本身份資訊以及規則,0001在此預祝各位通關順利。”
嶄新的大巴車在偏僻的荒郊土路上搖搖晃晃地行駛著,車廂內坐滿了人,雖然設施同樣嶄新,卻莫名彌散著一股陳腐的味道。
0001話音落下,坐在收費員位置上的中年男人轉過身揚起笑臉:“同學們,我們這次的活動啊是需要到聖靈村住上一個月,出發之前呢也和大家說了,因為這村子啊四面環山,通電困難,也沒有網路訊號,所以接下來的生活呢除了需要同學們用裝置進行拍攝儲存資訊以外,還需要大家多進行紙質記錄。”
宋知棠坐在靠近車窗的位置,正好正對著男人之後。
她看了眼面前藍色螢幕上的資訊,又看了眼掛著笑的男人,清楚了這個人也許就是資訊裡說的帶隊老師齊鎮。
車裡的玩家一時之間都沒有搭話,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但好在齊鎮也並沒有要和玩家們聊天的意思,只是說了這麼一句就轉回了身子。
“你…也是C級玩家嗎?”
年輕的男聲自身旁傳來。
宋知棠扭頭望去,卻看到說話的少年止住了探頭探腦的動作愣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她遲疑著點了點頭。
這副本顯然只有C級玩家能參與吧?
宋與之醒來後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右手邊坐著的這個女孩兒,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露在外面的肌膚卻白嫩得像沒有一點瑕疵的瓷器,長長的黑髮散落在肩頭,透過車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他彷彿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
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結結巴巴和對方搭上了話,卻沒想到少女轉過腦袋來是這樣一張臉。
他呆了似的,足足好幾秒才回過神來。
“那個…”意識到自己出了醜,他紅著臉尷尬地笑了笑,“我是宋與之,也是C級玩家。”
宋知棠抿著唇也禮貌地笑了笑,小聲地報了個名字。
和陌生人打交道,從來都不是她的專長。
眼前的人說完之後也沒再開口,反而盯著自己的臉看來看去,於是她便轉回了腦袋。
殊不知身旁的男孩兒還在竊喜著好巧,兩人竟然同姓。
【笑死,老婆剛進副本就被臭男人盯上了】
【嗚嗚,老婆下副本速度好快,我好愛】
【竟然是聖窟這個本子嗎,老婆點兒背哦】
【沒事,這本子存活率也不低吧,老婆這麼乖,不會有事的】
……
大巴很快慢悠悠在一處空地停下。
坐在前面的齊鎮站起身來:“同學們,大家可以下車了。”
在男人的吆喝下,宋知棠跟在一群人之間下了車。
下車之後才看到,四周都是半人高的蘆葦,而大巴停下的正前方,卻是一個不知深淺的湖泊。
岸邊停留著三艘木製的小舟,小舟上分別站著兩個穿著黑色少數民族服裝的健壯男人,衣服上銀色的飾品和苗疆有點類似。
宋知棠越過小舟看去,距離岸邊約莫二三十米的地方有一棟寬寬的豎起的黑色石樓,看起來像是一處寨子,被水圍了起來。
事實也正是如此,聖靈村不僅四面環山,還環水。
所以,司殷會在這裡面嗎?
齊鎮見所有人都忙著分自己的行李,連忙上前和小舟上的人攀談了起來。
“那個…宋知棠,這是你的行李。”
宋與之看著望著不遠處發呆的少女,將貼有她名字的小箱子遞到對方跟前。
“啊,”宋知棠收回目光接過箱子,有些受寵若驚,“謝謝你。”
周圍的人顯然都注意到一進副本就對著陌生玩家獻殷勤的宋與之,正好奇對方是不是收了啥資料認出了大佬,紛紛朝宋知棠望去。
只是一眼就都愣神了片刻,少女這長相,美得…太不像是玩家了,同時也都反應過來少年獻殷勤的目的是什麼。
齊鎮溝通完轉過身對著玩家們:“同學們,我們提前和村長交流過,他們派了人來接我們,大家上小舟吧,一個船上七個人,慢慢來不要擁擠。”
雖然是小舟,但大小也足夠。
這個副本里,除了齊鎮外,一共有20個玩家,剛好一艘船7人。
宋知棠在宋與之的邀請下坐上了和齊鎮一起的那一艘船。
見所有人都上了船,穿著黑色衣服的健壯男人就一前一後搖起了漿駕駛著小舟朝黑色石樓的方向駛去。
石樓下,有一處鏤空的通道,木製的閘門向兩邊敞開,小舟順著通道往裡,行了有十多米,眾人才看清楚石樓裡的景象。
連線著進來的門的,只變成了一條三四米寬的河道,而河道的周圍則是菜圃和空地,還有錯落的木屋。
此時有不少穿著同樣服飾的男人在菜畦間勞作著,見有外鄉人進來,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朝著眾人的方向望過來。
宋知棠暗暗打量著岸邊人的面孔,並沒有發現有司殷的蹤影,反而從那些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詭異的興奮。
彷彿玩家們的到來,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小舟接次在一處岸邊停靠,眾人跟在齊鎮身後,拎著自己的行李下了車。
不知道箱子裡裝著什麼,宋知棠吃力地將它搬上了岸,有些沉。
“歡迎歡迎啊,歡迎各位。”
一個頭上包著黑色軟布的上了年紀的男人拄著柺杖對著眾人頷首,佈滿褶子的臉上掛著笑。
齊鎮連忙上前伸手:“是村長吧?我是齊鎮,市文化局派來帶隊的老師,這些都是本次文化採集活動的同學。”
“哈哈知道知道,”村長象徵性和齊鎮握了握手,語氣和緩,“已經等了大家有一會兒了,給各位安排了房間,原本今晚村子裡有祭祀活動,還在忙著準備,所以可能有怠慢的地方,還希望各位不要介意啊。”
宋知棠看向村長同樣佈滿褶子卻很是白皙的手,總覺得對方臉上掛著的笑容和之前看到的岸上那些男人一樣,透著絲絲詭異的興奮。
“同學們,那大家就跟著村長先到安排的住處把行李放放吧。”
齊鎮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跟上,又扭頭和村長說道:“今晚就有祭祀活動嗎?可以進行拍攝記錄嘛?”
村長哈哈一笑,嗓音洪亮:“當然可以。”
眾人跟在村長身後,又走了一段距離,踏進了一處空曠的地方。
是一處空曠的土地,四周環繞著雙層的木屋,而土地正中央有一個高出地面一大截的石板圓臺,圓臺四周有繁瑣的藍白色紋路和盛火的細柱,臺上則佇立著一座高大的石碑。
石碑通體是黑褐色,上面沒有字,只是面前有一張小木桌,木桌上擺著三個不大不小的黑色陶罐。
眾人遠遠望去,並不能看到陶罐裡有什麼東西。
只有一些穿著黑色裙裝的女人,懷裡抱著東西似乎在佈置著什麼。
她們將布制的蒲團依序擺放在地上,面朝著石碑的方向。
看四周的裝飾,應該是村長口中說的為祭祀活動做準備。
玩家們打量著,宋知棠聽見人群中有人小聲地說道:“奇了怪了,怎麼這村子裡都是男的在種地洗衣,女人卻忙著祭祀的事情,這不順序顛倒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人話落後,宋知棠看見那群忙著放蒲團的女人停下手中的活往玩家這邊望了眼。
只是很快又恢復了行動。
村長帶著眾人來到空地邊緣的一處木屋前,指著四周的幾棟房子:“這幾個屋子是準備給你們這些客人們的,每個屋子都有七個房間,你們看怎麼分配吧?”
玩家看向面前的房子,從外觀上看都是差不多的雙層木屋,只是都是黑色的看起來有點說不出的陰冷。
宋知棠跟在人群后,總覺得後頸有點泛涼,像是有什麼人正將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那目光如有實質,卻並沒有夾雜著惡意。
“大祭司好。”
一陣問好聲突然從玩家右後方傳來。
眾人轉過身,才看到方才放蒲團的一行人正站在離眾人不遠的地方朝著斜方的一棟木屋垂下腦袋,一副恭謹的模樣。
宋知棠順著那些人低頭的方向望去,只看到與眾人相鄰沒幾個的一棟木屋的二層欄杆邊,正站著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人。
那人穿著花紋繁複的黑色袍子,脖子上也戴著精緻的銀飾,長長的頭髮被梳成高高的髮髻,髮髻上銀色的墜飾也襯得那人精緻異常。
只是看不到臉,分不清那人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大祭司?
宋知棠仰著脖子看向那人,卻看到那人揮了揮手示意女人們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後朝著玩家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因為隔得遠,宋知棠並不能清晰地看到那人視線,但直覺讓她覺得,那個被稱為大祭司的人,正在看她。
因為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又來了。
村長也看到了大祭司的身影,他顫顫巍巍彎腰也叫了聲大祭司好。
似乎這個祭司,在這村子裡的地位很是尊崇。
玩家顯然都注意到了,只是那祭司只是出來晃了眼就又轉身走進了屋內,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裡。
宋知棠感受到那股視線隨著大祭司走進屋內消失了,鬆了口氣。
村長這才安排著分房間。
但是話還沒說上幾句,宋知棠就看到一個周身掛滿銀飾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走到村長旁邊低聲耳語了幾句,村長有些詫異地朝她這個方向望了兩眼,緊接著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股不太好的預感襲來。
果不其然,在黑裙女人直起身後,村長向著宋知棠走近,頷首道:“這位姑娘,我們大祭司說看您頗有眼緣,破格邀請您到他的樓閣借住,還希望能在今晚的祭祀活動中邀請您作為他的副手進行祭祀活動。”
頗有眼緣?
宋知棠愣愣地看著村長說讓自己跟著黑裙女人走,反應過來遲疑著跟上女人後聽到人群裡又有人小聲說了句“什麼眼緣啊,不會是看上她了吧?沒想到這大祭司也是個歪心思,可惜了人妹子,這荒郊野外的別第一個被害死”。
宋知棠跟在女人身後,清楚地看到女人扭頭看了眼人群,似乎是聽到了這句話,眼裡有不可忽視的寒光。
打了個冷顫,宋知棠抿了抿唇也不敢開口問什麼,忐忑地跟著女人進了那棟木樓。
木樓裡很是寬敞,正對著大堂的牆壁上,掛著一大幅掛畫,上面畫著的似乎是宋知棠在下了大巴後看到的湖水和石樓的景象,牆壁前擺放著一個扁長的桌子,上面同樣整齊擺放著幾個黑色陶罐。
穿過大堂,後面則是一處寬敞的會客廳,有桌椅板凳,只是陳飾比較簡單。
女人將宋知棠帶著到了大廳側邊的樓梯處就頷首離開了,只剩下宋知棠一個人無措地站在原地。
吱呀——
來時的大堂正對著的門被關上,室內的光線暗淡了些許,好在四周牆壁上都有燭火,宋知棠並不覺得昏暗。
只是如果不是知道外面此刻是大白天,光看這木樓裡燭火通明的模樣,宋知棠可能會以為是晚上。
她看了眼空空蕩蕩的一層,又仰頭看向木梯直直通向的二層,上面肉眼可見的地方同樣空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
“有…有人嗎?”
宋知棠小聲問了句。
四下靜默,並沒有任何的回應。
怎麼辦,要…上去嗎?
宋知棠揉了揉因為拎著沉重的行李箱走來走去變得痠痛的手腕,咬著下唇看了眼自己腳邊的箱子,又頭疼地看了眼面前的樓梯。
她思索了片刻,在拎箱子艱難上樓和先上樓看看情況之間選擇了後者。
小心翼翼將箱子拖到樓梯邊,她扶著木製欄杆踏著樓梯一步一步往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