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知道伏夜有異於常人的本領,神出鬼沒也是常態,但突然聽到他幽幽的聲線從耳邊傳來,屬實是恐怖。
宋知棠整個人僵硬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嗯?你在看什麼?”
宋知棠縮了縮,想要和對方從自己後背緊緊靠過來的氣息隔遠一點,自對方發話起時腦袋上就不停傳來細微的觸感,像是有人在緩緩撥弄著。
伏夜似乎對宋知棠頭上的貓耳髮夾情有獨鍾。
寂靜異常的環境裡,心跳的聲音就極其明顯。
見少年又不容拒絕地從背後將自己攬入懷裡,宋知棠嚥了咽口水結結巴巴說道:“我…我好像…看到對面有怪物。”
思索片刻宋知棠並不打算找其他藉口。
伏夜就著這個姿勢從宋知棠腦袋一側透過窗戶往外看,深色的瞳孔像是黑曜石一般隨著眸子微眯縮小。
比少女高了近一個腦袋,很容易將對面樓棟發生的事情瞧個一清二楚。
不僅是燈火通明的員工宿舍,還有那一排黑洞洞的房間。
從窗戶往裡望,夾雜著紅色暗芒的黑霧已經漫延至整個四層空間。
他視線掃過員工宿舍牆上的那片血跡,察覺到少女因為自己的貼近身體不住的發著顫,輕笑了一聲:“原來是這個啊。”
少年聲線屬於清潤與低沉之間,這樣壓著聲音小聲說話很有一種病態的魅惑感。
但又藏著冷,那種不在乎一切、看淡一切的冷。
他微微側過臉,貼在一起的距離讓他幾乎可以看清宋知棠臉上的細微絨毛。
少女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很美。
伏夜輕嗅著,從皮肉裡散發出來的香味兒能讓他放鬆下來。
見少女只一味地沉默,伏夜說道:“療養院裡每晚都有怪物呢,門外也有很多啊,你白天不是見過嗎?”
他還不知道有司殷的存在,少女已經將他的部分底細摸了個清楚。
知道對方在騙人,宋知棠鼓了鼓臉頰附和著說道:“可是…我之前在二號樓,白天沒看到過怪物。”
伏夜將鼻尖湊到少女唇邊,微微聳動,如願看到對方臉頰蒼白地往一旁躲閃。
真可愛,他並沒有仔細聽少女說什麼,那股香味兒太過誘人,他破天荒地出了神。
下意識的舉動也讓宋知棠嚇得不輕,伏夜真的很喜歡親密接觸。
她剛偏開腦袋就被對方掐著另一邊的臉頰強制貼了回去。
感受到對方埋在自己側頸邊不住用鼻子聞著,宋知棠後知後覺羞得連脖子都帶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少年舉動親暱,神態也是尤為認真。
像是把少女當成了什麼鬆軟可口的小點心,在用餐前仔仔細細打量一番。
“不…不要…”
察覺到少年臉頰貼得越來越近,滾燙的呼吸也從脖子挪到了離嘴巴更近的地方,宋知棠死死抿住嘴巴,想要阻止少年的意圖。
被少女看出心思也不惱,伏夜鼻息也帶著溫度,他像是低哄著:“不要什麼呀?你現在是我的小貓了,小貓咪不能違抗主人的命令。”
宋知棠嬌嬌小小一隻,少年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其整個人攔腰攬在懷裡,蓬蓬的精美裙襬被疊壓得陷了進去,正面看只看到少女白嫩筆直的一雙腿要軟得站不住,只靠著伏夜禁錮在腰間的力道提著。
不知道少年是在哪裡學來的這些話,宋知棠聽著腦袋被燒的一陣發暈,整個耳廓都變成了緋紅色。
什麼小貓小狗…自己才不是…
她羞憤地想著,還想從少年懷裡掙脫出來。
宋知棠那點微微的掙扎力道在伏夜眼裡連小菜都算不上,他只將放在少女腰間的手掌微微收緊,少女就像是被欺負透了一般渾身發軟,在自己手臂間推阻的力道也變得像是勾引一般的輕撫。
被忽略的個人資訊裡極高的敏感指數在此刻變得明顯起來,宋知棠驚訝地發現,不只是簡單的觸碰,少年的靠近也讓她不住顫慄。
“小貓咪,好可愛啊。”
伏夜在少女泛著粉的瓷白臉蛋兒上種下細細碎碎的輕吻,還不住喟嘆著,間或夾雜著沉沉喘息。
太…太澀了。
緋色蔓延進眼眶,隔著層疊的裙襬都能感受到身後那個人的躁動。
直到霧色將精緻圓潤的瞳孔染透,宋知棠不合時宜地想:為什麼生出靈智的影靈…這麼不正經?
手腕上的鐲子也泛起熱,變化明顯,令宋知棠恢復了幾分神智。
但作為普通人類,她根本反抗不了。
伏夜也清楚,所以他慷慨地鬆了幾分手上的力道,感受到少女沒反應過來一般發軟地慣性往下滑又勾著唇將少女往上攬。
另一隻捏著少女臉頰的手改為了撫摸,驚歎著手下傳來的柔軟觸感,還有少女往自己懷裡靠的小動作,他像是疑惑:“很舒服嗎?”
宋知棠被問得發愣,她呆呆地反問了句什麼。
伏夜撤開了一小點距離打量著她充斥著靡色的小臉,語氣很是認真:“你往我懷裡縮,心跳的也很快,表情也很享受,你很喜歡我摸你嘛?”
完全不知道自己又羞又氣又難為情的表情在少年眼裡是怎麼變成“享受”的。
少年觸碰自己臉頰的動作讓她躲閃不及只能下意識朝後縮,酥酥麻麻的觸感不僅讓她感到陌生還讓她心跳加速。
聽著這話她只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蒸熟的螃蟹,熱氣蒸騰,嬌軟的聲線連帶著發軟的腿都變得扭捏起來:“我…我才沒有…”
這否定實在沒有什麼令人信服的力度,伏夜也不為難她,反而很坦誠地說道:“我很舒服。”
他像是一個寫評論的體驗官,語氣從始至終帶著單純和認真:“你身上好香,抱著的時候軟軟的,這條裙子很適合你,耳朵好可愛,看見你這樣,不知道為什麼我…”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
宋知棠歪頭看他,卻直直撞向他漩渦一般的暗沉瞳孔,那裡面深不見底的情緒像是有什麼魔力,令她腦袋一陣發暈。
她看見伏夜精緻的薄唇一開一合,伴隨著木調香氣,飽含著慾望一般的聲線一字一句撞進耳朵:“我很激動,想欺負你,不僅僅是品嚐你的味道,還想看你哭…”
少年邊說邊收緊手臂的力道,屋子裡溫度很低,但緊緊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卻像是進了桑拿房一般。
伏夜說完輕輕皺起眉頭,竟然有些詭異地感到不好意思,蒼白的面板竟然也微微泛起粉。
宋知棠則是愣在了原地,臉上的熱氣幾乎要凝成實體。
【救命啊…我懷疑我是在看什麼不良小影片】
【白襯衫,哦不,應該叫你灰襯衫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會讓螢幕前的諸位曹賊有多激動?我坦誠,我也想抱著老婆欺負她】
【又是小貓咪又是主人,還以為你小子玩的多花,結果他媽的竟然純的說幾句話都臉紅?】
【他好敢說救命,我要是老婆我現在估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他在進行一種很不符合氣質的耍流氓行為】
……
彈幕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熱鬧得像是要過年。
宋知棠飛快垂下腦袋,移開了和少年對視的視線。
確實如少年所言,宋知棠都不用認真感受,都能察覺到對方的“過度激動”。
她不適地動了動,卻聽到少年悶哼一般地一聲輕喘。
尷尬和臊意令她面紅耳赤地僵硬在原地,完全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伏夜被少女身上的香味兒和手下的柔軟觸感勾得腦袋都帶著悶脹,但他並沒有過多的舉動,只是維持著先前的動作將其緊緊抱在懷裡。
經過這一打岔,二人先前關於怪物的話題早就跑偏到了十萬八千里開外。
宋知棠左邊耳朵是自己砰砰跳的心跳聲,右邊則是少年無法忽視的沉沉喘息。
二人沒再說話,伏夜微眯著眸子不斷調整呼吸,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宋知棠則是害怕又羞憤得不敢再開口。
身後這個定時炸彈讓她感到危險。
正想著自己應該怎麼辦,腦海裡卻突然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線。
“宋小姐,你在嗎?”
聲線的主人似乎還有些驚訝。
宋知棠杏眸微張,有些意想不到的驚訝,她頓時也顧不上想法子了,連忙在腦海裡回覆道:“杜斐?”
說著還不住往窗外看去,只見適才的員工宿舍視窗閃過一道窈窕的身影。
“我本來也是碰碰運氣,沒想到你居然在,你現在在哪啊?”
杜斐站在一片狼藉的員工宿舍,裡面除了地上的和牆上的血跡以外,再沒有其他活人的影子。
那一獅一虎似乎將這裡處理得極為乾淨。
空氣裡滿是血腥味兒,杜斐皺起姣好的眉。
從病房走廊過來時,她發現那兩個逃出病房的“變異”病人已經回到了房間,房門也被好好鎖了起來。
路過各個房間時,他們也同一開始其他病房裡的病人那般,縮在床上似乎睡得很沉。
在中午時她才知道四樓換了兩個新的護工,一個是臉有點長的玩家護工,應該是從其他區域調過來的,另一個則是療養院裡本來的員工。
看地上的血跡走向,不難看出這兩個護工都已經遭遇了毒手。
下意識看了眼緊閉的宿舍門,她走到窗前。
外面一片漆黑,伴隨著寂靜,整個四樓像是死了一般。
今夜,沒有醫生上來。
她突然就想到了前一晚用作聯絡的箋靈,只是碰碰運氣,畢竟那兩個醫生玩家答應過她資訊共享,她想沒有比此刻更方便的時間了。
但就在要啟動道具時她詫異地發現,使用物件那一欄居然有一天沒見面的宋知棠。
只知道對方被調走了,但並不知道去向。
想到那張漂亮精緻的柔弱臉蛋兒,她下意識地選擇了那個只接觸過幾次的少女。
聽到腦海裡傳來熟悉的軟糯聲線,杜斐鬆了口氣。
宋知棠同樣沒預料到杜斐竟然會用箋靈和自己聯絡上了,她回覆道:“我在四號樓。”
“四號樓?”杜斐又挪步走到窗前,她所在的病房靠近活動區域那一邊,並不清楚二號樓背後的情況。
此時外面一片漆黑,可視度為零,她只能又走回床邊問了句:“你怎麼突然被調走了?四號樓安全嗎?”
聽著杜斐關心的話,宋知棠紅了眼眶:“我也不知道,是院長的安排,我現在…”
她頓了頓,抱著自己的少年呼吸沉沉,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走神:“算是安全吧。”
沒告訴杜斐此刻的狀況,宋知棠又反問了句你呢。
杜斐似乎對宋知棠很是放心,語氣柔和地說道:“我沒事,被分為病人的玩家,似乎不會被其他病人攻擊,只是……”
“只是什麼?”
杜斐欲言又止,像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絲毫沒有避諱的念頭,杜斐語氣平靜的解釋道:“你應該知道四樓晚上的情況吧?就病人會發生變異。”
聽到少女軟乎乎嗯了一聲,她繼續說道:“副本對病人玩家的要求是八點後逃離病房,這很簡單,只要保證病房的房門在八點前被開啟超過三次,也就是除了正常服藥以外,再被開啟,八點以後這門就會自動開啟。”
沒想到原理竟然是這樣。
宋知棠才想起來,昨天晚上佘衍出來,是因為白天裡申請了外出,而杜斐…她回憶到自己似乎在中午的時候開啟過一次她的房門。
這樣看來,病人似乎只要創造多餘的開門機會就可以滿足逃離病房的條件了。
杜斐直言,做到這一點其實並不難,最難的是對抗夜晚。
宋知棠有些沒理解:“對抗夜晚?是什麼意思?”
這也是杜斐欲言又止的地方,她低聲道:“每到夜晚,整個四層都會被一股詭異的黑霧籠罩,我發現應該就是因為這些黑霧,病人才會發生一定程度的變異。”
她第一晚時早有準備用掉了一個幾乎花了她大半積蓄的道具,那個道具可以清除一切負面效果,因此她第一晚沒有遭到黑霧的侵襲,第二晚也就是今晚,她用掉了自己的天賦。
她的天賦是隱身,可以隔絕傷害,包括但不限於物理傷害,只是時限只有兩個小時。
意外發現員工宿舍不受黑霧影響,等到外面恢復平靜後,她便躲進了這個地方。
“03號房間的病人玩家,因為第一晚沒有逃離病房…似乎已經失去玩家身份了。”
白日裡靳斯樹二人輔助病人服藥時,有和自己提起過,還說這個醫院裡似乎有一個專門用於病人進行治療的地方,那個03號的玩家被拉去進行了一次治療後整個人都變了樣。
其實也不是治療後變了樣,宋知棠有印象,早在第二天一早服藥時,那個年輕的男生就已經變得不對勁了。
沒想到就一天外面竟然發生了這麼多,宋知棠正準備開口說點什麼,身後的少年突然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聽到一聲驚呼,杜斐連忙問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