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沈家娘子拜帖求見。”
柳如止剛下朝,小廝蘇木就趕緊遞來了傳信。
“沈家娘子?她又來了?”
柳如止無奈笑笑,自覺這段時間好像和她走的太近了些。
“她約了什麼時候?”
“娘子已經在門口站了半個時辰了。蘇葉請她坐下,她硬是不肯。手裡好像還抱著一箱什麼東西,寶貝得很,誰都不讓碰一下”,蘇木答。
柳如止哭笑不得,趕緊讓蘇木幫自己整理整理衣衫,匆匆迎了出去。
“怎麼挑我剛下朝,最是潦草的時候來”,柳如止嘴上嘀咕。
宋妍見到柳如止時,柳如止還穿著一身來不及換下的青綠色朝服,倒比平常顯的更加丰神俊朗。
“謝謝你一下朝就來見我!其實我不著急的,你可以換身衣服休息休息再出來的!”宋妍面帶歉意道。
“無妨,娘子找我何事?”
柳如止邊說邊把身邊的座椅移到了宋妍身旁,安排她趕緊坐下,又使了眼色給一旁蘇葉,讓她給宋妍主僕沏茶。
“謝謝!不用這麼客氣的,我今天來,是有求於你。”
宋妍始終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她想到自己明明是沈家的新婦,但每次遇到事情既投靠不了沈家,又得不到自己孃家的支援,反倒總麻煩柳如止一個外人。
“但說無妨”,柳如止看出了宋妍的為難,於是語氣更加溫和了起來。
“其實,還是上次冬順的事”,宋妍臉紅,又因不得不說,只好硬著頭皮,又把見到李氏之後發生的事情和柳如止說了一遍。
“好,我幫你!”
這次,柳如止倒沒有一絲猶豫,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這麼輕鬆就成了?
一旁夏吟聽到後都不禁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你..你不再考慮考慮?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錢,而..而且你是在幫我。我是可是宋妍,和你無親無故的。”
這下,連宋妍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倒替柳如止先質疑了起來。
柳如止忍不住笑,“你到底還想不想我幫你了?”
他看著一臉驚訝的宋妍,突然間,竟還覺得有些可愛,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等他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看失了神後,便慌忙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了口水,這才將心底波瀾的情緒壓了下去。
柳如止此刻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宋妍是沈言的妻子,是自己在朝堂上幫忙助成的沈家新婦。
“我定是想讓你幫我的!只是你答應的太快,我竟一時沒料到。”
宋妍回的結結巴巴,轉而又一臉誠懇道,“你放心!不管是之前的五十兩,還是如今開藥鋪子的錢,我都會如數還你的!只是你也知道,我現下的確沒什麼錢,但我今天把我所有家當都帶來了!也許對柳大人來說是九牛一毛,但它們好歹是些田莊鋪子,也不是分文不值的!我今天都拿來抵押了!”
說罷,終於將自己手中抱了半天的盒子當著柳如止的面打了開來。
裡面果然只有薄薄幾張紙,卻全是良田地契。
柳如止蹙了下眉,臉上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立馬隨手合上了盒子,嚴肅道,“這些你拿回去吧,不用給我。”
“柳郎可是看不上我這些?但我現下是真拿不出什麼其他物件抵押了。不然,我回家再看看?”宋妍邊說,邊慌張往腰間一通亂摸,妄圖真的能找出什麼值錢東西。
“不然這樣,你開了藥鋪後,我入一股,之後賺錢我們五五分賬直到你還清為止如何?”
“不用不用!三七分就行!我三,你七!就算還清以後也可以繼續分賬,你實在幫我太多,我無以為報的!”
宋妍有些感動,只覺喉嚨一陣酸澀,怕被人發現,忙嚥了口茶來平息。
“好!就這樣!” 柳如止回。
“不過,我若虧了,柳大人想我如何償還?” 宋妍神色突然凝重,她知道,既然是生意,自然不會都是理想的。她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最壞打算。
“虧了再說,畢竟我也是入股的,自然會與你一同承擔。你若心有愧疚,就仔細想想如何經營、如何好生培養李氏母子吧”,柳如止正聲道。
李氏很快就從沈府傳話的小廝嘴裡聽說了宋妍要開藥鋪的事。高興的帶著冬來跪在沈府門口使勁磕了好幾個頭。
街頭路過來來往往的行人卻都只當李氏得了瘋病,全都離得遠遠的。
宋妍這幾日已然忙翻了天,但她心裡卻十分高興。
之前,宋妍在沈府,白日裡不是吃,就是睡,要麼就是絞盡腦汁鑽研回想小說劇情,完全沒人搭理她。要不是有個夏吟在身邊和她說話解悶,怕是早就能憋出個抑鬱症來。
宋妍已經替自己的藥鋪想了個好名字——“止妍堂”。明明白白地昭告了天下,這間鋪子的兩大股東。
李氏和冬來這幾日也沒閒著。李氏不識字,宋妍每日都會定時約在她們常見的茶館,教她和冬來一些草藥的名字寫法和形狀樣子。
李氏母子非常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愣是花了百倍的努力回報宋妍。
冬來雖不能說話,但實在是聰明,大約只過了半個月的功夫,他就已經超過自己的母親,熟記認識好多草藥和相應功效。連宋妍都不得不暗暗讚歎冬來實在是個天賦型選手。
“還好他沒活在我那個時代,和我讀同一個學校。要不然,又多了一個人要和我搶年級第一了”,夜裡,宋妍想起冬來不由嘖嘖感嘆。
宋妍和柳如止因是官宦人家,不便拋頭露面,因此,止妍堂開張那日,門口只有冬來和李氏在張羅。
柳如止擔心冬來不會說話,又派了幾個面生的小廝幫忙著一起迎客。
“哎,要是我能跟著李家娘子一起開業就好了!”宋妍躲在馬車裡,遠遠看著李氏等人忙忙碌碌,不免有些失落。
“娘子別不開心了,我們能變成如今這樣已經很成功了!日後娘子就可以當個幕後老闆,指導冬來抓藥,多神氣呀!”夏吟安慰道。
“也是!幕後的老闆,聽起來確實很厲害!神秘得很!” 宋妍轉而笑道,一臉地驕傲。
遠處,在宋妍的馬車後面,也停著一架來自柳府的馬車。
蘇木駕著馬,轉頭對坐在裡面的柳如止道,“郎君猜的沒錯,沈家娘子今天也來了!就在前面的馬車裡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