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煙弄清楚原因後,不由得紅了眼眶,看著孩子們一個個餓的都有氣無力的靠坐在一起,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阿爺站在山坡上看著山下的路,心裡嘆息一聲道:哎!不知道宏遠他們能不能買到糧食和磚?三丫帶去的狼皮能賣多少銀錢?這沒錢沒糧這麼多人可咋活呀?不行,明天再去找找理政,讓他先去衙門把俺們的戶籍落在這裡,看看能不能領到救濟糧……
施宏遠在融安鎮幾家糧鋪都轉了一圈,並沒有買到多少糧食,因為災情官府下達了限量售賣,一人一個月只能買十斤糧食,還要做記錄!
官府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防止老百姓搶著存糧,二就是能讓那些真正沒有糧食的人買到糧食,不至於餓死!
此時施宏遠正在忙著收磚,他坐在一處地攤前,身邊立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收磚,新磚兩塊一文錢,舊磚三塊一文!跟他一起來的人,趕著牛車去跟著人回去拉磚了。現在就剩他守在這裡看看還有沒有要賣磚的。
鎮子上的小寡婦出來買菜,看著蹲坐在街角的男人,雖然穿的破了點,但長得一表人才,跟前擺個攤啥也沒有擺,只看到他跟前立著一個牌子。想到什麼心撲通撲通的跳了幾下!有些不好意思走到施宏遠跟前問:“你怎麼賣?多少銀子?”想著花點銀子買回去給自己當相公,不僅長得好看,而且還能給自己幹活,比那些歪瓜裂棗養眼多了,怎麼想都覺得划算!
施宏遠一時沒反應過來,看到女人紅著臉,用那雙星星眼像打量貨物一樣打量自己!他一個激靈,才想起她剛才問的是,你怎麼賣?施宏遠黑著臉怒瞪著小寡婦!
小寡婦看到這個好看的男人不說話,還瞪著自己,有些氣哼哼的甩了甩手裡的帕子說道:“你瞪著我幹啥?你把自個擺到這裡不就是要賣的嗎?我問問價格怎麼了?還是你看不上我?”
施宏遠覺得怎麼會有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又羞又怒指著自己身邊的牌子對小寡婦壓低了聲音說道:“俺在收磚!不賣身!滾!”
小寡婦一聽原來是她弄錯了,臉騰的一下子漲的通紅,瞪了一眼漂亮的男人,低著頭轉身扭著腰肢走了幾步,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小聲罵道:“晦氣!”
聲音雖小但是還是被施宏遠聽到了氣的臉有些泛紅,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看了看身旁立著的牌子嘆了口氣。想起閨女說的話:“爹,咱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大家活下去,別因為什麼面子讓自己遭罪,你們收磚的時候了可以大聲喊出來,要不然誰知道你們要收磚……”可不是嘛,都有人以為他是賣身的了!
他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只是看他一眼然後就走了,想到因為沒有地方睡,閨女那一臉生無可戀的小表情。他嚥了咽口水,醞釀了一下按照閨女教他的喊道:“收磚嘞,舊磚一文錢三塊,新磚一文錢兩塊,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喊了幾聲,路人齊刷刷朝施宏遠看了過來。
施宏遠感覺一陣尷尬,腦子又響起閨女的聲音,“爹,你要活的接地氣,別像那些書呆子一樣,只知道之乎者也!兩袖清風!首先你是一個男人,你要擔起養家的責任。別跟我說什麼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看不起那些靠自己本事吃飯的人,人為什麼要讀書,讀書就是為了增長見識,開礦視野!用自己的雙手賺錢沒什麼丟人的!”
一位大娘走過來說道:“我家有建房子剩下的新磚,不過不是很多,你要不要?”
施宏遠回過神忙笑著說道:“大娘我要!”
他撥出一口氣心說:什麼面子裡子的,如今能活下去最重要!讀書人的面子有個屁用,能吃還是能喝?第一次施宏遠在心裡說了句髒話。殊不知某人在施金戈的潛移默化下已經改變了很多。
大娘笑了笑說道:“一會我讓我兒子用手推車給你送過來!對了現在你收磚幹啥呀?”
施宏遠有些苦澀的說道:“大娘,我們是逃荒來的,現在落腳的地方炕都是塌的,家裡有老人有孩子,晚上沒有炕太冷了!”
大娘一聽覺得挺可憐的說道:“我去我們村子裡吆喝吆喝,你在這裡等著肯定能湊出不少,誰家裡沒幾塊磚呀是吧!放著也沒用!不如賣給你,還能換幾個銅錢!你等著啊,我這就回家去!”
“哎,多謝大娘!”施宏遠急忙給大娘作揖行禮。
這邊施金戈帶著胡永福來到碧水衚衕的房子,她將大門開啟,讓胡永福把馬車趕院子。
胡永福有些懵圈,看著施金戈問道:“三丫啊!這是誰家啊?好像沒住人啊!咱們進來合適嗎?”沒說的是,萬一人家丟了東西報官,俺們有嘴也說不清啊!
施金戈晃了晃手裡的鑰匙小聲說道:“我花了一百兩買下了裡面的糧食和菜,放心吧!”
胡永福倒抽了一口涼氣,驚愕的看著施金戈,覺得這丫頭膽子也忒大了,都不跟大夥商量一下直接就將那麼多銀子花出去了?
看著姑父那一臉震驚的模樣,施金戈說道:“姑父你跟我來!”
胡永福同手同腳的跟在施金戈後面。
施金戈將放糧食的西廂房開啟走了進去,胡永福看到地上一大堆的玉米棒子和許多麻袋,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施金戈晃著小腦袋看著胡永福笑著說道:“姑父有了這些糧食咱們暫時就不用餓肚子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誰知胡永福激動的直接哭了起來,用手捂著臉蹲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其實他們心裡都明白,他們沒有銀子,沒有糧。現在又是大冬天的,就算想挖個草根都挖不出來……
施金戈嚇了一跳,看著胡永福說道:“姑父你哭啥呀?咱們有了糧不是該高興嗎?”
胡永福抹了一把眼淚說道:“俺是太高興了!”
所以你這是喜極而泣?
“姑父咱們先往馬車上裝幾袋子糧食,然後再去菜窖裝一些白菜和蘿蔔,得快點回去了!”
胡永福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臉上眼淚擦乾,忙走過去開始往車廂裡搬麻袋,笑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