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了。

可他似乎從沒有聽進去過。

“我可以給你安穩的日子.”

赫連聘側過臉來。

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無比認真，不過，也帶著隱隱的侵略性。

“只要你回到我身邊，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蘇曼寧輕笑一聲，表情裡夾雜幾分譏諷，“你現在說這些，真的不覺得可笑嗎？”

她是該說他天真。

還是該罵他厚臉皮、無賴？“我們真的沒有談的必要，”她繼續說：“你和我，現如今不過是一對有過節的離婚夫婦.”

“有過節”三個字比“離婚夫婦”聽起來更加刺耳。

赫連聘握著她手腕的手指不由漸漸收緊。

可怪誰呢？如果不是他，他們之間何來“過節”二字？她用很多年把他徹底慣壞了。

所以他對她做任何事，習慣性地不去思索前因和後果，這才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手腕處傳來鈍痛，蘇曼寧皺眉掙扎了一下。

本以為這樣的掙動，會像之前一樣換來更強勢的逼迫。

但沒想到，對方卻順勢鬆了手。

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情況。

“你？”

她有些詫異地抬眸看向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是被人奪舍了？還是換了一副心肝？為什麼一夕之間，能有這麼大的轉變？如果放在以前，她可能會覺得驚喜，覺得欣慰。

可這種變化放在現在，只會讓她覺得不安，覺得煩躁和悚然。

“給我一個機會，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赫連聘徹底放緩語氣。

他看得明白她眼底的驚愕。

也知道自己出國前後的樣子相差甚大。

可一切的轉變，並不像看起來這麼突然。

早在一點一點看清洛雪顏時，他就知道有些事情，他似乎做錯了。

他一直不敢，也不想承認，只是急切地想拉她回來。

更急切地想清除她身邊，所有對自己有威脅的異性。

直到得知蘇天維是她親哥哥。

——那張家族合照猶如當頭一棒。

打散了他所有的驕矜和冷酷，讓掩埋其下的嫉妒和悔恨得見天光。

這讓他不得不正視自己內心的一切。

他其實很早就後悔了。

可能，比他自己以為的還要早。

而關於悔悟的過程，他不想贅述。

現如今，他不惜一切，只想她能回來。

“絕不可能.”

蘇曼寧冷聲回答，擊碎了他心底還未來得及萌芽的希冀。

“我再也不會相信你.”

她又道，語聲和眸光，都同樣堅定。

她拿自己的一切作為賭注，做過一次愛情的賭徒，付出了極度慘痛的代價。

她怎麼有勇氣敢賭第二次？“你覺得，同一個火坑，誰會跳進去兩次？”

她反問道。

說完伸手去開車門，而後立刻轉身逃也似的鑽了出去，心煩意亂地快步走向人流。

再不走，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即便嘴上說的再絕情。

她對他的示弱，終究做不到完全無動於衷。

能做的，只有竭力控制自己，不被他一次又一次玩弄於鼓掌之間。

赫連聘望著洞開的車門，以及逐漸遠去的清麗的背影，眼底漸漸籠上一層陰翳。

她油鹽不進，他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一切回到正軌？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是羅叔。

“少爺，老太太摔了一跤，這會兒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收起所有情緒，問清位置，赫連聘立即動身趕往醫院。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因為臥室鋪著厚厚的地毯，老太太這一下，只是閃了腰。

和醫生簡單交談幾句後，處理好一切瑣事，赫連聘便準備離開。

可羅叔過來叫住了他。

“老太太有話和你說.”

點了下頭，他抬腳往病房走去。

進去的時候，老太太側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但明顯沒有睡著。

聽到門響，她緩緩出聲：“我問過羅家兄弟了.”

赫連聘沒有出聲。

最近能勞她問上一句的，只有他突然出國這件事了。

“羅叔說你找我.”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邊，催促她直接切入正題。

老太太睜眼看向他，被他不痛不癢的樣子激得瞬間來了脾氣。

“你做這幅無所謂的樣子給誰看？辦了錯事，連認錯都不敢嗎？”

她並不知道他已經見過蘇曼寧，越說越是恨鐵不成鋼。

“那是人家親哥哥！海外經商世家的太子爺！你差點把人弄進監獄，難道至今半點表示也沒有？”

她現在無比慶幸，自己趕在真正出事之前，插手把人放了出來。

不然，儘管蘇家在國內沒有什麼根基，但單憑財力，也能給赫氏惹出不小的麻煩。

赫連聘臉上平靜無波，“是我的問題，蘇天維回國後，我會和他面談賠償問題.”

“我在和你說曼寧！你究竟是真蠢，還是總和我裝傻和我作對！”

老太太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