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他憂心忡忡道：“祖父那邊打起來了，父親攔不住，傭人不敢攔，讓我過去看看.”

前後才多久，怎麼會打起來？蘇曼寧緊張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嗯.”

兩人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才到門外，就聽到裡面傳來打鬥聲，以及接連不斷響起的碎裂聲。

蘇曼寧聽到哥哥的痛哼，趕忙推開了大門。

一進去，就見哥哥橫在地上。

赫連聘則是半跪在他身側，正拎著他的領口，舉拳對準他的面門。

瞳孔一縮，蘇曼寧想也不想地衝過去，用盡全力將赫連聘狠狠一推。

沒想到，這一下居然直接把他掀翻在地。

蘇天維抬手，拿手背蹭掉嘴邊的血，幸災樂禍似的悶聲笑起來。

“我說你出局難道不對嗎？”

他靠向妹妹，藉著她的力道曲腿站起來，繼續道：“不管是這次合作，還是你和曼曼的感情，你都已經出局了.”

赫連聘起身，十足冷厲地看過來，卻繃著臉沒有出聲。

“就像我剛才說的，”蘇天維道：“只要我一句話，曼曼必定跟著我遠走出國，所以你死了這份心，別連我的生意都想摻和，去找那些見錢眼開的禍害吧.”

“哥哥，你怎麼樣？”

蘇曼寧沒心思分辨他在說什麼，只伸手想替他擦擦臉上觸目驚心的血跡。

“你眼裡就只有他嗎？”

赫連聘總算出聲，語氣裡的陰寒，任誰聽了都覺得心驚。

除了，在一邊淡定喝茶的向老先生。

他目光在幾個年輕人身上來回遊移，末了竟是笑了，像是覺得很有意思。

“去叫醫生.”

向南風轉頭吩咐愣了許久的傭人。

以防萬一，園子裡備的有家庭醫生，中西醫都有，甚至還有小型藥房。

傭人如夢初醒一般拔腿奔了出去。

蘇曼寧望著很有幾分狼狽的赫連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這一瞬間，她覺得他有些陌生。

從前的他，永遠都是運籌帷幄，冷酷理智的。

哪裡會有這樣當眾洩露情緒的時候。

“不用理他，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們走.”

蘇天維把她的臉轉向自己肩頭，不讓她看他。

這時候，一直沒出聲的向老先生髮話了。

“等等，砸了我的地方，想就這麼走了？”

說話間給蘇天維遞了個眼色，又看了一眼向韞。

蘇天維轉瞬領會，從善如流道：“這樣吧，之後的合作，我讓一成利如何？”

合作其實並沒有談成。

向韞至終都沒有點頭答應任何事。

他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順著向老傢伙的意思，設個套給向韞。

而向韞作為家主，也不是傻子，哪裡看不出這裡面的彎彎繞。

他上來就想打圓場，但還未張嘴，就聽老爺子開口：“這麼小氣？一成未免太少，不行，不行.”

蘇天維“嗤”地笑了一聲，喃喃一句老東西，隨後揚聲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具體細節，我們兩家容後再談.”

說著也不管在場眾人，拉上蘇曼寧，叫上愣住的塔昆，便大步離開。

“我送送他們.”

向南風道。

蘇曼寧隨著哥哥往外走，臨出門前，聽到身後赫連聘叫了她一聲。

那一聲裡，似乎有挽留的意思，但她沒有回頭。

今天因她而起的這場鬧劇讓她覺得難堪。

她不想再去思索赫連聘做這一切是出於真情，還是那些劣性心理。

因為不管怎麼樣，她都沒有勇氣再一次走向他，賭他會不會對她生出真心。

走了四個人後，會客室半晌沒人出聲，一時安靜了下來。

向韞倒是有許多話要說。

但赫連聘像個木頭樁一樣杵在屋子中央出神，他只能忍著。

這期間，他不自覺地就回想起剛才那場眨眼發生的衝突。

他對赫家這個年輕的、不夠世故圓滑的家主，一直秉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因此，向、赫兩家之間，幾乎沒有什麼合作往來。

而剛剛赫連聘因為對方几句激將就輕易動手的樣子，讓他今後更不想攀赫氏這根高枝。

至於那個蘇天維。

分明就是個笑面虎似的風流公子哥。

他更是信不過。

心思正轉著，家庭醫生來了。

同時，向老爺子說話了。

“赫家小子，處理好傷，留下和我喝兩盅如何？”

向韞不贊成道：“爸，你的身體狀況，不宜飲酒.”

老爺子因為他過於保守的做派不滿已久，聞言直接嗆他：“你懂個屁.”

他的話音落，赫連聘推開拿著消毒棉的醫生，“酒下次再喝，告辭.”

說完直接離開。

出去後，他立即掏出手機。

“太太出去不久，派人跟上.”

他吩咐等在附近的阿威。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別讓她察覺.”

事到如今，他終於體會到奶奶說過的，所謂的蘇曼寧吃軟不吃硬。

如奶奶所言，強硬對待蘇曼寧，真的只會把她越推越遠。

等出去園子上了車，他凝眸道：“最近盯緊向家在海外的動作，蘇天維要和他們合作.”

只要蘇天維有動作，不愁找不出破綻，查出他身後的勢力。

雖然向韞和向老爺子意見不合，合作的事尚未板上釘釘。

但看今天的情形，老爺子心思更活絡，贏過兒子，是早晚的事情。

“是.”

阿威回頭應聲，有些欲言又止。

他想問需不需要時刻彙報太太的行蹤。

但看老闆的臉色，又什麼多餘的都不敢說。

“老闆，回蓉城嗎？”

沒聽到吩咐，司機只能硬著頭皮問。

沉默片刻，赫連聘抬手捏了捏眉心，沉聲問：“太太去哪裡了？”

阿威立即發了條訊息給跟蹤的人，很快收到回覆。

“鎮上衛生所.”

在陪蘇天維處理傷口？思及此，心頭就是一陣煩亂，赫連聘擰眉道：“先回蓉城.”

公司還有一堆事務等著他，他實在沒空耽擱太久。

只希望，蘇天維和向家，儘快達成合作。

……蓉城這一年的冬天出奇的冷。

一連幾場雪之後，赫家老太太就病倒了。

赫連聘聽到訊息，立即回了一趟祖屋。

路上，他開始翻看接連收到的郵件。

內容，都是關於近來向家的海外動態。

很快，他眼底掠過一抹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