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登門,他還是稱呼向韞一聲“向叔”。
“老爺在棋牌室,您隨我過去吧.”
老管家稍稍欠身,率先轉身領路。
其實不需要領路,只是意思意思,表達重視罷了。
棋牌室就在一樓,進門穿過玄關,沒幾步路就到了。
進去後,繞過水墨屏風,就看到了盤腿坐在蒲團上的向韞。
他年逾五十,鬢邊黑髮中已經摻雜星點白絲,長相偏端正,但五官輪廓不見硬朗,反而有些柔和,讓人一眼就隱隱覺得他和善。
“赫家連聘來了.”
老管家出聲。
向韞從面前的矮方桌上抬眸,笑了笑,伸手向對面道:“坐.”
赫連聘去他對面盤腿坐下。
“老太太近來好嗎?”
向韞問。
語氣像家中不常見的普通長輩一樣,不多親近,但很是和藹,說完眸光落在面前的象棋棋盤上。
赫連聘低聲道了句老樣子,而後問:“赫、向兩家關係自來不錯,向叔應當不想有所改變吧?”
舉棋的手一頓,向韞抬眸看了他一眼。
“久久不來,一見就是興師問罪?”
赫連聘沒有接話,又道:“向家家風嚴謹,想必不會教育子孫插足別人家事才對.”
“你這是在罵我?”
向韞被眼前的小輩氣笑了。
他膝下老三惹了這尊閻王,插手了人家的家事,所以對方這話,他怎麼回答,都是錯。
——他要說沒教,他兒子卻做了,那是他做家長的疏於管教;他如果說教了,那就屬他為老不尊,帶壞家風。
“豈敢.”
赫連聘面上喜怒不辨,波瀾不驚。
向韞收起了笑臉,道:“連聘,我們兩家關係不算僵,你今天這麼找上門來出言不遜,你家老太太可知道?”
“我只是來請您,管好向南風.”
赫連聘神情不變。
如果不是家裡默許,向南風一個在家族裡不理事的,怎麼有本事能在蓉城干擾到他的手腳。
這時,門邊響起一道柔和的女聲,“連聘,你說到底,不還是怪我們的意思?”
向韞的妻子,成文茵聞訊趕到了。
她長相不夠明豔出眾,最多清秀,但勝在氣質溫婉,面龐圓潤,看起來便非富即貴。
“可兒大不由娘,且,你們小輩之間的事,你找上我們,不太好吧?”
她繼續出聲,說話間,已經走到向韞身邊坐下。
而她話音一落,向韞便知道事情不好。
“向叔你們不管,我便不客氣了.”
赫連聘說著起身,準備告辭。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向家和奶奶關係不錯,如果不做些面子功夫,恐怕奶奶之後還會插手。
他受夠了一直遭人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