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立馬就要繼續折騰著把人帶回去。
活像只找到肉骨頭,就迫不及待要叼回窩裡藏起來的狗。
“您不用擔心.”
話音遠遠飄來,赫連聘已經跨出了門。
穿過前庭,一路離了祖屋。
門外阿立和司機已經在車裡等得渾身痠痛。
老闆說看一眼就出來,這一眼,卻從不到正午,看到了黃昏時分。
“回家.”
抱著人坐進車裡,赫連聘立即吩咐。
汽車駛出,他才看向一路上,咬了他好幾口的人。
她的睫毛很長,但不是特別密。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她顧盼間,才會顯得清麗冷淡。
不過,她哭起來,睫毛被眼淚打溼後,卻會顯得比別人脆弱易碎很多。
看了她一會兒,他鬼使神差地開口:“恨我嗎?”
緩緩抬眸,視線相觸的下一秒,蘇曼寧別開了臉。
她沒有回答,也沒有讓他看到她的表情。
而答案是:她不知道。
應該恨的吧。
他先前辜負她,棄她如敝履。
現在還要回過頭,攪亂她的生活,撕扯她的自尊,讓她身邊的人挨個受牽連。
可是。
她恨不起來。
或許是曾經太過愛他,所以才會分開這麼久,都沒能讓她只對他產生過的,那些熱烈又厚重的感情消散乾淨。
但她相信,時間會抹殺一切。
總有一天,他對於她來說,只會是個沒有提及價值的陌路人。
“回答我.”
赫連聘追問。
她在他懷裡,哪裡也去不了。
甚至因為衣衫不整,連亂動推拒都不敢。
所以他說話時的神情和語氣,是這麼久以來,難得的柔和與平靜。
蘇曼寧覺得雙腳有些冷,她往回縮了縮,把臉重新埋進他的頸窩。
就在她準備回答“恨”的時候。
突然覺得腳心一暖。
——他溫熱的手掌,包裹了上去,還十分親暱地摩挲輕捏兩下。
像是在把玩什麼手感極佳的稀罕物件。
蘇曼寧猛地縮了一下腳,才重新放鬆下來,而先前的回答,便因為這一下嚥了回去。
“恨嗎?”
赫連聘讓她兩隻腳都貼在自己右手掌心內,又問了一遍。
閉上眼睛,蘇曼寧在他肩頭搖了一下頭,老實說:“我不知道.”
赫連聘眉心舒展一分,“嗯.”
出聲後,他緩緩側過頭,雙唇眼看就要落在懷裡人耳側。
“但如果我哥哥出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蘇曼寧一字一字,認真補充。
這句也是實話。
但聽在赫連聘耳朵裡,就不如前一句順耳。
他動作一頓,眼神冷下幾分。
她會為了另一個男人,恨他。
之後一路無話,兩人順利抵達西郊別墅。
門開後,玲姨迎了過來。
一見蘇曼寧,她先是驚喜,但表情很快轉變成擔憂。
“太太是病了嗎?”
蘇曼寧掙動一下,發覺赫連聘還是不放手,只好稍稍轉過臉,衝玲姨說:“沒有,玲姨,幫我找一身你的衣服可以嗎?”
玲姨點頭,跟著有些猶豫地看一眼赫連聘。
依照她對先生的瞭解,他應當不會讓太太穿別人的衣裳。
果然,下一秒就聽赫連聘說:“你沒帶走的東西,都還原樣未動.”
蘇曼寧愣住了。
他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既然當時決定接洛雪顏進門。
又怎麼會不處理乾淨她的東西?而想到洛雪顏,她就想起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情景。
繼而突然發覺哪裡不對。
她記得在醫院時,洛雪顏當時說她懷孕了。
想到這,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赫連聘,突然覺得心頭一陣噁心。
在碰過洛雪顏之後,他又碰了她。
“放我下來.”
她劇烈掙扎起來。
赫連聘擰眉,死死壓制住她,“別動.”
見兩人像是要起衝突,玲姨趁機說:“是啊太太,先生都不讓人動,而且一直吩咐人精心打理養護,拿出來就能穿。
我這就幫你去拿.”
蘇曼寧動作一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道:“那就……麻煩了.”
而等壓抑著難受,被帶回房間裡放在床上,她立即下床裹著毯子進了浴室。
其實在祖屋醒來的時候,她已經發覺自己的身體被人清潔過。
但這會兒,她只想再好好洗洗澡,好去除身上和心頭的那種,彷彿在昆蟲堆裡滾過的異樣感。
而急急走進浴室的她,像曾經很多次一樣,忘了鎖門。
於是跟過來送浴袍的赫連聘,看到了她坐在浴缸裡,用力搓洗身體的樣子。
“你在做什麼?”
他立在門口,整張臉宛若蓋滿陰雲。
蘇曼寧後背一僵,倏忽抬臉看向門口。
但很快,她就眸帶諷刺地說:“我怕你不乾淨,會傳染給我.”
一句話,彷彿引爆了無形的火藥。
赫連聘瞬間衝過去,一下扣住了她的脖頸。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