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菩薩的貪念能量,會放大人心中的各種慾望。
七曜小心翼翼地將十六月靠在樹上,樹幹上幻化出一顆藤蔓,護著十六月的頭,以免他摔倒在地,又在他身邊布了個結界,才快速地走向那片溪水,
七曜直直倒在水中,濺起星星點點的銀色水花,夜間的水有些涼,可對自己滾燙的身軀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七曜雙眼猩紅,淡藍色的靈力浸入溪水,水慢慢凝結成了冰,
他閉上了眼睛,沉睡了,寒冰下的他倒還真像是夜色中高懸的銀月,清冷孤傲。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十六月恍然驚醒的時候,落霞散在天邊,沒有電子產品,他根本不知道現在是哪年哪月。
十六月甩了甩頭,自己的記憶依舊停留在七曜叫他睡覺的那個夜晚,現在他的心裡都還覺得酸酸脹脹的。
環顧四周,到達這裡的時候只知道是個不知名的林子,現在才看了清楚,四周是松樹林,不遠處有條溪水,仔細一看,那湖面居然結冰了!
夕陽的餘暉反射在冰面,有些刺眼。
不可能,現在也只是夏末的季節,怎麼可能結冰!
周遭的樹木依舊翠綠,空氣中還有陽光的溫度。
十六月心跳的極快,看不到師兄的身影,難以心安。
站起來時,才發現自己周圍有個透明的淡綠色結界,想必是師兄佈下的。
當十六月跨出結界時,松樹上那條多餘出的枝蔓還勾了勾他的衣袖,十六月心中更是難受,為什麼師兄總是這樣,將他密密地護起來,自己一個人承受所有。
十六月喉頭哽咽,鼻頭髮酸,一絲低聲的哭音終於從口中傳出。
師兄怎麼還不出現在他面前?
十六月一邊在這片寂靜的林子沒頭亂竄,一邊大聲哭喊著,“師兄!”
“師兄你在哪裡?”
“七曜!”
沒有回應,只能聽見自己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深嶺中,最後慢慢消失不見。
十六月越來越急切,跑向那片結了寒冰的溪水,他的闖入,蘆葦蕩中的野鴨和野雁嚇得猛飛了出來,飄飛的羽毛落在他的發上,
跑的太急了,蘆葦鋒利的葉片割傷了他的面頰,一滴滴鮮紅的血液浸了出來,然後滑落,只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淡淡的血跡。
走過蘆葦蕩才發現這片結冰的湖面廣袤無邊,看不見頭,
好冷,十六月抱緊自己,唇齒顫抖,夏季的暖風經過冰面吹到他的身上就像是空調吹出的冷風,一絲絲的,寒意透骨。
十六月蹲下身子,用手敲了敲冰面,很厚,有些地方還可以看見魚蝦被凍住,有的在擺尾,有的在翻騰,有的張著嘴吐泡泡,有的魚嘴裡還吃著水草,所有的動作都停留在冰凍來臨的那一刻。
十六月朝冰面的中心走去,
一角黑色的衣袍出映入眼簾,他趕緊跑過去,也顧不得冰面的滑潤,摔了好幾個跟頭。
走近了才發現是七曜師兄,
被凍在了冰下,面容安詳,像只是睡熟了一樣,連眼簾上長長的睫毛都根根可見,他的下顎依舊還有著褐綠相間的細紋,蔓延至眼底,有種奇異神秘的美感。
十六月用手擊打著冰面,聲嘶力竭地喚著,
“七曜!七曜!”
沒有回應,冰太厚了,僅憑自己的手根本鑿不開。
無法。
十六月只能又跑回去撿了好幾塊堅硬的石塊,在七曜的周圍奮力捶打。
可是過了好久,只鑿出一個淺淺的小坑。
十六月已經精疲力竭了,手因太過用力和寒冷早就僵硬,沒有知覺了,
冰面下的七曜依舊沒有半點反應,但十六月心裡總有種預感,他的七曜師兄還活著。
他仰躺在冰面上,急呵著熱氣,雙目無神地望著天邊的紅霞,
晚霞就是這樣,來的遲,卻有著遲暮的豔麗和即將消散的唯美。
十六月偏頭,目光柔和地看著冰面下沉睡的七曜,早已經磨破皮的手在冰面上溫柔地描繪著七曜完美的五官,
淚水從眼眶湧出,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想,七曜肯定是稀罕他,若是見他受傷難過一定就會醒來。
他翻過身閉著眼,吻在冰面上,正對著七曜精緻的薄唇上。
一瞬間,冰面破裂的聲音從他身下傳來,
“咯吱,咯吱.....咔嚓......”
裂紋在紅霞的余光中如煙火迅速綻放,竄向四面八方,折射著絢麗多彩的光芒。
冰面下的七曜睜開了眼睛,鳳眸中黑白分明,
冰裂了也化了,十六月只覺得突然失重,摔到了水中,水花濺到他的臉上
一睜眼,便撞見一雙溫柔似水的鳳眸,豔麗的紅霞映在他的眼中,燦如花火。
十六月怔怔地盯著他看,喉頭滾動正準備開口說話,腰身卻被一隻手緊緊摟住,一雙微涼的唇瓣便貼向了他的唇,將他的話語吞入腹中。
七曜的吻如同疾風驟雨,迅速將十六月口中的空氣耗盡,他只能無力地承受著,像被海浪拍打在岸上的魚。
兩人的衣衫都被溪水打溼,衣袍緊緊貼在肌膚上,十六月雙手掛在七曜的肩頭,像是攀上救命的繩索,七曜一手撫住他的背脊,一手按在他的腰身,將他緊貼在自己的身前,若是可以,他想將他的師弟刻入骨髓裡,融為一體。
吻罷,十六月趴在七曜的肩上大口喘氣,調整著呼吸,啞聲喚了聲,“師兄”
七曜沉著眸子,將他抱離了水中,聲音低沉道,“師弟別說話。”
“為何?”,十六月支起有些發暈的腦袋看著他冷冽的下顎。
七曜抬手將他的腦袋又按在胸前,緩緩道,“讓人心癢......難耐。”
也不知是受那股力量的影響還是其他原因,有些控制不住,可那股外來的靈力早已與自身融合了。
十六月的臉頓時就紅了,識趣地閉口。
七曜走到一棵大樹下,將十六月輕放在地上,十六月離了他的身才將他的師兄看了個完整,衣袍貼在肌膚上,寬肩窄腰,修長的腿,腰身隱約可見勁瘦有力的肌肉紋理......
有些上頭,十六月忍不住嚥下口水。
更是嫉妒!
七曜彎下腰,微溼潤的手掌貼上十六月染著紅霞的臉頰,聲音低沉又帶著調笑,
“喜歡?”
十六月偏過頭,哼哼道,“還行。”
這人只精於縱火。
七曜輕聲笑著,手掌在他臉上又輕輕摩戳了幾下,才不舍地離開,去撿了些柴火。
火焰升起,七曜將人攬在身前,挨著火堆坐下,問道,“冷嗎?”
十六月搖了搖頭,“不冷”
他側過頭看著七曜臉上褐綠相間的細紋,又抬起手摸了摸,氣憤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幹嘛不讓我知道!”
七曜拿下他的手捏在掌心,道,“無事,只是靈力有些波動。”
十六月:“那為什麼要將我迷暈?”
七曜覺著他的指尖發涼,將人抱得更緊,拿著他的手朝著火堆靠了靠,道,“嗯......不太好看。”
哪裡是不太好看,他怕的是失控,萬一將人傷了不好。
十六月心中更氣,更多的是疑惑,“所以你就藏水裡?不對是冰裡!我才不相信你的話,真當我傻子!”
七曜耳垂微熱,將下巴搭在他肩上,垂眸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因為.....熱。”
十六月雙眸微瞪,側首看見他紅的滴血的耳垂,
“熱的?”
七曜在他鬢邊輕蹭,聲音低沉,“嗯。”
十六月一瞬間像是想通了什麼,話在嘴裡嚥了又咽,最後才吞吞吐吐道,
“以後...想洩...洩火的話,直接說就行了,搞什麼神神秘秘的,大家都是男人,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說著說著自己的臉也紅了。
“......嗯”
七曜悶聲應了,在十六月腰間的手又收緊了些。
十六月:“咦,怎麼不用靈力把衣服烘乾?”
七曜:“.......”
十六月恍然大悟,“我知道!你想抱我,又不敢明說,才多此一舉!”
七曜拿起棍子扒拉一下火堆:“......你怎麼這麼聰明!”
十六月自豪地笑了,我就知道,這人稀罕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的身上的衣服才變得乾爽了,十六月看著有些昏暗的天色道,
“師兄,你知道我睡了多久嗎?”
他是真的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好像只是一瞬間,但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七曜劍眉微微皺著,思慮了一會兒道,“可能...可能一兩天的樣子。”
十六月驚的站起身子,“一兩天!這麼久!”
鎮上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而且這麼說著自己好像餓了。
“我餓了。”,十六月道。
“去城裡。”七曜將他牽起,把火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