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氣的吃不下？”
“沒錯！”
重重咬了口吸管抬起頭，顧汐凜深吸口氣努力平復著心情。
不過從她稍顯焦躁的表情來看，顯然根本沒辦法徹底平復。
這個模樣倒是讓蘇澤有些意外，明明應該跟她完全沒關係的人，僅僅一夜之間就會對比如此憤怒。
蘇澤皺著眉頭打量眼前牛皮紙袋，然後緩緩將其拆開。
捲入眼簾的是葉詩語的個人資料，從小學到中學，再到如今的高等學院，然後就是最近幾年堪稱空白的社交脈絡。
“地震災害...？”
等到個人情報部分結束，緊接而來的是張稍微有些年月的報紙，看右上角的日期似乎是三年前。
“你應該也知道，葉詩語跟家裡人曾經遇到過地震，並且從中僥倖存活的事情吧？”
這件事自已當然聽對方提起過，蘇澤微微點頭繼續翻閱，而身旁顧汐凜似乎也回憶起昨晚的閱讀內容，眼神冰冷的開口說著。
“三年前，江省北部的江達縣發生過一場大規模地震，雖然只是七級並且震源算不上廣泛。”
“但要命的是這座縣城依山而建，加上正值暴雨引發泥石流暴發，間接導致周邊鄉鎮的道路徹底斷絕。”
“等救援隊拼命趕到葉詩語所在的鄉里，時間都已經快接近凌晨三點。”
報紙主頁用了大幅度報道，講述起當時發堪稱兇險的危險情形，蘇澤慢慢翻閱著附帶照片，忽然停下動作。
即便已經是三年前照片，可蘇澤依舊能清晰辨認出這副模樣。
被救援隊攙扶著抬進擔架的輕雉臉龐，旁邊是碎石磚瓦般的廢墟，以及破碎的電器、居民用物。
報紙用了【小莊村首位居民獲救】標題進行報道。
大意是救援隊克服艱苦抵達目的地，發現當地環境惡劣，但當前搜救難度並不大。
周圍還附帶了兩張現場圖片，隱約能看見附近的瓦礫廢墟間存在大量倖存者。
請心繫災區的全國人民放心，接下來隊伍定將全力以赴展開救援，儘可能挽救倖存者。
“地震發生時候，小莊村剛好有許多居民在村裡的活動中心參加晚會，慶祝今年農作物豐收。”
“會場音響聲太大影響了感知，等居民反應過來的時候，會場中心塌陷大部分人都被埋進廢墟里。”
“道路被毀救援隊是從後山繞進來的，所以第一時間救出來的是葉詩語，而不是會場中心的村民。”
“等到葉詩語被救出來之後，餘震發生了...”
報紙翻開到了下頁，標題依舊是【小莊村】，只不過後續內容已經變成對災害現場的慘重報道。
餘震引發大規模泥石流爆發，廢墟遭遇落石掩埋，目前統計的遇難人數上升至59人，同時有23人下落不明。
“葉詩語家裡人也在會場中心遇害。”
顧汐凜捏緊拳頭，臉蛋露出無限糾葛，但終於還是輕輕的說出那兩個字。
“全部... ”
蘇澤猛然抬起頭，心臟突然抽了一下，縱然身為魔王也並沒沒有任何情感，同樣也明白如此事件對區區人類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這就是她生命沒有任何眷念的原因嗎？
如同行屍走肉般存活在這個世界，就連初次見面的笑容都充滿虛假。
是覺得自已這時候應該露出笑容，所以才會做出笑的動作，才會用虛假的笑容跟人交談。
“在學校被欺負的理由呢？”
但...這是無法抗拒的事，
突如其來的災害，不論在任何世界都是人類無法輕易顧及，但她明明是能露出笑容的。
可以在本魔王面前，用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交流，而不是一副即將死掉的樣子。
蘇澤抬起頭默默打量著她等候著接下來的答案。
能夠讓她心情永遠處在低落狀態，自然不可能僅僅只是因為三年前這些事。
“她們班有人老家跟葉詩語在一個村落，學習成績不錯人緣也挺好的，只是家人也在地震中喪生了。”
面對蘇澤注視過來的眼神，顧汐凜深吸口氣解釋道：“不知道是誰把這件事給捅了出去，有個喜歡對方的女孩子藉機發揮，開始聚眾排擠葉詩語。”
“而葉詩語... 幾乎沒有任何反抗，時間長了就逐漸演變成這副模樣，據說月初因為被欺負的太慘甚至都請假在家待了兩天。”
“值得一提的是，那學生的家人其實根本不是在會場喪生，他家...”
後面的內容蘇澤已經聽不進去了
手裡的玻璃杯被捏出裂紋，那是無法控制的恐怖力量，不經意間從掌心悄然流逝出來。
無數熒光悄然浮現，宛如星芒般散逸在這片天地裡，就像受到某種吸引紛紛湧入蘇澤體內。
是因為這樣所以被欺負？
絕望、自責、面臨憎惡卻無法反駁的恐懼，即便被人不斷針對卻根本無法展開反駁。
周圍空氣充斥著針對而來的非議，想要逃離卻根本無法做到，就這麼永遠被困在窒息的狹隘天地裡。
如果...如果不是恰好降臨在這方世界，恰好將那處狹隘的黑暗撕開縫隙，那個蠢女人會如何從中逃離出來？
就只能選擇徹底結束這一切，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人類幫我個忙。”
已經沒辦法繼續坐下去了。
蘇澤抬頭看向對方，坐在對面的顧汐凜愣了一下，看見那雙逐漸鮮紅的雙眼，忽然萌生出不太好的預感。
“幫...幫什麼？”
“學校位置。”
雖然沒有說出目的，可那份氣場幾乎已經將目的全盤拖出，任誰都能感受到那份壓迫。
“欸不是你是打算潛入我們學校嗎？雖然我生氣歸生氣，但這麼助紂為劣也不太好。”
“關鍵就算你知道我們學校在什麼地方，也根本就沒辦法進去...”
“你不是想要跟我交流魔王話題？”
蘇澤一句話就打斷對方：“本魔王有許多你根本想不到的故事，可以無需報酬隨時隨地提供給你。”
“作為代價只要幫我見到她即可，只是見一面，本魔王絕對不會摧毀你所在的學院。”
就算想摧毀你也沒這個能耐，頂多摧毀李欣怡這個女人...但這個條件聽起來很誘人啊！
顧汐凜內心頓時有些糾結起來，從昨天的對話已經清晰感受到，這人腦海裡的故事根本就是無窮無盡。
話句話說，只要能建立長期合作關係，未來再也不用擔心靈感匱乏的事...關鍵還是隨時隨地不用擔心被拒絕啊！
都不用擔心他不理自已欸！
直勾勾的眼神像是能看穿心事，被他這麼認真注視著，坐在對面的顧汐凜撓撓頭，內心強烈糾葛著然後終於嘆了口氣。
她拿出一張空白證件，一邊填寫一邊嘀咕。
“濱海高等學院的活動社團，有相當部分都是跨校型別，只要有證件就能以採訪社團的名義進校。”
“坦白說昨晚看完情報之後我也挺生氣，如果有誰把李欣怡教訓一頓那也會很開心。”
“後天週日剛好是地震發生那天，換句話說今天應該是學校的人，本週最後一次能看見葉詩語...大機率還是會欺負她。”
證件表面寫著【魔界研究社】字樣，顧汐凜抬猶豫片刻，終於還是遞了過去。
“總而言之，就算教訓李欣怡也別鬧的太過分，只要能保護好葉詩語就好。”
“去做自已想做的事情吧，魔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