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眾人沒有答應羅睺的要求,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羅睺也不在意,吳熊等人若是答應了自己不過少費一些手腳,不答應也不過多用些時間。
大局已定,難道他們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悠閒的打一個響指,頓時山崩地裂,空間破碎,世界頓時變得和被摧毀的高老莊一般模樣。
在西遊世界外都是滿滿魔氣侵擾,世界屏障搖搖欲墜,天庭漸漸崩碎。
諸多正神身形漸漸化為虛無,痛苦、解脫、諸多表情出現在他們臉上。
吳熊感到身上一輕,小倩和阮欣蘭的身軀逐漸透明……
小倩輕聲哭泣:“父親,孃親,我疼……”
阮欣蘭呆滯的眼神恢復幾分清明:“相公,對不起,人家又給你添麻煩了……”
話音剛落兩人化作斑駁光點隨風飄散在寂滅的世界裡。
孔萱、金蟬子、觀音菩薩等曾和佛教關聯密切的人頓時都覺得五內俱焚。
全身法力被禁錮,身體懦弱不堪,毫無半點反抗之力。
“羅睺,你對我們做了什麼?”
羅睺不在意的笑笑:“本座什麼都沒做,你們不知道【香火有毒】嗎?”
“誰讓你們貪戀修為暴漲,此番事情可怪不得本座。”
悲傷到極致的人往往不會嚎啕大哭,不會歇斯底里,只是死一般的沉寂,如現在的吳熊一般。
呆滯的伸出手試圖挽留最後一點娘子和女兒留下的痕跡,可是最終什麼都做不到。
終於痴傻的笑了。
淚水控制不住的默默流淌,淚珠在地上悄無聲息砸出點點菸塵。
再次抬起頭,雙目死寂。
猴子和沙僧護在吳熊身旁,關切的說:“豬頭,你切莫要做傻事……”
吳熊制止了孫悟空的好意,冰冷的聲音響起。
“猴子,今日我們怕是在劫難逃了,剛才想起一些事情。”
“我是七魄之一,事已至此,怕是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了!”
哀莫大於心死,吳熊從未想過稱孤道寡,壽與天齊之類的,他只想老婆孩子熱炕頭享受屬於人的世界。
可世事無常,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猴子還不明白吳熊想做些什麼,事已至此憑藉自身修為已經無法改變眼前的一切。
世界都已經開始崩碎了,他還能做些什麼?
吳熊空洞的聲音在羅睺耳邊迴響:“我不知道你是羅睺還是鴻鈞。”
“也不管你是想復活盤古還是借體重生,鳩佔鵲巢也罷,普渡人間也罷,我統統的都不在乎。”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害我的親人。”
羅睺不在意的聽著,不曾想身旁三團光芒閃耀,正是慈航、文殊、普賢三位。
“慈航普渡!”
氣勢輝煌的聲音響徹天地!
劇烈爆炸在羅睺身邊,竟是自曝了自己的一切,只為斬殺眼前的域外天魔。
“老師,我們盡力了……”
聲音呢喃。
空間碎片愈發閃耀,爆炸過後羅睺未收到絲毫傷害。
彈彈衣角上的灰塵,輕笑著:“何必呢,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的小輩。”
又對吳熊說道:“本座大業即將成功,不在乎你說些廢話,你說吧,本座聽著。”
猴子等人目眥欲裂,雖然和慈航等人關係生疏,可眼睜睜看著三人自爆,難免物傷其類。
吳熊依舊不在意,死寂的聲音響徹破碎的世界。
“你一定不知道什麼叫做生物學,裡面有這樣一個定理,越是原始的生物生命力越頑強,越是所謂的高等生物隨著各個器官的成長,生命力越脆弱。”
“往往一個不經意的傷害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羅睺聽的很認真,點頭表示吳熊說的對,示意他繼續。
吳熊卻不想說更多的廢話,“你不該在融合所有盤古大神的精華之前將洪荒世界煉化的。”
“雖然你煉化大部分的洪荒世界,把他們變化成你的軀體,小小的西遊世界卻依舊是這具身體的大腦。”
“天道是這具身體的潛意識,你也可以將它理解為生物的自我保護意識。”
“而我,最後一道鴻蒙紫氣,則是守護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道屏障,對吧。”
羅睺點頭,隨即想到什麼,大驚失色。
可惜已經晚了,吳熊的身體也隨著死寂的風逐漸消散在天地之間。
悠悠的聲音在迴盪著:“我既然能守護,同樣也能毀了這個世界,想來你不懂什麼叫做多米勒骨牌……’
隨著吳熊的消散,西遊世界徹底的崩潰,逐漸演化成一個黑洞,散發著磅礴的吸力。
西遊世界外最後的一道屏障消失,虎視眈眈的域外天魔興高采烈準備攻入最後一方淨土,轉眼看到漆黑沒有絲毫色彩,正在逐漸坍塌的黑洞,又紛紛逃亡。
可惜已經晚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如今的域外,曾經的洪荒也逐漸坍塌碎裂。
金蟬子和孔萱對視一笑:“老友,讓我們為洪荒點燃最後一抹光彩吧!”
說完兩人飛至空中化作兩道絢麗的煙花,最終消失不見。
羅睺在黑洞的中央盤坐,臉上神色說不出的懊悔,以及……解脫……
喃喃自語:“你算計到一切,唯獨漏了人心,有些人什麼都怕,唯獨不怕死……”
沙僧化作漫天飛舞的黃沙,蚊蠅一般的聲音。
“朕再也不用撐著了,毀滅了,也好,總好過被奸佞小人奪取絢爛的洪荒”。
他竟然是玉帝的分身!
羅睺對著七星寶劍說道:“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嗎?老君?無法生,就帶著我們一起死?”
七星寶劍中顯化一道蒼老的身影,赫然是已經消亡的老君。
“三清是三魂,七魄為紫氣,六位聖人煉化六道紫氣,逐漸被老賊侵蝕,而你和乾坤、陰陽早早被煉化,變成所謂的三尸,這才是好手段”。
“喪失了善惡,沒了自我,還說什麼聖人?不過是一塊沒思想的石頭罷了,如今我們都要解脫了……”
說完七星寶劍再無半點聲息。
羅睺淺笑,無絲毫邪意:“是呀,我們都是為了更好的生存,不曾想都變成那人的玩物,如此……也好……只可笑那位無數量劫算計皆成空,終究迴歸混沌,也好,也好……”
身形漸漸被黑暗吞沒。
蒼穹之外,小倩模糊的身影漸漸凝聚,身上五個叮噹作響的鐲子匯聚到一起變化成一座玲瓏小塔,散發玄黃功德之氣。
正是許久未見的天地玄黃玲瓏塔。
一道巨大的人臉在虛空浮現,只不過也正在逐漸潰散。
“你竟然!竟然有了自我意識!不可能,這不可能!”
正是那位從盤古開天開始算計了無數年月的……”
小倩靈動的眸子漸漸變得古井無波,依舊是悅耳的童聲。
“是呀,我不該覺醒意識的,否則即使被你吞噬煉化也不會體會生離死別的痛楚。”
“如今,你的算計皆成空,人心不足蛇吞象,妄想將盤古大神的身軀重新煉化成人,你真的異想天開呢,對吧……鴻鈞!”
“可惜,真的可惜,你不懂的一個戀家的男人對於家的看重,他才不會管你什麼天崩地裂或是位高權重”。
巨大人臉還想說什麼,只是隨著世界被坍塌的黑洞逐漸吞噬,也終於消失不見。
頭頂天地玄黃玲瓏塔,小倩淚水劃過精緻的臉頰。
“若真的有來生,我還給你們當女兒……吳倩,我唯獨欠你們的……”
世界終於迴歸混沌,化作一片虛無,曾經的種種,愛恨情仇也隨著一同歸於混沌。
唯有毀滅才能孕育新生,什麼時候才有下一次輪迴,誰說的準呢?
……
清晨溫暖的陽光撒在逼仄的出租房內,吳熊猛的從床上坐起,嘴裡還大呼著:“小倩!娘子!”
終於清醒過來,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環境,萬年曆上顯示的時間,呢喃自語:“原來是個夢,好真實的夢”。
只是眼角晶瑩的淚珠卻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住。
好長時間才控制住失落的心情,重新抱起玻璃罐子,怔怔望著裡面的彩票,如果可以他願意用這張彩票換回夢裡的娘子和女兒。
可惜夢怎麼可能成真呢?
收拾好心情,用口罩、帽子等物品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一路奔向彩票中心。
停下小電驢走進彩票中心,前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漆黑的長髮遮住臉頰,看不清長的什麼模樣。
吳熊上前敲敲桌子,做賊一般小心翼翼問道:“美女醒醒,問一下領獎應該去哪?”
隨著前臺美女抬起腦袋,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向吳熊。
兩人四目相對,吳熊忍不住淚流滿眶。
前臺美女驚慌失措的用紙巾擦著吳熊的淚珠。
“先生,我就睡了一小會,你哭什麼!你這種領獎方式倒很別緻”。
“話說先生我看你好眼熟,我們見過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