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嘛。”片刻，理解白木川口中的話後，穗子一副「原來就這種事？」的表情笑了起來。
“小川這是在和我炫耀？小堇還喜歡我呢。”
“......”
顯然，是誤會了。
白木川嘆了聲氣：“不，不是那種喜歡。”
“那是什麼喜歡啦？”穗子還帶著笑意。
可過了幾秒，穗子好像漸漸意識到這句話的含義，她臉上的微笑開始止住了。
她看著白木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後她小心翼翼、試探般地問道：“是...那種喜歡？”
“嗯。”白木川點頭。
“不是兄妹家人的那種？”
“嗯。”
“異性對異性的那種？”
“嗯。”
“......”
“......”
白木川毫無遲疑的三連肯定，令穗子一下陷入沉默的境地了。如果將沉默與喧囂倒置，這沉默也將震耳欲聾。
穗子砸了咂嘴，半晌不知道如何開口。
半天，她才憋出一句：“果然。”
“果然很奇怪吧。”白木川也說。
“不是。“穗子卻搖搖頭，“我是說，果然是這樣啊。”
這倒是讓白木川一下愣住了：“等等，什麼意思？”
穗子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果然是這樣」的意思是，媽媽之前就這樣覺得了。”
“？”
白木川有些茫然地眨著眼睛，看著穗子，試圖將她的這句話理解出別的意味。
然而無論如何去想，這句話顯然毫無歧義地只指向一個結論：
穗子其實很早就發現堇喜歡他這件事了。
“穗子你是說，你很早就知道？”白木川驚了，連忙追問。
“是啊。”穗子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微妙表情，“你們以前太親暱了呢...而且小堇看小川的眼神不對哦，那種眼神，完全就像是以前我看信...”
說著，穗子忽然卡殼了，接著若無其事地改口道：“總之，就是那種眼神啦。”
“不會吧？”原來早有跡象了？可白木川自己都不知道。
“就是這樣呢。”穗子肯定道，“所以，今天小堇是向小川...表白了？”
“那倒不是...”
“那小川是怎麼知道的？”
“......”
穗子望著忽然語塞住的白木川，思索後，彷彿明白了什麼，點點頭：“好吧，我瞭解了。”
“所以要怎麼辦？”白木川頭疼地按了按前額，向穗子求助。
“還能怎麼辦。”穗子說，“讓小堇更名成若山，再把小川你的戶籍移出去，最後你再入贅我們家，這樣就好啦。”
說著，穗子拍了下手，一副事情就此圓滿解決的模樣。
“？”
白木川難以置信地盯著穗子。
穗子微微撇開視線，小聲嘀咕：“反正你們又沒血緣關係，只要戶籍不在一起，也是可以結婚的嘛。”
“穗子，別開玩笑了。”
“不許教訓媽媽，我才沒開玩笑。”穗子不滿地皺皺眉，接著說：
“我覺得也挺好的。小川不是說要陪媽媽一輩子嗎？這樣的話，你和小堇都能陪著我哦。而且完美解決了小川可能會孤獨終老的問題。”
“......”
某種意義上還真是「完美」的解決辦法。
但顯然和白木川的想法是背道而馳的。
“這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白木川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我的意思是，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小堇都只是我的妹妹而已吧？我對她可沒有這種想法。”
“所以你要拒絕小堇？”穗子發出關鍵一問。
白木川一下無話可說。
“看樣子有點困難，對吧？”
“......”
“既然這樣的話，不如考慮一下媽媽的辦法哦，不也挺好的嘛，甚至可以免去未來和女朋友家長溝通啦...之類的麻煩，媽媽會大力支援你們的！”
白木川覺得，他有時候不該那麼相信穗子。
他有點後悔和穗子講了。
穗子還在說：“對了，說起來，小堇應該還不知道沒有血緣關係這這件事吧？她現在一定很糾結。要是把這個訊息告訴她的話，她會很高興的吧？”
想到這回事，穗子突然興奮起來，躍躍欲試，彷彿恨不得現在就要去告知堇。
白木川無表情地盯著穗子。
“...幹嘛啦？”穗子被盯得有點心虛，“幹嘛這樣盯著媽媽？”
“穗子。”
“嗯...”
“你要是去說的話，我以後有事就不和你說了。”
“唔。”穗子一下捂住胸口，一副受到重傷的模樣。
她不想變成被孩子討厭、疏遠的母親。
“我和穗子說，是想要向穗子求助，而不是想要被推著被迫做出決定。”
“......”
“我現在根本沒有想好怎麼回覆小堇，如果現在就告知她真相，只會讓我陷入兩難...請別這樣。”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嘛。”穗子放下手，有點委屈地說道。
白木川輕按著前額，糾結地嘆了聲。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聲嘆氣了。
這件事，果然讓人難辦。
“那這件事就先不告訴小堇好了。但是，我覺得，真的不考慮一下媽媽說的嗎？”這時，穗子又說。
白木川又面無表情地看向穗子。
穗子連忙解釋：“媽媽是認真的啦！小川你不也說了，你的問題是完全不知道怎麼拒絕小堇？因為是妹妹嘛。
“既然拒絕不了，那就不拒絕好了。
“而且，相比之下接受小堇明明就容易很多吧？
“雖然小川你現在對於小堇沒有這方面的情感，但是，那也只是因為你把她當成了妹妹而已。
“可是感情可以培養的哦。
“你們本來就有感情基礎...儘管是另一個方面的。但是隻要稍加轉變一下觀念，變成另一種喜歡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穗子有理有據。
再加上她先前說的「你和小堇都能陪著我哦」、「可以免去未來和女朋友家長溝通啦...之類的麻煩」，諸如此的優勢，這樣看來他們在一起還真是優勢滿滿。
“但是——”白木川顯然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接受，“我可真的只是把小堇當作妹妹。”
“是嗎？”
“這還能有什麼疑問。”
“也就是說，未來哪天小堇嫁給別人也無所謂哦？”穗子突然笑眯眯地問道。
白木川的表情霎時僵住了。
對於妹控而言，這個問題真是致命暴擊。
半晌後，白木川才艱難地回覆：“...如果是小堇選擇的人，那當然也是沒問題。”
“可小堇想選擇的是小川你。”
“......”
“......”
“只是她現在不成熟而已。她還小，考慮得太少，見得人也少，因而才錯誤地把情感寄託在我身上。”
“嗯...好像也是。”似乎也是覺得白木川說得有道理，穗子思考了一番後，應和起來。
接著她一拍手，提議道：“那這樣吧：
“既然小川你想要完美地拒絕小堇，那其實也很容易。
“你看，你只需要幫小堇找到一個讓她心儀的物件，然後，撮合他們。等小堇喜歡上對方了，那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
“甚至都不用你去思考怎麼拒絕小堇，因為小堇根本就不會對你告白——只會向別人。
“怎麼樣？很完美的計劃吧？
“而且小川肯定能辦到，畢竟你最擅長這個了。”
“......”
“......”
白木川愕然地看向穗子，穗子微微笑著，眨著眼睛，一副計謀得逞的模樣。
“培養感情，還是按這個辦法拒絕，二選一，小川你選吧。”
即便是白木川也不得不承認，穗子所言，或許真是一種相當不錯的辦法。如果他不接受堇，那她會與另一個人在一起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唯一的問題是，他能做到麼？
捫心自問之後，白木川陷入無聲中，許久無言。
穗子露出得勝般得意的神情。
“看來是媽媽贏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