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燭明沒讓東拾答,她告訴了他答案:“江良光想要的是大魏皇位,可他徒有將之才,沒有治國之能,他仍是個莽夫。他想要的不只是大魏皇室覆滅,更想自己坐上那個位置。”
“幫你?你自己想想,他發現了你的家人,但真的有善待他們嗎?”
東拾默然地低下頭。
“我明白了,王妃。”
又跪了下去,向江雲浦磕了三個頭。
“請殿下責罰!”
江雲浦沒說話,緩步走到了東拾面前。
似是無奈地,他嘆了口氣,“你的家人,我沒發現,是我的錯。他們如今在何處?”
東拾愧疚難當,沒敢抬頭,說了家人在慧因寺附近的茅屋裡,便不肯再說了。
江雲浦也沒讓他受罰,只是調去暗衛營。
親自去接了東拾的家人,安置到新宜苑一帶的草房。
江雲浦早年確實跟江良光幹了不少混賬事,但是現在是虞燭明陪著他。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去補償,去將功補過。
這日的早朝停了,江家和虞家各自由江雲浦和虞燭明帶領,自查犯過的罪,該受的罰。
莊成行力排眾議,登基之前與虞梓英成了婚。虞梓英入主東宮,莊成行還對外宣佈,不再往後宮塞人。
同時力排眾議的還有虞業臺,文羽客客氣氣地跟虞燭明道了謝。
虞燭明莫名其妙,她好像沒幫他倆?
文羽卻說,當時若不是她求情,江皇后和虞成懷是不會讓她活下來的。虞業臺到底還是怯懦了些,當時其實並沒有站出來。
虞燭明都要忘了這事,卻被人記在心裡。
紀宇軒原本是準備跟文初瑤好聚好散,卻在分別幾日後意識到自己真的喜歡上了文初瑤,覺得不能失去她,開始了漫漫追愛路。
不久時,桑柔也答應,告發周夢蘭曾經做過的壞事。包括殺了弘能,其實是桑柔下的手,但確實是她被周夢蘭強迫的。
周夢蘭一直把她囚禁在白玉堂的地牢裡,他倆鬧事當晚,韓御把她放出來,原本是要作為釣虞燭明的鉤子的。
可桑柔逃了,因此也受傷嚴重。
周夢蘭的罪行再清楚不過,但到底是她個人心理扭曲,莊成行沒去追究周氏家族的罪責。
江林志卻瘋了,有些江良光參與的壞事,再也無跡可尋。
不過在江良光的書房裡,倒是找到了很多好東西。
比如之前在虞弘承書房裡發現的匕首上的珠子,確實就是江良光手上的匕首掉的。虞弘承卻不只是被江良光害死的,虞成懷也參與其中,因為他恨虞成濟,也恨給予虞成濟厚望的虞弘承。
又比如他死前對著白柳竹說:“原來它在你這裡。”說的正是白柳竹那柄匕首。那柄匕首於江良光而言的意義是,是由先帝賜予。
先帝臨終前並不看好江良光,且當著當時的魏帝的面,斥責他辦事不力,讓魏帝日後不要重用他。
魏帝確實沒重用江良光,可他卻自己成長起來了,還有了江雲浦這樣一個殺人利器。
江雲浦的功勞在那兒,魏帝不敢動他。江良光就有所倚。
再跟魏帝串通,把江雲浦毒瞎,江良光自己就再無後顧之憂。
清算了兩家的罪行,首輔府被遣散,虞梓英入東宮,虞月依暫時跟著虞燭明生活,其餘人各回各家,在官職者,不受牽連。本著仁義之心,家丁等,不再為奴籍。
大將軍府遣散,柏乾來了王府,竟跟傅司晨處成了好朋友。柏豐沉冤得雪,柏家被立於建國英雄榜之上。
江雲浦自請交了實權,從此只做閒散王爺。
手中賞賜仍有很多,虞燭明和江雲浦就到地方捐助貧困人民。又去徹查了當年江良光販賣人口的事實,能找得到人的,都送回原家,並贈與錢財安家。
虞夕催也跟他們告了別,帶著符言要遠行。
弘能為他驅了煞氣,可符言還會被禁術反噬。他想帶著符言云遊四海,若能找到方法讓她與他同壽,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當是陪她走過最後的旅程。
虞燭明沒說話,只是贈與了符言一支幹花。
往後也許難再見,但此花仍在,情誼就不變。
到了夏天,以勾卞為首的新生代官員在朝堂裡登峰造極,他們很多人都不打算繁衍後代,立志一心為國,舉賢制重現於大魏。
九月,會試,虞燭明考完就跟江雲浦回了玉永鎮。
要來給江雲浦過生,去年沒有好好過,今年要給他準備一個驚喜。
兩人身邊都不再帶著侍衛,彷彿就是民間尋常男女自由戀愛。也無心養育後代,索性就每次之後吃避子湯。
確實傷身體,江雲浦就會算著時間跟虞燭明做。
又監督她每日鍛鍊,身體竟是好了不少。
在玉永鎮待了一整個月,將之前沒清理掉的蒼平細作連根拔起。之後去蒼平問罪,也是為韓御的事情做個了結。
蒼平國君卻不認他認識韓御,還客客氣氣地招待了兩人。
舊居於蒼平,氣候寒冷,虞燭明有些厭煩這樣的日子,索性寫了信,讓柏乾和傅司晨過來了。
誰知那蒼平的小公主,看見了傅司晨也是喜歡得不得了,傅司晨只能每天看見她就跑。
偏偏對蒼平皇宮又不熟悉,每次都能被小公主堵住。
小公主像個粉雕玉琢的陶瓷娃娃,五官像是大自然精雕細琢的作品,看上去極為養眼。也很聰明,知道傅司晨聽虞燭明的話,會每天來虞燭明面前刷存在感,嘴可太甜了。
而今年,虞燭明二十有二,江雲浦三十一歲。
在蒼平待了許久,虞燭明也不急著逼國君承認他侵入他國的事實,而是不聲不響地在他的地盤上開了幾家酒肆,引入了淳于家的經營理念,因為價效比高而剝奪了許多本土酒肆。
見此情形,國君終於鬆口,承認了他跟韓御合作的事實。其實淳于家也並非在蒼平賺到錢了,他們並沒有門路在本地找到更好的食材,只是出於壟斷蒼平餐飲業,才決定打價格戰。虞燭明便從中磋商,令本國經營者與淳于家按利益比例分成,共同經營餐館。
蒼平鬆了口,利陽也不再嘴硬,跟大魏達成了和解,並送出金銀,誓要與大魏世代交好。
虞燭明還打通了互市,大陸經貿一時繁盛。
從此埋沒了姓名,他們就像江湖中拔刀相助的俠客,民間盛傳:有一對夫妻,遊走於各國之間,仗義執劍,出手闊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