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隨從目睹首領逃離,彼此間相互扶持,慌慌張張地四散逃離,彷彿身後有惡鬼緊追不捨。
王猛……
正當王猛欲要邁步追擊之時,許文柯那冷靜而淡漠的話語打斷了他的動作:“切勿追擊窮途之敵,謹防其中有詐!”
“他們定不會就此罷休,我們該如何是好?”王猛聞言,收回了即將邁出的步伐。
許文柯心中早有盤算:“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向海邊撤退,足以支撐我們到明天。”
“海邊?!”王猛未曾料到許文柯的對策竟是如此,不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張宇出聲阻攔道:“老許,真的有必要去海邊嗎?那邊條件艱苦,既沒有遮蔽風雨的地方,環境又惡劣,相比之下,這座廢棄的樓房不是更安全些嗎?而且,他們也不一定就會追來啊!”
安青黎與樓景胥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一同將目光投向許文柯,等待他的回應。
“那些人一看就是窮途末路之人,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若你們想留下便隨你們。”
許文柯本就不是個熱心腸、愛攬事的人,之前能夠對他們施以庇護,已經算是盡了最大的情分。要是張宇一直這般頑固地對他的建議百般牴觸,那麼他寧願大家一拍兩散、各走各路。
張宇察覺到老許語氣中的冷漠與決絕,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涼意。
“老許,我明白你的顧慮,但你也得想想,去海邊風險太大,萬一遇到什麼不測……”張宇試圖再次勸說,但話未說完,就被許文柯打斷。
“風險?留在這裡等他們捲土重來,風險就不大嗎?”許文柯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已經說了,海邊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如果你們不願意,那就自已想辦法吧。”
張宇被老許這番話懟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猶如調色盤般精彩,他嘴巴張了張,卻又不知從何反駁,只能無奈地耷拉著腦袋。
其他人也都陷入了沉默,安青黎與樓景胥始終緘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立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爭吵。
這時,一直未吭聲的王猛突然站了出來,他那寬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張宇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安慰道:“老張啊,老許這也是為了咱們大家好,咱們就聽他的吧。”
張宇低垂著腦袋,整個人像被霜打了的枯草,蔫蔫地杵在那兒許久。
沉默了半晌,他終於像是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一般,緩緩抬起頭,艱難地說道:“好,老許,我聽你的。”
許文柯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他環視眾人,說道:“既然如此,那大家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他們動作迅速而有序,將所有的物品都打包整齊。收拾完畢後,許文柯這才轉向安青黎,問道:“你們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行動?”
樓景胥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安青黎,等待著她的決定。
安青黎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她深知許文柯等人離開後,她們四人絕對不是那些追兵的對手。然而,如果與許文柯他們同行,她們四個女子又可能會成為顯眼的目標……
許文柯見安青黎面露猶豫之色,也沒有開口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她的決定。要不是因為安青黎是詞安的女朋友,他或許根本不會多管閒事。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安青黎終於做出了決定:“行,我們一起去海邊,不過我們要跟在你們後面,不與你們同行。”
許文柯聞言,微微頷首,表示理解:“這樣也好,你們自已小心,萬一遇到什麼突發情況,記得及時上前聯絡我們。”
“我們會注意的,謝謝你們願意帶我們一起走。”安青黎的聲音裡充滿了感激,“小胥你去跟淺淺說清楚,我們跟在他們後面。”
樓景胥點頭,大步流星往樓上走去跟他姐講述情況。
“那我們這就出發吧。”許文柯眼見他們都已經收拾好後,率先邁出了步伐。
……
眾人緊隨其後,一行人在夜色中踏上了前往海邊的征途。安青黎與苟淺她們等許文柯走出一段距離後,才開始出發。
路途上夜色如漆黑的帷幕,濃重得難以穿透,唯有一彎殘月高掛,傾洩著絲絲涼意的光芒。
膽小的陳可可緊閉雙眼,拉著苟淺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腳步也顯得有些踉蹌 。
“可可,我記得你都敢看鬼片,還怕黑?!”苟淺被她拖拽著,語氣頗為無奈。
陳可可顫抖著聲音為自已辯解:“那是看手機,現在是親身經歷能是一回事嗎?”
她看熱鬧和自已看熱鬧,完全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一行人在這寂靜又有些陰森的夜色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安青黎緊緊地跟在後面,眼睛不停地四處張望,心中暗自祈禱不要出現什麼意外。
苟淺一邊安撫著瑟瑟發抖的陳可可,一邊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突然,一隻夜鳥從旁邊的樹上撲稜稜飛起,嚇得陳可可“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別怕別怕,只是一隻鳥而已。”苟淺連忙輕拍陳可可的後背,可她自已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刺耳的尖叫聲嚇得走在前面的張宇差點跳起來,“我去!”他緩過來不由吐槽道:“女人就是女人,一驚一乍的。”
“你也是你媽生的,怎麼歧視女人嗎?”王猛不樂意反駁著他。
張宇訕訕一笑:“口誤,口誤!”
王猛冷冷看了一眼他,知道章魚就是嘴欠不再揪著不放。
安青黎察覺風似乎更涼了,吹得眾人的衣衫獵獵作響。
終於,隱隱約約能聽到海浪拍打著海岸的聲音,大家的精神為之一振。
“快到了,快到了!”張宇興奮地喊著,往前跑去。
安青黎一拐彎偏離了許文柯的方向,往右走去。陳可可也暫時忘記了恐懼,跟著加快了腳步。樓景胥拉著姐姐迅速跟上,路亦瀾抬眸望向那些人發現他們沒有回頭也就安心。
當他們走出那裡,一片廣闊的大海出現在眼前,月光下,海面波光粼粼,美麗而寧靜。
大家都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一時間,所有的疲憊和恐懼都消散無蹤。
安青黎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海水鹹味的空氣,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陳可可掙脫了苟淺的手,歡呼著奔向海邊,海水濺溼了她的裙襬也毫不在意。
樓景胥和姐姐站在一旁,靜靜地欣賞著這迷人的海景,姐姐的臉上也難得地浮現出輕鬆的神情。
路亦瀾沿著海岸線緩緩走著,思緒彷彿飄向了遠方。
離她們距離不遠處。
王猛慵懶地臥於沙灘之上,面龐寫滿倦意,雙眸緊閉,仿若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絲毫不想動彈。
許文柯尋得一塊碩大的石頭,緊蹙雙眉,神色凝重地在此安扎營地。
“老許,那些人呢?”張宇急切地奔至他面前,滿臉狐疑地朝身後眺望,只見一片濃墨般的漆黑,連半點人影也無。
許文柯眼皮未抬,神色漠然道:“或許他們不願與我們同行,半途離去了吧!”
張宇聞此,臉上盡是失落之態,他尚未得見那幾位師弟師妹呢!
他心裡暗自思忖,不知道長得好不好看。
……
夜幕漸退,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
求生最後一天。
苟淺難得沒有挑剔這艱苦的環境,這讓想看她笑話的陳可可小臉瞬間垮了下來,雙眸中滿是失望。
路亦瀾將食物擺放在臨時的白布上充當餐桌,完成一切後,她輕抿嘴唇,眼含溫柔地輕聲招呼著她們來吃飯。
“哇,好豐盛!”陳可可一屁股坐下,那圓溜溜的眼睛瞬間亮得如同繁星,滿臉放光。
之前吃的都是麵包牛奶,現在居然有零食!!!
苟淺裝作訝異,微微蹙起秀眉:“這是要清空嗎?”
“之前是省著點吃,現在最後一天敞開了吃。”安青黎先拿起一包薯片,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愜意的微笑,撕開包裝紙,將薯片放入口中。
“好耶!”陳可可歡呼一聲,那胖乎乎的小手最先伸向泡椒鳳爪,邊吃邊發出撕拉的聲音,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神情。
苟淺矜持地拿起一包牛奶,輕抬下巴,神色略帶嫌棄地對她們說道:“大早晨吃垃圾食品,也不怕胃不好。”
聽到苟淺的話,陳可可滿不在乎地撇撇嘴,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都最後一天了,還管那麼多幹嘛。”她的腮幫子被食物塞得鼓鼓的,像只貪吃的小松鼠。
垃圾食品歸垃圾食品,也是真的好吃!
安青黎則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苟淺的肩膀說道:“別這麼嚴肅嘛,今朝有食今朝享。”
說完,又往嘴裡塞了一片薯片,嘎吱嘎吱的咀嚼聲在安靜的氛圍中格外清晰。
苟淺無奈地搖搖頭,輕嘆了一口氣,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她小口抿著牛奶,目光望向遠方,若有所思。
這時,太陽完全躍出了地平線,金色的陽光灑在她們身上,映出一道道溫暖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