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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佛寶

“你就當我是瘋了吧。”連墜芳說完這句話後,便坐回到地上,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連半天的屍首。

燕辭晚詢問:“可否讓我們檢驗一下你兄長的屍首?”

連墜芳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從嘴裡吐出一個字。

“嗯。”

燕辭晚看了眼身旁的朝露一眼,朝露會意,立刻擼起衣袖,走到連半天的屍首旁邊,蹲下身去開始認真檢查。

連墜芳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猶如失去靈魂的人偶。

燕辭晚蹲下身,再次問道:“我有幾個關於問題想要請教你,是關於你兄長被害的事。”

連墜芳仍是一動不動。

見她沒有拒絕,燕辭晚就當她是預設了,接著問道。

“今早你們兄妹吃過什麼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連墜芳才開口:“米湯和蒸餅。”

“你們是一起吃的嗎?”

“嗯,我們習慣了一起,多年來都是如此。”連墜芳說到這兒,想起自己與兄長相依為命的一幕幕情景,心口陣陣抽痛,淚珠順著眼角緩慢滑落。

燕辭晚掏出繡帕給她擦眼淚,卻被她給拒絕了。

她含淚看著兄長的遺體,哽咽著道:“我知道想問什麼,早飯是山莊的僕從送來的,我和阿兄吃完後沒有任何不適,早飯肯定是無毒的。吃完早飯後,我和阿兄帶著表演傀儡戲需要用的工具,一起來到了觀海閣,之後大閣領帶著杜二郎來了。”

燕辭晚收回繡帕,繼續問道:“你們為何會邀請大閣領前來觀看傀儡戲表演?”

“傀儡戲是我們連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看家本事,我們兄妹就靠這個吃飯,若是能讓大閣領隊咱們的傀儡戲讚賞有加,日後我們就能把此事當成宣傳的噱頭,好讓更多的人來請我們去表演傀儡戲。”

在連墜芳答話的時候,燕辭晚一直在暗暗觀察她的模樣和穿戴。

雖然連墜芳已經年過三十,但她的膚色依舊白皙,臉上沒有一絲風霜摧殘後的痕跡,衣裙樣式看似普通,用料卻很好。

方才連墜芳推開她遞過去的繡帕時,她瞥見連墜芳手腕上帶著的掐絲琺琅金鐲子,雖然連墜芳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但那隻金鐲的模樣已經烙印在了燕辭晚的腦海中。

燕辭晚恍若什麼都沒發現,面不改色地繼續詢問:“你們帶來的工具在哪兒?”

連墜芳道:“傀儡人偶都放在一樓戲臺的後面,操控傀儡的工具放在二樓。”

燕辭晚扭頭看向蕭妄,問道:“能勞煩蕭六郎幫忙去檢視一下嗎?”

“好。”

蕭妄邁步朝著戲臺走去。

燕辭晚又問了連墜芳幾個問題,比如說連半天這兩天可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今早除了早飯之外,他可有吃過什麼別的東西?除了大閣領和杜凌洲之外,他們兄妹可還見過別的人?

連墜芳很想知道謀害兄長的兇手,因此非常配合,對於自己知道的,是知無不答。

“阿兄這兩天沒什麼異樣,只有昨天在瑞雪樓裡,阿兄特意要求和楚莊主單獨聊了會兒,事後我問他跟楚莊主聊了什麼?他不肯告訴我,但我大概能猜到,他應該是想向楚莊主借佛寶一用。”

燕辭晚捕捉到關鍵詞,立刻追問:“什麼佛寶?”

“這事兒得從二十五年前說起,那時鹿州爆發瘟疫,死了很多人,原本朝廷都打算放棄鹿州了,關鍵時刻仁獻太子挺身而出,用一件法寶驅散了疫病,救治了數萬百姓。後來仁獻太子命人在此建造靈蝶寺,用以祭奠疫病中不幸去世的百姓,並且將法寶留在寺中,用以鎮壓邪祟,避免疫病再捲土重來。那件法寶被供奉在寺中,日日接受僧人與香客們的朝拜,漸漸就被當成了靈蝶寺的佛寶。”

朝露手下動作一頓,忍不住反駁道:“疫情之所以能被平息,是因為仁獻太子調派了大量大夫和藥材來到鹿州,生病就該看大夫吃藥,法寶之說並不可靠!”

連墜芳說的話令朝露感到很是氣急。

她是大夫,最怕的就是病患不遵醫囑,只一昧迷信神佛。

燕辭晚遞給朝露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先別生氣,正事要緊。

朝露深吸一口氣,恢復冷靜,繼續認真驗屍。

連墜芳沒有理會朝露說的駁斥,她始終看著面前的兄長,眼神無比專注,口中喃喃自語。

“阿兄的妻兒相繼去世,他聽信遊方道士的話,認為自己是中了詛咒,所以他才會帶著我特意趕來鹿州參加夢蝶山莊的暖寒會。”

燕辭晚問道:“你們如何確定楚莊主手裡有佛寶?”

“自從靈蝶寺被毀後,佛寶就下落不明,後來楚望山買下這塊地,建造了夢蝶山莊。這裡已經被楚望山掘地三尺,若真有佛寶,必然是被他給拿了去。”

燕辭晚將她的話記在了心裡。

孫虎再也按耐不住,忽然出聲嚷嚷道:“我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待在這兒?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老子現在就要離開這兒!”

說完他就要往外走。

一直在安靜喝茶的司不平忽然開口:“站住。”

聲音落地的瞬間,浮白拔出腰間佩刀,刀身一掃,橫在了孫虎的面前。

孫虎不得不停住腳步,他扭頭看向司不平,忍著脾氣說道:“大閣領,此事跟你們內衛府沒關係,你別多管閒事!”

司不平將茶盞放在身邊的案几上,不疾不徐地反問:“若我非要多管閒事呢?”

孫虎本就脾氣暴躁,再加上這兩日接連不斷地出事,他的腦子已經一片混亂,現在他不管看誰都像是心懷不軌的敵人。

他想要拔刀,手臂被馮武給拉住。

馮武讓他冷靜點兒,對方是內衛府的大閣領,身份地位非同尋常,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跟對方撕破臉。

孫虎努力剋制住心裡暴躁不安的情緒。

他虎著臉硬邦邦地說道。

“今早我們兄弟起床後,就一直待在自己居住的懷安院內,未曾外出過,直到山莊內的僕從前來通知我們,說是觀海閣內死了人,我們這才趕了過來。”

燕辭晚看向馮武。

馮武面無表情地道:“今天我們兄弟一直待在一起,可以互相作證,連半天的死跟我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