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顏不知道怎麼這麼來到醫院的,穿著無菌防護服的姜顏,努力控制住模糊了視線的淚水,盯著這思念已久的人。
他本來健康的肌膚因為多日未見陽光顯得非常蒼白,眉頭緊鎖,平日裡乾淨的下巴冒出了泛青的胡茬,就那麼悄無聲息的躺在這裡。
姜顏顫抖著雙手,輕輕握住他寬大冰涼的手,試圖用自己的體溫來喚醒他。可無論她怎麼努力,病床上的人始終毫無反應。她的眼淚無聲地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病號服上。
姜顏不敢想象,如果他就這樣一直沉睡下去,她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沒有他,她也不想苟活。
她俯下身,在程宴耳邊輕聲呼喚他的名字,“宴哥哥。”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哀求和悲傷。她希望他能聽到她的聲音,感受到她的呼喚,然後睜開眼睛,對她微笑,喊她“顏兒”。
可是,回應她的只有儀器的滴答聲。姜顏感到自己的心在一點點地沉下去,彷彿下一秒就會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姜顏不知道自己在床邊守了多久,只覺得時間彷彿變得毫無意義。她一聲聲的呼喚程宴的名字,訴說著這五年來的經歷。
“宴哥哥,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很想你,很想很想,可是我以為是你不要我了……”
“我也曾想回來找你,當面問你為什麼,可我是個懦弱的膽小鬼。如果我當時這麼做了,是不是誤會就早點解開了,也不至於現在這個樣子……”
“宴哥哥,我好愛你,我真的好愛你,沒有你,我真的不能活……”
封老和姚望還有程家眾人都在外面靜靜站著,看著房間內女孩時而後悔時而絕望的眼淚,聽著一聲聲的哀求和深情告白,眼眶也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可謂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此時的程宴,感覺自己在混亂中飄蕩,四周是一望無際的混沌,他感覺靈魂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渾身冰冷無力,掙脫不開。他彷彿聽到姜顏在呼喚他,他想要回應,卻發現怎麼都發不出聲音,急的他奮力掙扎,試圖擺脫這種虛無的狀態。
突然,眼前出現一道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努力許久的人努力了許久,才適應了這突來的光亮。他的意識慢慢變得清晰,身上也似乎回暖,變得有力起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放棄,還有等待他歸來的人。
眼前的微光越來越亮,伴隨著心愛之人的一聲聲呼喚,他終於掙脫出那團神秘的力量,清醒了過來。
此時,心愛的女孩正握著他的手放在她的臉頰上,眼睛紅腫,滿是都是悲傷和心碎。他輕輕喊了一聲“顏兒”,卻發現自己聲音嘶啞。
姜顏正沉浸在無比的痛苦裡,聽到這聲呼喚淚眼朦朧的發現,他醒了。
“宴哥哥~”
“阿宴~”
“程總~”
外面的人此刻都趕忙推門圍了過來,程老太太激動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老淚縱橫的看著病床上的程宴雙手合十唸叨,“老頭子,你在天有靈,我們阿宴終於醒過來了。”
看著眾人如此激動,封老不忍心破壞這美好的一幕,卻不得不出聲提醒,“那個我說,這小子福大命大,福澤深厚。不過他剛甦醒,身體還比較虛弱。我們還要做進一步檢查,大家先出去等一下。”
姜顏戀戀不捨的鬆開兩人握住的手,一步三回頭的跟著眾人去門外等候。
檢查結果很不錯,封老向眾人說明,雖然之前程宴傷勢過重,但由於手術成功再加上他身體素質很強,只需每週做三次理療,安心靜養幾個月,便可慢慢恢復。
大家長舒一口氣,一掃之前的陰霾,臉色都喜悅了起來。
一週後,程宴的身體有所好轉,可以有人攙扶下地慢慢走動了。程老太太想要把他接回去休養,但程宴以距離太遠不方便處理公司事務為由,決定要回顏苑,惹得老太太一頓心疼的數落,“身體都這樣了還要處理那些事情,在顏苑也沒有一個貼心的人照顧,你讓我怎麼放心的下?非得惹我生氣你才好過?”
周武見程宴看起來像跟老太太說話眼神卻不由自主老是看向姜顏的樣子,適時站出來安慰道,“老夫人您放心,我會交代各部門把需要批註的事情做好分類,不重要的我先批了。其他等程總好點了再說。”
程老太太眼瞧著拗不過,只能警告周武“如果出事拿你是問”,帶著程家眾人離開了。
周武看著一旁害羞不作聲的姜顏,大腦飛速運轉,CPU都要乾燒了,姑奶奶,就不能主動點麼?唉,這個家沒他,得散!
“那個程總,我記得顏苑裡面負責您飲食起居的張媽,她女兒生孩子前天請假回老家了,您這狀況回去也沒人照顧您。我想過去吧,可我姑奶奶家的女兒的三姨媽的表姐家的外甥要結婚,請我去當伴郎。您看……”
聽著周武拍斷大腿才找出的蹩腳理由,旁人都替他尷尬的冒汗,只有姜顏當局者迷,想到程宴無人照顧,不顧之前的害羞揚起小臉自告奮勇道,“要不,我去照顧宴哥哥吧?”
封老內心OS:我這單純的傻徒兒,羊入虎口啊羊入虎口。
姚望眼神中透露出淡淡憂愁和苦笑,如果顏兒能真正開心,那他甘願把自己的感情埋在心底,默默地祝福他們。
周武見自家老闆平時淡漠的眼中此刻帶著溫柔的光,知道自己這馬屁拍對了地方,面上卻有些為難的看著姜顏,“可是程總這個狀況,目前得需要時刻陪在身邊不能離開,姜小姐會不會太辛苦?”
“沒關係,我可以的,而且之前我也跟師父學了很多護理知識,周助理放心就行。”姜顏一口應了下來。
周武就差在心裡比個“耶”了,還得強裝深沉客氣的說,“那我們程總就麻煩姜小姐了,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封老:唉,女大不中留啊~罷了罷了,老頭子管不了那麼多了,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