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一年又接近了尾聲。
由於寧縣這一年發生的諸多刑案,且多數未破,領導層基本全部被換掉了,連同縣委縣政府也一同遭到了上級批評。
孟昭國死亡的案子最終以秦文龍的死而結案,雖然一直沒能確認那個偽裝成醫生的兇手身份。
但考慮到寧縣的民眾輿論,還是草草結案,至於對外界的報告,他們自然有自圓其說的辦法。
只是周蘭蘭和秦海州的失蹤讓警方很是頭大,雖然和孟昭國秦文龍案有所關聯,也能給出很合理的解釋。
但是失蹤案的麻煩之處就在於你不能給他一個定論,沒有見到屍體之前是不能斷論其死亡的。
所以就歸併到失蹤案一類繼續調查,只是只有內部的人知道,其實已經沒人在做這方面的調查。
距離那次動盪已經過去了兩個月,而這一年也即將結束。
雖然當時轟動了整個寧縣,但人們的記憶力總是有限的。
為了挽回民眾對政府的信心,這一年寧縣政府可謂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很快民眾的心情就從公安局長和黑幫老大的火拼案轉移到了縣領導親自給社群送溫暖的事情上來了。
電視臺甚至對這一壯舉做了好幾天都滾動報道。
看著領導們和群眾的親切問候,其樂融融的畫面足以讓人感動。
這其中最難受的莫過於縣委辦公室主任周傳志了,女兒失蹤的巨大悲痛讓他心情壓抑到了極點。
他甚至不能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去承認這件事,想來也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白天還要裝出一副人民公僕的模樣去給群眾送溫暖,讓他差點人格分裂。
不過他知道表面工作一定要做,而且還要做好。
縣委書記的身體是每況愈下,已經給上級打了報告,明年就提前退休了。
而上面也早有風聲傳來,由於寧縣這一年發生的諸多治安醜聞和社會壓力,上級開會討論得出的幾個合適的接任者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來接手這個爛攤子。
推諉來推諉去最終也沒個定論。
誰都不是傻子,誰都知道想要提升就得做出政績。
而寧縣目前的狀況別說做出政績了,一大堆黑鍋現在正愁著沒人來背呢,誰又會去這麼一個地方?
上機級然也知道這個情況,再三討論之後還是決定在原有的班底中提一個人出來。
而現在縣委班子中要說最有資格坐這個位置的人只有副書記張長軍和主任周傳志了。
這兩個人自然也比誰都清楚這一點,這段時間可謂是三天兩頭往市裡跑,去幹什麼就可想而知了。
特別是周傳志,這段時間他可謂是把能跑的關係全都跑了一遍。
他級別雖然和張長軍一樣,但是資歷卻是略差,所以要想勝算更大一些前期工作就一定要做好。
本來他還有一個在省城當官的岳父,可自從妻子朱顏顏發生了那件事之後老丈人也開始對他愛搭不理起來,妻子更是直接不回家了。
每一次去求妻子回家都要受盡老丈人一家的冷臉,憋屈自不用說。
周傳志很清楚,老丈人這是要放棄他了。
只是礙於身份地位的關係沒有讓女兒跟自已離婚罷了,再想得到老丈人的支援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要說周傳志心裡沒怨恨那是不可能的,這些年他可謂是極盡討好之能事,對老丈人一家是百依百順。
現在倒好,他們就棄自已就如敝履。
周傳志也在心中暗自發誓,這一次寧縣一把手的位置就算是用盡手段也要去爭一爭。
不只是為了自已,也為了給老丈人一家看看,就算沒有他們,自已一樣可以平步青雲。
過年的那天陰霾了半個月的天空忽然落起了雪珠子,天氣變得更冷了。
只不過這倒是讓這個年更加有了年味兒。
雪花紛飛的世界裡家家戶戶都飄出了肉的香味兒。
飄零在外的人也終於能夠在這個節日得以和家人做短暫的團聚。
當然,前提是你還有家人!
就在這個闔家團圓的時刻,寧縣卻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縣委副書記張長軍的兒子失蹤了!就在除夕夜!
張長軍的兒子叫張揚,吃完年夜飯之後張揚覺得和老爸老媽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實在無聊,於是就打電話約了一個自已喜歡的女生出去玩。
女生是他同班同學,他追了很久,也是最近女孩兒才終於同意了他的追求。
一陣軟磨硬泡之後女生終於答應下來,張揚於是拎著早就準備好的新年禮物大喜過望的就出了門。
然而這一出門就再沒回來。
起初張揚的父母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他們也是知道兒子是去約會的,反正自家是兒子不是女兒,又不會吃什麼虧。
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依舊不見兒子的蹤影時夫妻二人才有些擔心起來。
只不過這個時候張揚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透過各種關係他們終於聯絡上了那個女生。
只是得到的訊息卻是頭天晚上他們的確是約在了廣場見面。
不過那個女生等了一個小時也沒見張揚過來,最後她就獨自回家了。
到此張長軍夫婦這才惶恐起來,急忙報了警……
雖然正值春節長假,但是考慮到失蹤之人是副書記的兒子以及寧縣本就受人詬病的治安問題,被取消假期的警員雖然有怨氣,但也不敢懈怠,立刻便展開了調查工作。
現在的縣局局長是上邊空降過來的,暫時領導縣局工作。
此次案件也由新局長親自負責。
此刻李響正帶著兩名幹員從張長軍家裡出來,從張氏夫婦嘴裡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資訊。
不過李響卻能夠透過張長軍的微表情知道他似乎是有什麼事情在刻意隱瞞。
幾次誘導性對話也沒能讓他坦白出來。
礙於張長軍的身份,李響自然是不能深問的。
張長軍的家是在一個早些年開發的舊小區內,雖然地段稍偏,但環境卻是十分雅緻,旁邊便是蜿蜒流過的清水河。
一些退休的老領導都在這裡置辦有房產,安保設施自然也十分的齊備。
透過對頭天監控的調取,李響眉頭暗皺。
從小區到文化廣場只有兩公里的距離,整個路段只有兩段很短的路程不在監控之內。
而張揚的身影正好就是在第一個路段消失不見的,這段路就在小區連線公路之處,盲區不過四五十米。
這就不由讓李響有些細思極恐了。
很明顯這是一場有計劃有預謀的綁架,綁架者早已經把地形給摸的清清楚楚,所以才挑一個沒有監控的路段下手。
而那段路兩邊都是獨立的民房和商鋪,巷子四通八達地形交縱繁複,綁架者可以從任何一條小巷子裡過來都能躲避主路監控,而且去向也無從鎖定。
這不禁讓李響眉頭緊鎖,因為這讓他聯想到了之前發生的幾起案件。
經過對近一個月周圍所有攝像頭的監控排查,結果和李響預料的一模一樣。
除了在這片區域居住的居民之外,沒有發現任何有重複出現的可疑之人。
由此可見犯罪嫌疑人即使是勘察地形都是小心翼翼,沒有給警方留下一絲一毫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