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一串空靈的詭異笑聲突然迴盪在陰森的枯木山林之中,齊玄明不禁愣了一下神,可他還沒反應過來,那遮著臉的女人竟然又消失不見了!
難道眼花了?
齊玄明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青天白日敢現身的玩意,不用想都知道有多兇!可是當他再仔細看去時,女人本來應該站在那裡的位置明明就是空無一人。
而此時他也發現了此地的不同尋常,陽氣不聚陰氣不散,並且本應該在他身後的杜衡也沒跟上來!
“杜衡有老仙護體應該是沒事。”
齊玄明心道一聲糟糕,但是轉念一想後便放下了心,隨後仔細的環顧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頓時不禁有些心裡發毛。
只見此地山體低窪,四周環繞矮山,猶如趴在地上的猛獸正在聚頭休息一般,而齊玄明所在的位置,正是那些山體之間的空擋。
遠遠看去,此刻的齊玄明彷彿是被幾隻巨大的猛獸包圍在中間,正在低頭看著的獵物一般!
他雖然不太懂風水,卻依舊看得出此地的兇險,尤其是剛才那個女人的出現,更讓他感覺到此地陰氣極重不是尋常地方,不宜久留。
“天清地明,妖氛絕形。召請生魂,無所遁形!急急如律令!”
齊玄明手持帶有張蕊一縷髮絲的追魂符燒在空中,緊接著口中念著咒語踏出一道罡步。只見在空中燃燒著的追魂符突然間爆炸開來,一縷黑煙飄瞬間隨著風偏向一個方位。
“找到了!”
齊玄明心中輕聲呼喚一聲後,連忙跟上那煙霧所飄去的方向,行走了約莫二里地之後,終於看見了一個瑟瑟發抖蹲在樹下的人影!
正是張蕊的生魂!
只不過此刻的她魂魄暗淡略有透明,恐怕再遲幾天就會再也無法迴歸肉身,成為真正的孤魂野鬼。
齊玄明從揹包中拿出一個白色瓷瓶,對著張蕊的生魂喝道一聲:“收!”
只見蹲在地上瑟瑟發抖一臉茫然驚恐的張蕊頓時化作一道白光被吸入瓷瓶之中,隨後齊玄明又在瓶口貼了一張符這才作罷。
小心翼翼的收好了瓷瓶以後,齊玄明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心中卻不禁也犯起了嘀咕,這過程也太順利了,順利的有些太過詭異。
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對。但是好在目前張蕊的生魂找到了,只需要把生魂帶回病房,就可以讓這個可憐的姑娘恢復生機重新活過來。
想到這裡,齊玄明定了定心神,心中默唸護身神咒朝著來時的方向開始趕路,現在只要找到杜衡回去醫院之後就萬事大吉了。
靜謐的山中道路泥濘,冷冽的寒風吹著齊玄明鬢角的髮絲胡亂的飛舞,他時不時停下來辨別一下方向再繼續趕路。從小他的記憶力就好,只要是走過一遍的路便能深深記住。
只是一刻鐘過去了,齊玄明額頭上開始浮現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發現自已好像迷路了!
不!好像不是迷路,因為齊玄明清楚的看見泥濘的山路上有著一排腳印駛向遠處,只不過那腳印卻是和他前進的方向一致!
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如果前方是他之前走過來的方向,那腳印肯定是朝著現在他的背後方向才對,而不是應該和他現在的方向一致!
想到這裡齊玄明只覺得頭皮發麻,他瞳孔微縮,仔細的瞧了一眼地下的腳印。那腳印走的像是匆忙,並不規律和均勻,但是依舊可以看出應該是個男人的腳印。
目前有兩種情況。第一種可能是在他之前有人來過這裡並且留下了腳印走了出去,第二種…就是那腳印其實是他自已的!
齊玄明的喉結滾動,明顯是嚥了一口口水。他緩緩抬起腳,顫抖著身子輕輕踩在了那一排的一隻腳印上。
完美契合!
那就是他自已的腳印!
也就是說,他其實一直在按著自已走過的路一直在重複行走,可是這怎麼說的通!?
鬼打牆嗎?齊玄明心中暗道一聲,可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空靈的笑聲再次突兀的響徹在山林之中!
咯咯咯…
在他前方不遠處,一個身穿白色壽衣的人正站在樹下的陰影之中,正是捂著臉龐的詭異女人!
笑聲順著寒風若有若無的飄向齊玄明,讓這詭異的一幕更加的驚悚了幾分。
而齊玄明在感到驚悚的同時卻是心頭狂跳,他突然間明白了哪裡不對!是聲音!
清晨的山林中竟然除了風聲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直到這詭異女人的出現,他才意識到,這山裡安靜的過頭了,就連鳥雀的叫聲都沒有!
怪不得他從進山的時候就一直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哪怕現在是冬天,山林之中也不可能沒有一個活物!
荒蕪的樹林之中,一棵棵枯樹的陰影如同黑墨一般鋪滿大地,濃稠的黑影即便是鋒利的刀刃也切割不開。一身白色壽衣捂著臉的女人嘴角微微張開,鮮紅似血的嘴唇格外刺眼,她的衣角隨風飄動,就那樣突兀的站在枯死的樹林之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勾勒出來一幅說不上來的詭異畫面!
鳥兒不叫,古樹搖。陰風呼嘯,見白袍。
枯死樹,木頭橋,墓碑倒,見鬼妖,掩面而泣,把你心挖來瞧一瞧?
天難容,地不載,雙手遮面把天怨!
沙啞刺耳如指甲劃過鐵器的悲慼古怪歌謠聲,從那白衣女子嘴裡唱出,被冷冽的寒風一吹悠悠響徹整個山林,詭異空洞又刺耳的腔調彷彿帶著某種魔力一般,竟然讓齊玄明的情緒都跟著心生悲涼,有些愣神,可心中卻有著說不出的恐慌。
只見不遠處黑影下,格外醒目一身白色壽衣的詭異女人緊閉著的豔紅色嘴唇慢慢張開,直至咧開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她蒼白如雪的雙手終於從臉上拿了下來,一張如白紙一樣的煞白的臉,終於完全顯露了出來。
她的五官姣好,柳葉彎眉,整個臉部呈現出不健康如同多年不曾見到太陽般的白色,可她兩側臉頰上卻塗著血一樣的腮紅!蒼白的面龐,鮮紅的嘴唇和兩側的腮紅,猶如一個紙人一樣,說不上來的詭異!
最恐怖的是,她的雙眼是純黑色的!她的眼球和眼白都是濃稠如黑夜一般的空洞!彷彿黑洞一般正直勾勾的注視著齊玄明!
白煞遮面!
這個詭異女人拿開雙手露出黑洞般眼睛的那一刻,這四個字如同一道炸雷一樣頓時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齊玄明的師父張朝(zhao)雲曾經給他講過,哭瞎雙眼,鬼神不見,白煞遮面,怨氣滔天!
那還是齊玄明以前聽老張講的,是他當年在東北發生過的一件奇聞。
以前的東北老林子裡流傳過一種說法,叫“晌午頭,鬼露頭”。
中午的時候大人們是不允許小孩去河裡洗澡或者是去偏僻的地方的玩,中午的時候雖然是太陽最強的時候,但是物極必反,也是陽氣衰弱陰氣最盛的時間。所以老一輩中午的時候都會回家吃飯,在炕頭歇一會約莫未時再去下地幹活。
有一年老張去到東北那邊去給別人看風水,恰好那有一塊墳地被徵用建成學校,學校坐北朝南,學校上面有一個木材庫。木材庫裡面有一塊魚塘,地理位置要比學校高。
學校剛建成時,圍牆還沒拉,因為徵地原因魚塘被挖開了,好多魚順著水被衝到校園裡面,就是教學樓的北面。
當時正值酷暑之夏,老張剛給別人看好風水,就聽說附近村子裡發生了這麼一件邪乎事兒。
村裡的小孩子都是結伴去學堂的,而學堂附近就是魚塘。天氣炎熱,就有幾個小孩子商量著去魚塘游泳抓魚。正是中午的時候,因為有教學樓的存在所以魚塘那裡正好形成了一個陰影區。
幾個小孩到地方了脫了衣服就往魚塘裡跳,玩了半天沒抓到一條魚。沒抓到魚孩子們也不氣餒,就在魚塘邊追逐打鬧著玩。其中有一個孩子在追逐的過程中,突然就看到水坑裡有一根豎著插著的木棍,那木棍一會上一會下的在浮動!
小孩子調皮,結果就一腳踩了上去,結果那水裡竟然冒出個人的頭骨!
那裡原本是墳場,那個小孩當時雖然心裡慌亂但是看到那麼多同學都在,也不太當一回事,就繼續追著玩。
追了沒一會那小孩忽然聽見岸邊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烈日當頭他也沒看清是誰,只是隱隱約約看那人身材高大穿著一身白衣服站在樹蔭底下。
小孩貪玩又怕惹禍,心裡想可能是遇見村裡人了,要是答應了萬一這人告訴他爹,免不了回家挨頓揍。於是這小孩就裝作聽不見,繼續玩耍。又玩了一會後,他再偷偷看去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
從那以後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
先是那個小孩家裡的牲畜莫名其妙的死光了,隨後小孩也是高燒不退,天天嘴裡喊著窗戶外有個穿白衣服的人在盯著他看!
後面就連小孩的爹媽都得了奇怪的重病,臥床不起。小孩的爺爺一看一家人都倒了,頓時急眼了,拎著土槍就衝出去朝著天上砰砰開了兩槍,嘴裡還一邊罵著很難聽的話。
東北老林子邪乎事兒多,老頭也懂一些忌諱,罵完了以後找了一個當地出了名的出馬仙給看了以後才說道:“你家孩子這是衝了白煞了!那白煞鬼是來索命來了!”
老爺子一聽頓時急眼了,東北以前就有個說法叫“黑白雙煞”,是出了名的邪乎和詭異。那東西不是鬼不是人不是靈體不是妖,反正就是怨念所化,這是勾魂索命來了。
大仙兒眼看管不了這事,臨走時只能告訴老爺子,要是想把它弄走,你得比他還兇!
最後聽說老頭後來一夜沒睡把自已鎖在房間裡不出來,硬生生熬了三天三夜把自已給熬死了。
奇怪的是老頭死了以後,那一家人竟然都慢慢痊癒了,小孩子也不再精神恍惚恢復了正常。
後來那老頭的葬禮是張朝雲,老張做的,順帶做了一下超度。
齊玄明到現在都記得他師父老張神情嚴肅的和他說:“那老頭死的時候硬生生把自已的魂魄留在體內成了活屍,這才把白煞給打散,最後是我偷偷把他的屍體燒了葬下才算事了。日後你若遇見白煞,能躲就躲。尤其是掩面白煞,那得是怨氣沖天的主。”
“就連老天爺,都不敢看它那雙遮住的全是無盡怨恨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