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撒開腳丫子往村裡跑，邊跑邊喊：“大哥二哥別打我。”

顫抖哭泣的聲音帶著恐懼。

地裡幹活的社員都停下手裡的活兒，看向追著瘦小的楊志打的喬健喬康兄弟。

社員們嘻嘻哈哈地問喬健兄弟幹嘛要打架。

村裡小孩多打架很尋常，不嚴重都沒人管，不是自家的小孩捱打受欺負就不會多管閒事。

甚至還把小孩打架當成什麼有趣的事兒來看。

楊志眼尖看到杜家人，杜文舒也在，不遠處生產隊的大隊長正跟青山村的小隊長說話。

楊志調轉方向轉往那邊跑。

“隊長伯伯救命。”

他沒少被野狗追著跑，人小腿短卻練出了長跑冠軍的速度來人，動作又靈活，每回兄弟倆快打到他時，他就往邊上一閃，讓兩人撲了個空。

喬健兄弟累的氣喘如牛，卻連他的汗毛都沒碰到。

楊志來村裡只有幾天時間，沒事就往大隊長和杜家人跟前湊，大隊長對這個非常禮貌又感恩的可憐孩子很有好感。

見他被人兩個比大的孩子追著打，仔細一看還是喬家大房的孩子，臉沉了沉，將楊志護到身邊。

“喬健喬康你們倆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打楊志？”

喬健跟喬父喬母一樣，就是個窩裡橫的，聽到大隊長責備的話，一下子剎住了腳步。

喬康在外人面前比他膽子更大些，梗著脖子說：“是他先罵我們。”

大隊長低頭問靠在他腿上瑟瑟發抖的楊志。

“怎麼回事兒啊，阿志？”

這孩子對誰都笑眯眯的，嘴巴甜的很，特別會來事兒，可不像是會打人的。

倒是喬健兩兄弟不是老實的，打親弟弟跟捶豬死的，那狠勁兒，很補得把人打死。

打楊志那就再正常不過。

楊志抬頭，眼眶裡含著淚水：“隊長伯伯，我沒罵大哥二哥，他們說我是叫花子吃了他們的口糧，讓我滾。

爺爺奶奶、小姑和喬偉對我好，我想等他們回來跟他們說一下再走，大哥二哥就打我。”

大隊長一個大老爺們聽得心不舒服，心軟的杜文舒氣憤地說：“隊長伯伯，我看到好多回了，喬健他們老打楊志。”

楊志癟著嘴，無限委屈地喊了聲：“文舒姐姐。”

杜文舒用手給他把臉上的淚抹了：“別哭。”

大隊長狠狠瞪了兄弟倆一眼，喬家兄弟被嚇得瑟縮了一下。

大隊長收回目光，摸摸楊志的頭和藹地說：“別怕，你吃的糧食是大隊上出的，沒吃他倆一粒米。

你爺奶都是好人，不會趕你走，等他們回來我跟他們好好說說。”

沒爹媽的孩子可憐， 在哪兒都被欺負，好容易遇到心善的人，家裡又有幾個不省心的。

他是半點看不上奸懶饞滑的喬老大兩口子，成天就是混吃等死，死命生娃讓爹孃給他們養。

就連他們生的兒女，大的三個瞧著也都好不到哪裡去。

要不是看在喬偉爺奶的份上，非得安排這兩口子幹挑糞挖溝渠的活兒不可。

喬健喬康敢如此囂張多半也是兩口子慫恿的。

想到這裡，大隊長決定明天就讓喬老大去挑糞。

閒得身上長毛心裡就憋不出好屁，不是怕苦怕累又怕髒麼，先去給他挑十天大糞去。

江招娣也別想只打打豬草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