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好何首烏,喬偉進灶房開啟碗櫃,中午一大碗炒菌子都沒了。
謝一誠難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味道不錯。”
喬偉忍著笑:“喜歡就好,再給你做點兒?”
“嗯。”
喬偉又炒了半碗,老年人消化沒有年輕人好,炒多了老爺子全都吃了對他腸胃不好。
宋紅兵不知道喬偉回來了,照例來幫忙挑水。
“阿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宋紅兵跟他大伯學木工,喬偉走後他隔天來給謝一誠挑一挑水。
“昨晚回來的,謝啦!”喬偉一包紅塔山給他。
宋紅兵高興的放在鼻子邊聞了聞:“咱倆是什麼關係啊,別客氣。”
這幾天來謝家沒挨謝老頭的罵,他受寵若驚,幫老頭挑點水不費什麼事還得了一包好煙。
宋紅兵突然想到什麼,說道:“對了,我剛才聽人說你家誰好像出事了,隔的遠沒聽清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快回去看看吧。”
喬偉皺了皺眉,難道是喬健被牛撅了?
時間不對啊,不應該是下個月麼。
“那行,有空再聊,謝爺爺我走了。”
“快去快去。”
還沒到家門口,遇到村裡的會計劉強,劉強喊住他:“阿偉,你家喬飛在水庫出事了。”
喬偉心漏跳了一拍:“劉叔,你確定是喬飛。”
喬飛竟然出事了?
他的重生竟然讓喬飛的死亡時間提前了整整一個月。
正是因為清楚的記得喬飛出事的時間,才沒有提前跟喬飛說。
不管家人如何嘲諷鄙視他,他從沒想過要他們的命,只想拿著爺爺留給自已的東西遠離他們。
他以為自已的重生能避免喬飛的夭折,萬萬沒想到,不但沒能改變喬飛的命運,甚至因為他的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喬飛比上輩子死的更早。
這一刻喬偉有些許自責。
不管怎麼說終究是親兄弟,喬飛喊了他十多年的哥。
如果他重生回來就提醒喬飛別去水裡......
其實他心裡清楚,以喬飛的性格他說了也不會聽他的。
喬偉拔足往水庫狂奔。
還沒到水庫,就聽到喬母淒厲的哭聲。
上一次聽喬母哭的這麼悽慘,也是上輩子喬飛淹死時。
重生回來後他對喬飛沒多少好感,人沒了,腦子想到的全是喬飛小時候牽著他的手,軟軟喊他哥哥的畫面。
終究,他的心還是沒有大房其他人的硬。
喬偉抬頭望了望天,腳步沉重的往人群中走去。
喬母坐在水庫邊上,緊緊的抱住已經沒了氣息的喬飛,哭的撕心裂肺,跟失去幼崽的母獸一般。
喬母為人自私自利還很刻薄,對任何人好,做任何事都有她的小心思,哪怕是對親生的兒女也是如此。
只有對自已的弟弟江富貴和小兒子喬飛是例外,她是扶弟魔,經常把婆家的東西偷了送給弟弟。
眾多兒女中唯有喬飛享受了他的母愛。
喬父和喬健等人都在抹淚。
喬二叔二嬸喬三叔三嬸,以及兩個堂妹也在。
“大嫂,節哀。”喬二嬸低聲勸道。
汪支書嘆氣道:“天快黑了,棺材也送來了,別耽擱了,趕緊把人裝進去天亮就埋了,喬老大,規矩你懂該怎麼做不用我提醒。”
汪支書說完就領著人走了,二房三房的人也走了。
喬飛才十二,橫死夭折的孩子不能埋進村裡的墳地,會影響風水,也不能辦喪事。
不用汪支書說,喬父喬母也知道該怎麼做。
喬家大房的人在水庫邊守了一夜。
哭得肝腸寸斷的喬母捨不得小兒子下葬也沒辦法,天剛破曉在喬二叔喬三叔的幫助下將喬飛草草埋了。
早上還一起吃飯,晚上再見就是天人永隔。
兄弟姐妹之間各有各的小心思,但此刻心裡都不好受。
回到家,只見家裡所有房門的鎖都被砸了,東西翻得亂七八糟。
就連喬偉曬在簸箕裡的菌子和藥草全都打翻在地。
眾人傻眼,對喬家大房深表同情。
喬偉:\".....”
這真不是他幹,雖說他有這打算,但沒有喪心病狂到在這個時候往喬父喬母流血的心上撒鹽。
“哪個天殺的乾的?”
悲痛到極點的喬母被刺激的再也承受不住,暈倒在喬茉懷裡。
喬健喬民幾人回過神,發瘋了一樣衝進喬偉的房間,拉了燈四處檢視,看到喬偉床下一個大洞,頓時瘋了。
喬健衝到喬偉面前二話不說就要動手打他,喬偉抬腳把人踹開。
“是你,是你乾的對不對,你趁我們不在把東西賣了還偽裝出家裡被偷的假象,喬偉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喬健目眥欲裂。
此時此刻他已經失去了理智,恨不得殺了喬偉。
其他幾人看喬偉的眼神充滿了仇恨,包括喬父。
這一刻喬飛的死給他們帶來的悲痛全都驅散。
所有人眼裡都只有錢,也只有一個念頭。
他們的錢沒了。
“阿健哥,你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呢,早上我跟小燕一直和阿偉哥在山上撿菌子,下午也有人看到他在山裡。”剛好路過的喬靈聽到後為的喬偉作證。
可惜她不但沒能為喬偉證清白,還把戰火拉到了自家身上。
“是你,是你們合夥兒乾的。”喬健轉移目標指著二房和三房的人。
此刻他就像是隻瘋狗,逮誰咬誰。
“喬健你再說一遍試試。”
喬二叔喬三叔都不是好脾氣的人,喬健的話簡直是捅了馬蜂窩。
幫了忙還被誣陷是賊,這口氣誰都忍不下去。
要不是被各自媳婦攔著就要跳起來打喬健一頓。
“行了別鬧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別跟他一般見識,誰才是賊肯定能查出來。”喬二嬸拉住喬二叔狠狠瞪著喬健。
被冤枉是賊誰都會不高興,要不是喬飛沒了,就她的暴脾氣肯定給喬健幾耳刮子,打得他門都摸不到。
“沒有證據就別紅口白牙的張嘴就冤枉人。”
喬靈鄙夷地看著親弟弟死了也就假惺惺的滴了兩滴淚,現在家裡遭賊倒像是得了失心瘋的喬健。
這讓她想到自已那個同樣不配做哥哥的親哥,對喬偉滿心同情。
也有些物傷其類。
陽光灑在喬健陰翳的臉上,那樣子彷彿恨不得衝上來啃他的肉,喬偉冷笑:“報警吧,誰是賊警察自會查清楚。”
他也很好奇是誰幹的。
隨後而來的宋紅兵瞭解了情況,自告奮勇的騎著腳踏車去鎮上的派出所報警。
警察來採集了指紋和腳印,以及犯罪嫌疑人留下的一些痕跡。
然後是清點損失。
錢丟了七十三塊二角六分,是喬父喬母的。
其他人的東西雖然很亂,但因為沒有值錢之物,也就沒有任何損失。
喬偉當然也說自已沒有損失,警察問他床底下埋的是什麼,他一臉茫然表示不知道。
喬母彷彿老了二十歲,小兒子的死對她的打擊極大,唾手可得的財富也沒了,接連的打擊讓她驟然衰老,憔悴不堪。
精氣神也沒了。
夫妻倆都沒對喬偉發難,也沒看他一眼。
喬偉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他的,也沒興趣知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正好借這個機會告訴他們,他一窮二白,別把主意打在他身上。
心裡卻很同情喬飛,在金錢面前,他的死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