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這麼多事,溫淺也累了。
躺在江月的硬板床上,沒一會兒居然就睡著了。
江月擔心哥哥的身體,不敢睡覺。
時不時要去隔壁檢視一番,確定哥哥沒昏迷,她才能安心。
檢查完後,就坐在窗邊補衣服。
之前溫淺穿了江亭舟的衣服,又在路上摔過一跤,膝蓋破了個洞。
江月細心地把衣服補好,然後又繼續繡帕子。
送不了嫂子貴重的禮物,做點小物件給她還是可以的。
溫淺好幾次迷迷糊糊睜眼,看到江月坐在窗邊繡著東西。
她太累了,因為有江月守著,很是心安。
任由自己陷入了沉睡之中,就連江月出去了幾次,她都沒聽到動靜。
難得睡了個好覺,溫淺醒來時屋裡一片昏暗,天已經黑了。
廚房裡傳來江二嬸的聲音。
溫淺仔細一聽,原來是江月要給她和江亭舟煎藥,那人不讓她用廚房。
溫淺嘖了一聲,這些人還真是一天都不能安生。
她也是納悶了,日子過得吃不飽,穿不暖,他們哪來那麼多的精力搞事?
大概是江亭舟在家,江二嬸不敢做得太過分,罵了幾句就消停了。
溫淺也就沒急著出去。
她不想吃樹根,先在房裡吃了點水果和餅乾。
吃著吃著,想到了隔壁的物件。
默默地從空間掏出一根火腿腸,她這會兒多吃點,待會兒把樹根都留給物件吃。
不能讓他餓肚子!
填飽了肚子,溫淺去廚房幫忙煎藥。
因為拒絕了江東,江二嬸現在看溫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拉著一張臉,沒好氣道:“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姑娘,居然隨隨便便跟男人回家,這要是我閨女,我非得打斷她的腿不可。”
這種程度的話,可刺不到溫淺。
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二嬸,您昨天還說讓我把這當成自己家,怎麼一轉眼就改說辭啦?”
“我那是客套話。”
“哦,原來是假客套啊,虧我還以為二嬸是個好人。”
江二嬸:“……”
這話啥意思?
罵她是壞人?
用力地瞪了溫淺一眼,“我是啥樣的人用不著你說三道四。”
溫淺笑著點頭,“巧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看向江月,“嫂子跟你說,世上有種人就會說好話,裝好人,背地裡吶,心肝肺都爛透了,這種人和毒蛇沒什麼區別,咱們得把眼睛擦亮了,不能被坑了。”
江月笑著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剛才二嬸說話那麼難聽,她都擔心嫂子會被氣哭。
現在看她沒放在心上,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江月小時候發過一次高燒,從那以後就不會說話了。
一開始,她接受不了別人說她是小啞巴,每次聽到那些嘲笑的話語,都會難受得想哭。
後來,她學會了左耳進,右耳出,對於不想聽的話,她都是過耳不過心。
從那以後,她就開心多了。
現在見嫂子也不把二嬸的話放在心上,江月覺得她們就是一路人!
江二嬸就沒見過溫淺這樣的,說長輩的閒話也就算了,居然還不揹著人。
氣得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想要再罵幾句,又怕被溫淺氣到,只能用力地攪合著鍋裡的雜糧粥。
小賤蹄子,沒有糧食看他們怎麼活!
江家老兩口不願意給他們分糧食,晚上吃的真就是煮樹根。
溫淺嘗了一塊,覺得有點苦,口感粗糙,但沒到割嗓子的地步。
江亭舟心疼自己的媳婦兒。
她手上一個繭子都沒有,光滑得像上好的玉器,這說明她以前一點苦都沒吃過。
現在卻淪落到吃樹根的地步,這種苦,不能再讓她吃了。
“明日拿到文書,我們就搬去鎮上,到時候買座院子,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心事了。”
鎮上的房子不貴,二三十兩就能買到一座小院子。
他們只有三個人,小院子住著綽綽有餘。
溫淺驚訝之餘,認真琢磨起了買房子的可行性。
最後說道:“暫時不買。”
“可我不想你在家受委屈。”
“那我們就搬去別的地方。”
鎮上也鬧旱災,這種時候買院子不是明智的選擇。
如果災情加重,到時候糧價肯定是漫天漲,一百兩銀子根本就不經花。
要是再嚴重一些,水源斷了,糧食也沒了,那肯定得逃荒,去別的地方生活。
現在買了院子,就是白白浪費銀子。
江月知道哥哥有錢,但沒想到會有這麼多,都買得起鎮上的院子了。
比劃道:“聽嫂子的,不能浪費銀子。”
銀子是哥哥冒著生命危險賺來的,得花在刀刃上。
江亭舟又說:“那我們搬去山裡?”
這個提議,溫淺覺得不錯。
一來可以避開江家人,二來山裡缺水還沒那麼嚴重。
就是危險係數有些高。
不過江亭舟既然提出了這個想法,想必他心裡已經物色好了避難所。
她都好幾天沒洗頭洗澡了,再在村裡住著,可能會發瘋。
“那就去山裡生活一段時間,要是下雨了我們就搬回來,要是不下雨,只能遷去別的地方了。”
“好,聽你的。”
江亭舟暗自決定,如果以後還搬回桃花村,那就弄塊地重新起房子。
二十兩銀子,足夠起青磚瓦房了。
吃著東西,規劃著接下來的生活,每個人臉上都是輕鬆的笑意。
在這個時候離開桃花村,未嘗不是條好的出路。
按江家的情況來估算,溫淺覺得過不了多久,桃花村的人就要往其他地方遷了。
畢竟故土難離,這會兒大傢伙不過是在硬撐罷了。
要是入了夏還不下雨,村裡的井都要乾了。
沒有水,人就活不下去。
除了搬走,也沒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