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搖曳間，朵朵梨花飄下，都落在了暗凰的體內，被她吸收了。
半樹梨花皆入了暗凰體內，梨花虛影才停下搖曳，迅速縮回南舒梨的心湖，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可是竹樓前的那株結滿果實的梨樹，卻像是被抽掉了大半生機，直接縮成半人高的弱苗。
看起來隨時會死掉。
暗凰收回手。
皺眉又舒眉。
“果然，這力量我還是用不了。”
“既然只能歸你所用，那就別怪我下狠手了。打得你痛了，你總是會跑兩步的。”
說話間，暗凰從女子模樣又變成了巨鳥，噴出一口火焰，將奄奄一息的小嫩苗直接燒沒了。
變故太快，南舒梨完全沒來得及阻止，估計也阻止不了。
但她確實睜開了眼，也可以動了。
眼睜睜看著小樹苗沒了，南舒梨內心崩潰，“你幹了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多寶貝它！你居然把它燒了！！！”
南舒梨暴跳如雷，跳起來想將那鳳凰揍一頓。
巨鳥卻先一步飛回天上，又變回太陽掛在了遠處。
山間起了霧，霧行到天上變成烏雲，烏雲飄到太陽附近，世界一下子暗了很多。
起風了。
暗凰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只有南舒梨一個人聽到。
“梨歌楠，你的心不在這裡，所以梨樹才一直沒有根。那兩節枯梨枝雖然供養著它開花結果，卻永遠無法讓果實成熟。梨歌楠，你的心在哪裡，你找到了嗎？”
南舒梨正在起頭上，手指天空罵罵咧咧，“你踏馬眼瞎，那麼多根你跟我說他沒有根。……”
黑雲壓城。
雷電在雲層後醞釀著風暴。
狂風倒灌進南舒梨的嘴裡，將她噎得差點兒閉氣，但也成功的讓她閉了嘴。
暗凰的聲音再次出現，語氣卻不似之前那般。
“只有經過了火的炙烤，和雪的沉寂，種子才會飽含生命力，才有紮根成長為樹的可能。梨，起風了，該下雪了。我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期待著你真正的種活它。吾願，梨滿楠月，月滿楠月，雲在楠月。”
隨著暗凰的聲音的漸逝，南舒梨睜開眼，從夢中夢裡醒來。
門前那棵已經可以庇廕的梨樹，果然只剩下一捧灰燼。
南舒梨挖開土，看到了那顆梨核。很新鮮，像是剛吃完才放進去一樣。
與記憶裡自已埋下去的那一個一樣。
只是當初挖土很困難，現在用手就能挖開。
南舒梨將那捧灰燼與梨核埋在一起。
剛埋好，炸雷響，雪沫子就迫不及待奔落在地。
一道雷落在她腳邊，人當時懵了一下，才連滾帶爬躲進竹樓。
第二道雷挨著屋簷落在她眼前。
雷瀑落在遠處的黑暗裡，這邊只落了這麼兩道虛張聲勢的幌子，似乎就是故意在趕她進屋。
鵝毛大雪簌簌下，銀裝素裹轉眼間。
黑色被白色代替。
白得晃眼，白得刺痛。
寒冷被風裹挾著雪幕，襲擊著南舒梨，極速降溫讓她抱緊身體，唇臉發白。
“還真像是冬天了。”
她只來得及感慨了這麼一句，就堅持不住跑回屋內關緊門窗。
屋內的恆溫讓她回暖，甚至有了冒汗的跡象。
冷熱交激，她打了個噴嚏。
然後，她發現自已發燒了。
高燒不退，她撐不住陷入昏迷。
昏昏沉沉，半夢半醒，似夢似幻的碎片像流星般砸向她。
“喲，好一樹繁花。在這貧瘠之處，還真是難得。可惜太稚嫩，完全是無意識的莽到這一步，怕是不久後就得折戟了。今日心情甚好，不若點化一下，或許能引導她更近一步。”
男子翩然落下，立在樹前。
一輪明月自他身後緩緩升起，絲縷光華傾斜而下，籠罩著花樹和樹下的一灣淺水。
“小傢伙，我賜予你名字，梨歌楠，你可喜歡？”
花枝搖曳，像是在表達自已的情緒。
“看來是喜歡的，那你可要記好自已的名字，不要弄丟了。”
男子抬手輕觸花枝，一朵如月輝般發光的梨花出現在他的手上，被他送上枝頭，在花枝上安了家。
一瞬間，整棵樹像是被月華點燃了一樣，月輝蔓延開，直至最後居然連樹下的水也泛起了淡淡的光。
水上起了淺淺的霧，薄霧罩著淺水，繞著樹幹，緩慢流動著。
一個小小的，懵懂的，近乎透明的人形在樹冠裡若隱若現。
男子面帶笑意的看著小人兒成形，“小傢伙，不可以貪得無厭只知道索取。你腳下的清泉比你先出現，卻將自已的力量都供給給了你，讓你長大開出了花。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毫無節制的索取，讓他快要枯竭了。如果你們繼續這樣下去，誰都沒有前路可走的。小傢伙，難得有個伴，好好珍惜彼此，讓自已以後有個同行者吧。”
男子說完，轉身飛離。
小人兒著急欲追，卻被困於樹中，只好抬頭仰望，“你是誰呀，我以後怎麼去找你？”
“吾名，蓮。不必尋我，有緣自會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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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我叫你清泉好不好？”
“清泉，蓮給我取了名字，我以後就叫梨歌楠了！”
“蓮說你是清泉，也算是給你名字了吧？”
“就這樣定了，我以後就叫你清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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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清泉，你還不會說話嗎？你要什麼時候才能開口說話呀？”
“要是你能開口說話就好了，我一個人說話好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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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清泉你快看，我能化成人形了！”
“咦，好奇怪，我為什麼要化為人形呢？”
“誒，不是，人是什麼？我為什麼會知道我這是人形？”
“呀呀呀！好奇怪！我腦子裡好像多了很多奇怪的東西，我完全不懂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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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清泉，你怎麼還不會說話啊？我一個人在這裡好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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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清泉，等你化成人形了，我們一起去找蓮，好不好？”
“我腦子裡有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去找他，讓他幫我看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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