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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能給我一點機會嗎

僅是片刻,陳宴也跟著坐了進來。

周棠顧及著他受傷的手,關切的說:“陳宴,你的手受著傷,要不我來開吧。”

陳宴滿身冷氣,冷斥一聲,“閉嘴。”

周棠眼角輕輕的挑了一下,思緒反轉了剎那,心頭也有點不祥的感覺升騰起來。

她也沒說話,只待陳宴開始發動車子時,她下意識警惕了起來。

果不其然,陳宴將橫在路中間的車子倒正後,便突然猛踩了油門,車子像是失控般竄了出去。

這是陳宴第二次帶著她飆車。

像是發瘋了一般,不要命一般的,飆車。

車子在馬路上猛然往前,驚險的超過一輛又一輛的車,惹得整條街上的司機都忍不住伸出頭來喊罵。

然而陳宴像是聽不見一樣,戾氣重重的雙眼直視著前方,壓抑而又陰暗,裡面彷彿沒有一絲絲的光,只有無盡的瘋狂。

周棠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想起上一次跟著陳宴飆車的經歷,臉色也不由的有些發白。

她沒想過陳宴這會兒真的情緒失控了,也沒想過真會將陳宴惹到這種地步,然而縱是滿心緊張,卻也沒像上次那般驚慌失措。

她只是牆皮自己冷靜著,而後滿目複雜的盯著前方。

她看到陳宴的車子飆過了一條條的街道,而後就徹底飆上了繞城高速,而後又飆下了高速。

整個過程,她沒有朝陳宴說一句話,心裡也在默默的期盼著快點到綠溪公館吧,到了綠溪公館陳宴總不可能還要發瘋的飆車吧,她是真的沒想過要和陳宴一起車毀人亡。

奈何直至車子真要抵達綠溪公館時,陳宴的車子突然失控的撞向了道路一側的馬路牙子。

剎那,車子前方發出猛烈的撞擊聲,車內的所有安全保護全數被衝開,周棠猝不及防驚呼一聲,整個人狠狠的撞到了前方的保護裝置上,腦袋剎那空白。

周遭似乎這才全數的安靜下來,沉寂壓抑。

直至許久,周棠才稍稍回神過來,想起方才的驚險,猛跳的心怎麼都平靜不下來,那種死亡瞬間的後怕感也讓她瞬間崩了心裡的防線,眼睛也抑制不住的酸澀。

“陳宴,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能放過我,也是不是隻有我死了,我和你以前的那些事,才能徹底一筆勾銷,你才能不恨我,才能放過我爸媽。”心情驀地低落到極點,周棠緩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

奈何陳宴沒回話。

她這才滿目蒼涼而又自嘲的朝陳宴望去,卻剛好迎上他那雙沉得不能再沉的眼。

他的眼裡似乎積攢了某種難以言道的情緒,有些劇烈,有些陰暗。

周棠忍著眼裡的淚,悵惘而又無奈的笑了笑,“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能真正滿意?”

陳宴依舊深沉的凝著她,滿身戾氣,沒回話。

周棠深吸一口氣,咧嘴笑笑,“那我如你所願好不好?”

嗓音落下,便要轉身不顧一切的開車門,未料手腕突然被陳宴扣住並猛拉,她整個人都在剎那間不受控制的朝旁斜倒,最後整個人跌倒在陳宴懷裡,而迎接她的,是陳宴低頭下來像是懲罰般的吻。

周棠白著臉,掙脫不得。

直至半晌,陳宴才抬起頭來陰狠的朝她說:“以前的事,便是你死了,都不可能一筆勾銷。所以周棠,你得給我好生的活著,也但凡你再敢跑再敢觸碰我的底線,我不動你這條命,但你爸,就永遠別想醒過來。”

是嗎?

已經氣急敗壞成這樣,又要拿她的家人來威脅了嗎?

周棠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發變得複雜。

陳宴狠狠掃她兩眼,率先下車。

他似乎全然沒將這會兒撞成這樣的賓利放在眼裡,反而目不斜視的繞過不成樣子的車子走至周棠一側的車窗旁,伸手拉開了車門,陰沉沉的盯著她。

周棠努力壓了壓所有劇烈起伏的心緒,這才下了車,足下也才剛剛站穩,她的手腕便再度被陳宴的手扣住了,隨即強行拉著她往前。

他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濃烈的冷意。

周棠這會兒心情也差到極點,沒心思再哄他。

她只看到陳宴過了一會兒就拿出手機給楊帆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處理留在現場的車子,而後便一路無言的拉著她走入了綠溪公館,回到了別墅。

她也以為依照陳宴的這種狀態,回到別墅後肯定還得朝她威脅或者怒罵一陣,奈何沒有。

陳宴進了別墅就讓保姆劉麗提前下班了,眼見陳宴拉著周棠的這種陰沉架勢,劉麗也變了變臉色,擔憂的朝周棠望了好幾眼,最後還是沒敢管什麼,收起東西就趕緊離開了。

周棠被陳宴直接拉上了二樓的主臥,還沒等周棠反應過來,陳宴便朝她按了過來。

直至一切完畢,陳宴徹底平靜下來,周棠這才抑制不住的淚流滿面。

這兩次所謂的豪賭,雖然看似贏了,但自己也付出了代價,承受了陳宴的所有怒火。

她甚至沒有半點賭贏的痛快,她只覺得陳宴真的像個魔鬼,油鹽不進,陰晴不定的那種,她發誓以後便是拼盡全力,也要讓陳宴跌下來,要讓他後悔,要讓他徹徹底底的痛不欲生。

陳宴,就該一直生活在陰暗裡,像高中那樣,只能當個窩在黑暗裡靜靜療傷的怪物。

正思量,陳宴的手機突然在這種壓抑而又有些扭曲的氣氛裡響了起來,是微信影片電話的聲音。

然而陳宴沒接。

周棠也沒打算理。

奈何對面的人似乎沒放棄,待影片自然而然被結束通話後,便又重新的打來了。

這一次,陳宴仍舊沒接。

周棠這才稍稍回神過來,抬眼朝陳宴望去,只見他正稍稍合著眼,似乎倦了,又似乎在平復著什麼。

周棠沒理他,打算去洗澡,不料剛動,陳宴便睜開雙冷冽的眼朝她鎖來了,“去哪兒?”

“衛生間。”

陳宴眉頭微微一皺,沒說話。

周棠順利的拿著換洗的衣服進了衛生間,溫水洗淨了臉上的淚痕,也徹底將心底的那些所有的悲涼與崩潰給徹底澆滅。

待洗完澡,情緒也徹底得到緩解,內心也全然平靜下來,她開始再度徹底的收起了所有的軟弱,再度變成了那個溫柔而又虛偽的人。

她和陳宴還有硬仗要繼續打,一味的跟著情緒走,對她沒有任何好處,也至少在這個時候,她該做的已經不是哭了,而是該冷靜下來,開始給陳宴糖了。

且透過這兩次的試探,縱是陳宴不喜歡她,但對她也是在意的,霸道的,也既然他這會兒能親自將她帶回來,甚至還能和她那樣,那就證明,她在陳宴心裡,至少還是稍稍有些地位的,而這種地位,無關情愛,只因陳宴這個人太自負且太好強,所以骨子裡就容不得她在他眼底裡逃走。

也既然如此,她拿捏住陳宴的機會就更大。

周棠換好衣服出去時,陳宴已經坐在臥室的沙發上抽菸了。

他的臉色依舊冷沉,目光復雜,指尖的菸頭燃燒著,整個人顯得陰暗而又頹敗,與常日在外人面前的那種矜貴與高高在上的氣質全然不合。

周棠徑直過去坐到了他的腿上,整個人靠在他懷裡。

陳宴握著煙的手頓了一下,沒什麼情緒的冷笑,“這麼快就想通了?又要重新開始虛偽了?”

他的嗓音裡充滿了譏諷。

周棠湊上去吻了一下他,開始示弱,“陳宴,我錯了,原諒我好嗎?”

陳宴這才垂眸朝她清冷而又複雜的掃來。

周棠先是紅了眼睛,“我自始至終沒想過要離開你,也自始至終沒想過要惹你生氣。我以後會安分,也不會再惹你生氣,我會專心的好好對你,更會喜歡你愛你,所以,你能不能真的給我一點機會,也讓我能與劉希暖競爭一下你。”

陳宴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臉上的鄙夷之色越發濃烈。

周棠不生氣,湊上去再度專注的吻他,乾淨而又像是小心翼翼的染滿了希冀的朝陳宴說:“我雖然沒有劉希暖那般家世,但我能對你一心一意,只為你一人而活。我高中就對你有三年愛而不得的執念,如今我終於有機會呆在你身邊了,所以陳宴,我想重新抓住你。你給我一點機會好嗎,讓我競爭一下,哪怕只讓我當你一天真正的女朋友,便是以後你將我甩了,我也會記你一輩子。”

嗓音落下,滿是希望的凝他。

陳宴臉上的諷刺稍稍減卻幾許,目光徑直落定在她的那雙乾淨的眼睛,無聲審視。

直至許久,他才冷笑一聲,“競爭是嗎?是要像高中那般死皮賴臉的追求,而後又徹底的放棄扔掉?”

“你是我高中三年的愛而不得,我高中時從沒放棄過你,更別提扔掉,是你當初愛的人是蘇意,也是你主動不要我。”

陳宴冷笑一聲,“我愛的人是蘇意?”

“難道不是?”

陳宴一把就要將她掀開,周棠死死的環著他的脖子不鬆手。

“陳宴,給我一點機會好不好,求你,和我試試好嗎?你不缺名不缺錢,也不愛劉希暖,又何必將你的婚姻都丟在裡面?你就給我一點機會好嗎,如果到時候你對我還是像高中那般一直提不起任何喜歡來,那麼我主動退出,主動祝福你和劉希暖白頭偕老。”

嗓音落下,趁著陳宴推她的手突然沒再使勁兒,她再度低下頭去吻他。

陳宴並無任何反應,但至少也沒再推拒。

周卻是不久,陳宴身邊的手機再度突兀的響起。

周棠的動作下意識就頓住了,低頭去看,陳宴的手機正好放在陳宴的身邊,稍稍低頭一撇,她就能看到手機螢幕上那劉希暖閃爍過來的微信影片。

她目光微微深了幾許,等著陳宴的反應。

也本以為陳宴會順手接起,沒想到陳宴像是沒聽見一般,冷漠的朝她說:“怎麼,你就是這麼討好我的,中途也能隨意斷掉?”

周棠柔和的笑了一下,沒回他這話,只說:“劉小姐給你打了微信影片。”

“你的意思是要我接?”他冷笑了一下,嗓音裡滿是諷刺。

說完,他這才朝手機望去,修長的手似乎這就要去接影片電話,周棠眼角輕輕的挑高半許,繼續吻了上去。

劉希暖的微信影片,最終還是斷在了她對陳宴的吻裡。

卻也僅是片刻,陳宴就開始回應她了。

直至最終完畢,周棠靠在陳宴懷裡,溫柔卻也帶著一種淺淺的期盼,說:“陳宴,給我點機會吧,看我們能不能試著在一起。”

“好嗎?”周棠循序漸進的問。

陳宴沉默了許久,才道:“你說我是你高中三年的愛而不得?”

周棠微微一怔,沒料到他會突然說這個,只輕輕點了一下頭。

“那你覺得我能和你試什麼?你高中愛我三年,不還是很快就將我忘記,和穆際舟在一起了?周棠,我問你,我高考完拒絕你了,你就能徹底將我放下,甚至都不來找我一次?”

“你當時已經和蘇意在一起了,我還怎麼能去找你。”

“那我給你的銀行卡和信呢?你看到銀行卡,看到信了,就沒想過再找我一次?”

周棠神色微微一變,驀地抓到了他這話裡的一絲重點。

“信?”她愕著嗓子問。

但這個字似乎不能在陳宴面前提,一提,陳宴就像是被點燃了一樣,冷笑一聲,連帶語氣都變得陰狠起來,“怎麼,裝蒜?上次給你說銀行卡的事,你說你大概忘記了,那封信,你也忘了是吧?周棠,我要是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別說是信了,就是那銀行卡,我也不會留給你。你的愛連帶你這個人都廉價至此,你說你現在想和我試一下,你想試什麼呢?想看我能否接受這場虛情假意的愛?”

說著,一把將她推開,冷冽的笑了一下,“那我可以直白的告訴你,你沒那機會來試。你就只能是隻金絲雀,其它的,都只能是你的妄想。”

嗓音落下,他徑直起身,出了門。

周棠整個人怔在當場,心口複雜至極,似乎有什麼東西逐漸在心裡成型,又似乎有什麼東西也在變相的失控。

她這時候才有空拿出手機並開機,直接給母親打去電話。

劉敏那邊似乎一直在等她的電話,手機沒響兩聲,劉敏就即刻接起。

“棠棠,你和陳宴怎麼樣了,陳宴難為你了嗎,怎一直都沒開機,媽媽給你打了好多個電話都打不通……”

劉敏焦灼至極,電話接通就忍不住問了好幾個問題。

周棠放緩著嗓子回覆道:“媽媽,我沒事,陳宴沒為難我,我這會兒好著呢,也坐他的順風車回市區了。”

說著,不等劉敏說話,周棠沉了一下目光,轉了話題,“媽媽,以前陳宴還你銀行卡的時候,是不是還給過你什麼東西?”

劉敏頓時警惕起來,也終究還是想到了陳宴當時遞銀行卡時也一起遞過來的那封信,她下意識的就認為陳宴真的因為往年的那些事來找周棠麻煩了,甚至又要來周棠面前晃,惹周棠了。

她眉頭深深的皺起,對陳宴這個人牴觸而又不喜,她知道陳宴當年在周棠這裡的威力,那簡直是能讓周棠自殺的惡劣存在,她不能再讓陳宴得逞,且這麼多年過去,她再怎麼也不能讓陳宴繼續欺負周棠的所有感情。

“沒有,他當年只還了銀行卡,那意思就是想不欠你什麼,從而要徹底的一刀兩斷,劃清界限。”劉敏默了一會兒,緊著嗓子堅定的回了話。

說著,她忍不住挑高了嗓音,“棠棠,少和陳宴接觸好嗎?遇到他就趕緊躲遠點。你不是陳宴的對手,陳宴高中沒錢時都不在意你,現在他擁有一切,就更不會在意你,棠棠,媽媽不知道陳宴這次為什麼會來找你,但媽媽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問題,也知道你肯定有事瞞著我了,但媽媽求你,一定要離陳宴遠點,好嗎?你爸現在還沒醒,媽媽身邊也就只有你了,媽媽不想你再在陳宴那裡重蹈覆轍,棠棠,聽媽媽的話,遠離陳宴,你一定要好好的。”

周棠深吸一口氣,輕輕的安撫,“媽媽,我知道了,你放心。”隨後再說了幾句貼己的話,才結束通話電話。

心緒一重接著一重的揚起,起伏不定。

但周棠知道,依照母親那種急切的態度,她就知道母親一定是瞞她什麼了。

也或許,高考完後,陳宴還了銀行卡,也的確給了一封信讓她媽媽拿給她,但她媽媽太過擔心她的狀態,不敢將銀行卡和信拿出來,只想讓她徹底斷掉和陳宴的聯絡,徹底中止這場愛而不得的愛慕。

所以,陳宴給的那封信裡,究竟寫了什麼?

周棠滿心懷疑,但也不敢朝陳宴求證。

也似乎那封信在陳宴心裡似乎就是個不能觸碰且又讓他噁心至極鄙夷至極的東西,他不可能給她說信裡面的內容,她也不能再在這個時候去多提。

所以,周棠想好了,改天再去看母親時,得好好去母親的出租房裡翻箱倒櫃的找找,看那封信是否還留著。

周棠坐著沉默了許久,才理好衣服並下樓。

這時,陳宴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已經在接工作方面的電話了。

周棠目光徑直朝他那隻受傷的左手望去,只見紗布已被重新染透,她神色微動,而後去找了藥箱過去坐定在他身邊,開始乖巧的清理他的傷口。

整個過程,陳宴只掃了她一眼就當沒瞧見了,一直在接電話。

周棠也一直在小心而又溫柔的替他傷口消毒。

待一切完畢,她也沒打擾陳宴,轉身進了廚房,替陳宴煮了碗清湯麵條,卻也在這個時候,劉希暖的微信影片,打到了她這裡。

周棠知道劉希暖想幹什麼。

陳宴一而再再而三的沒接她的影片,她肯定要來她這裡問問情況了。

周棠默了一會兒就順手接起,略微恭敬友好的喚了聲,“劉小姐。”

劉希暖開口就問:“陳宴呢?”

周棠說:“在家。”

“能將你手機拿給陳宴,讓他接一下嗎?”她語氣不是太好,雖用的是徵求的語句,但嗓音裡的強勢和命令彰顯得淋漓盡致。

周棠抬頭便朝陳宴望去,這會兒他也正好接完了工作上的電話,視線就這麼淡漠冷冽的落向了她。

周棠眉頭一皺,滿臉的畏懼與為難,忐忑不安的朝劉希暖說:“對不起劉小姐,陳總今早一直在接工作上的電話,心情一直不好,剛才都對我和保姆發了好幾通脾氣了,我這會兒真不敢過去打擾,對不起。”

劉希暖簡直沒料到周棠會拒絕,但又瞧著周棠臉上那畏懼而又害怕的表情,似乎真的忌諱陳宴忌諱得不得了,心底又稍稍有些瞭然與滿意,便也不再強求什麼,當即掛了影片。

她就知道周棠這種人留在陳宴身邊沒用,最多就是個陳宴的工具,這不,她連過都不敢過去打擾陳宴,就更別提有膽子和她搶陳宴了。

只是陳宴今天的心情怎麼就突然這麼不好了,是因為萬盛集團發生什麼棘手的事了嗎?以至於他心情糟糕得連她的微信影片都不想接了。

劉希暖對此稍稍上了些心,也覺她去北城的時間,的確得提前一些了,要不然真得夜長夢多。

畢竟,陳宴那種人,的確不像個特別能守信用的人,更也不像個能隨便屈服或者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

所以,為確保萬無一失,她必須得提前和陳宴確定關係,因為她目前在陳宴面前,也只有家世這點能讓他看入眼,其餘的,也無太多的勝算,畢竟,她從沒和陳宴親近過,這麼個英俊而又冷冽得幾乎神秘的人,她自始至終都還沒真正的拿下。

周棠在陳宴那冷諷而又鄙夷的視線裡自然而然的放下了手機。

她在劉希暖面前的這番裝腔作勢,陳宴是看得一清二楚,她也知道陳宴這會兒一定是在嘲諷她的虛偽,嘲諷她的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不過她也不尷尬。

反而是端著煮好的清湯麵條坐到了陳宴身邊,像是全然忘記了剛才她對劉希暖的那番所作所為,溫柔的朝他說:“陳宴,你今天沒吃早餐,這會兒便吃些麵條吧,要不然胃受不了。”

陳宴淡道:“在我面前欺瞞劉希暖,你哪裡來的膽子?”

周棠低聲說:“我知道你會覺得我卑鄙,不過真沒關係,幸福是由自己爭取來的,你不愛劉希暖,也沒和她確定關係,所以,我有機會競爭。我也不是有什麼膽子,我只是想努力一點,想對你好一點,再讓你真正的看到我的好。”

“你配?我說過的話,看來你還是不打算記住?”

“我記住了的。只是,心之所向罷了。我也知道你不打算和我試,也瞧不起我,不過真沒關係,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後悔罷了,也不過是在重走高中三年的路,哪怕最終你還是對我無動於衷,也沒關係,我經歷過一次失敗,就不怕第二次,且我在你這裡重新摔得頭破血流,你也能更解氣不是?”

陳宴不說話。

周棠將筷子朝陳宴遞去。

陳宴不接。

周棠拿起筷子捲起麵條,朝陳宴喂去。

陳宴眉頭一皺,一把將她的筷子揮開,“周棠,你惡不噁心,虛偽的做到這種地步,你以為你就有勝算了?”

周棠輕輕的笑了一下,乾淨而又帶著一種執著,“沒有啊,我這會兒只是不想讓你餓壞了胃而已。”

陳宴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越發深了幾許,凝了周棠半晌,終是一言不發的起身上了樓。

周棠不放棄,端著麵碗跟了上去。

直至陳宴在二樓臥室換好正裝,她再度將麵碗端到了陳宴面前。

陳宴快被她氣笑了,“我若不吃,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這麼跟著我?”

“陳宴,你討厭我沒關係,但胃要緊。”周棠溫柔的說。

陳宴像是被她惹煩了,臉色陰沉得似要滴水。

周棠滿目單純的凝著他,靜靜的看著陳宴的反應,在她以為陳宴下一秒就要氣急敗壞的將她手上捧著的麵碗一把揮到地上,沒想到陳宴的確是伸手過來了,但卻不是揮開她手裡的碗,而像是煩躁得不得了的一把接過她手裡的麵碗,拿著筷子就應付似的吃了幾口。

待將麵碗重新扔回她手裡時,他矜貴而又淡漠的說:“收起你這副廉價的溫柔,周棠,過猶不及,別讓我越發噁心你。”

是嗎?

周棠臉上揚起燦爛的笑,絲毫沒有因為陳宴的這番話而傷心甚至煩惱。

只因陳宴再怎麼抗拒,再怎麼不耐煩,不還是吃了她做的麵條嗎,這種歷史性的轉變,不正昭示著陳宴對她,似乎真的沒有到達討厭的極限嗎?

“好的,陳總。我儘量。”周棠略是興奮的回了一句,“你這是要出去嗎?”

陳宴將她滿是燦爛笑容的眼睛掃了一眼,淡漠的應了一聲。

周棠徑直跟著他下樓,在陳宴在玄關換鞋子的時候,她順手將麵碗放在了玄關櫃子上,待陳宴換好鞋子打算出門時,她低低的喚,“陳宴。”

陳宴腳下頓住,下意識回頭冷漠的掃她時。

她笑著幾步上前,鑽入他懷裡,不捨的說:“我在家等你,陳宴。你昨晚也沒怎麼休息,今天能早點回來嗎?”

陳宴避開她那滿眼都是他的雙眼,難得的回了話,“看情況。”

“如果能早點回來就儘量早點吧,我在家等你。”說完,再度輕輕的吻了吻他。

陳宴掃了她好幾眼,這才出門。

周棠一路體貼的將他送上司機開來的車裡,再一路將他的車送走。

直至陳宴的車消失在道路的拐角處,她才轉身回去,直上二樓,而後在二樓主臥隔壁的偌大次臥裡的櫃子裡,看到了整齊劃一擺放著的都是陳宴給她買的那些奢品東西。

她心頭揚起幾許幾許篤定,幾許志在必得的自信,也似乎真的快要徹底拿捏到陳宴的軟肋。

正巧這時,楚商商來了電話,說這會兒正在辦理出院手續,終於能回家透氣了。

周棠想了一下,從那滿櫃的名牌衣服裡挑了一件出來穿上,再給楚商商也挑了幾條裙子和一隻包打包好,而後拿了車鑰匙下樓。

抵達楚商商的小區外時,楚商商已經回她訊息了,說是已經回家歇著了。

周棠將車停到小區外,拎了東西就去找楚商商。

待入得楚商商的門,楚商商掃了一眼她手裡拎著的大紙袋子,笑著說,“來就來吧,還帶啥禮物,姐妹兒知道你手頭緊,又不饞你那點水果。”

她以為周棠來看她,是帶了水果。

周棠將楚商商打量了好幾眼,只見她臉上的紅腫的確消得差不多了,雖整個人氣色還沒完全恢復,但整個人能走能動,表情也靈動了些,的確比前幾日的情況要好很多。

她這才笑了笑,將紙袋子朝楚商商遞去,“你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看這幾樣東西嗎,我給你送來了。”

楚商商怔了一下。

周棠將袋子的拎帶塞到楚商商手裡。

楚商商下意識接過,下意識開啟,下意識的將袋子裡的裙子和包逐一拿出,她整個人震了幾下,目瞪口呆的朝周棠望去,“哪兒來的?”

“買的。”

“你刷的陳宴的卡?”

“陳宴主動買的。”

楚商商不可置信的僵住。

周棠補了句,“陳宴幾乎是主動的將幾個大牌的所有秋季新款都買了,附帶著的,還有包包鑽戒乃至手錶。”

“陳宴這是被你拿下了嗎?那鐵公雞以前高中時多摳啊,牛奶都不願主動請你一杯。”

周棠深吸一口氣,悵惘而又淡漠的笑,“還沒拿下。陳宴的確送了我不少東西,花了不少錢。但陳宴昨天,送了劉希暖一枚五千萬的粉鑽,親自去競拍的。”

楚商商又是一噎,這種突來的轉變讓她有點轉不過腦筋。

周棠卻笑了笑,繼續說:“不過我也沒讓陳宴好過,我昨晚開車從綠溪公館逃了,陳宴連夜追了,今早我也動刀了,但傷的卻是陳宴,且我這兩次將陳宴氣成那樣,陳宴也沒朝我動手,甚至最終,陳宴似乎也沒打算再追究,這些事,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擺平了。”

說著,在楚商商那驚得說不出話的視線裡,微微挑高了嗓音,“商商,我現在敢確定,陳宴對我有幾分在意,也有些莫名的偏執,我似乎,也真的有機會能徹底將他拿下。”

“那你打算怎麼做呢?如果,我說的只是如果,陳宴真的喜歡上你了呢?”楚商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理智,自己的嗓音。

周棠語氣微微的變得複雜而又譏誚,“他如果真喜歡上我了,那我以前走過的所有路,陳宴就得跟著走上一遍。我會讓陳宴後悔再招惹我,後悔不給我留條退路,我要讓他在我這裡愛而不得,重新跌回他高中時期的陰暗裡。”

說著,無奈而又悵惘的朝楚商商笑了一下,“我現在是不是有點可怕?”

楚商商搖搖頭,沉默許久才說:“你不可怕,可怕的是陳宴。如果不是陳宴不願意放過你,你也不會這樣。可棠棠,你在對付陳宴的同時,也對自己好點行嗎?你知不知道你想現在的這種狀態對你來說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