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後來,寶靈公主死了,皇后娘娘身體不好,為此公主常常進宮陪伴皇后娘娘,貴妃娘娘想著自已養大的侄女死了,而那個本該死了的公主卻回來了,如今她什麼都沒有了,而皇后娘娘卻一家團聚,所以極為不甘心。去年貴妃娘娘做了不少動靜,先是傳出公主身世謠言。後來沒有湊效,而第二招就是滅了李府一家,公主其實和京城中人沒有什麼聯絡,李家小姐曾幾次主動和公主說話,公主只在一次李家小姐下臺階差點兒摔了的時候搭手扶了一下,滅了李家不過是刺激公主毒發。”
“奴婢知道後就想著出宮告訴公主,一直沒有機會,在七月十五日藉著祭拜家人的名頭才出去的,可是晚了,李家已被滅門,公主已經被引過去看到了,以公主的聰明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是衝著她去的。奴婢找到公主的時候,公主已經從李府出來,在後巷裡,公主毒發吐血了,在昏迷前告訴奴婢不讓奴婢將她送回駙馬府、不讓請大夫,奴婢只好把公主帶回奴婢的弟弟那裡,可公主兩日還不醒,奴婢急壞了,又不敢離開,最後奴婢還是請了大夫,大夫告訴我準備後事,所幸公主不久就醒了,那幾日公主沒有回駙馬府,一直在奴婢弟弟的府上養著。”
“公主醒來後就問了五皇子身體怎麼樣?奴婢那兩天哪有時間關心宮裡的事情,公主問了奴婢以後,奴婢才去打聽到在公主暈倒那天,五皇子也發病了,公主當時就要進宮但奴婢沒同意,說五皇子已經醒了而且她那個丫頭紫鵑也在宮裡,公主才放心了。”
“三日後,娘娘千秋,公主執意要去參加,公主不允許奴婢說明她的身世,奴婢想著不能明說那可否暗示,所以那日公主進宮的穿著是奴婢給打扮的,仿效的是皇后娘娘被指婚為太子妃當日的著裝,扮上的公主太像皇后娘娘了,奴婢都恍惚了,公主卻並不知道。入宮後,公主大概猜出來什麼了,怕皇后娘娘傷心,故意打溼了衣服換了裝束。那日公主特意去探望了五皇子,五皇子從那日開始身體徹底好了,後來奴婢才知道,是因為公主把一半的內力給了五皇子。”
“後來奴婢沒有再單獨見過公主,可是奴婢知道貴妃娘娘已經徹底觸犯了公主的底線。而奴婢也後來才明白公主當時之所以給五皇子一半內力是因為公主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就沒有想活著,所以貴妃娘娘中了千機。奴婢知道公主的千機一直根本沒有解,奴婢以為千機沒那麼痛,因為公主一直表現也僅僅是身體較弱,直到貴妃娘娘中了千機奴婢才知道,千機從來沒有變過,那是宮中禁毒,烈性極強,貴妃娘娘沒有撐過毒發,而公主毒發以後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將近二十年,無日不痛,毒發後痛不欲生,五皇子應該有體會,因為公主的痛是五皇子的無數倍。”
“公主現在並不容易,奴婢打探過,公主練內力本就是為了控制自已的心脈,以求減少疼痛,如今只剩下一半內力,恐怕是極疼,所以自那件事情後,公主更不參加任何聚會等,不愛說話,因為僅僅對抗疼就花費了很大的力氣。”
“皇上、娘娘,奴婢知道的就這些了。”
“你說昭寧知道自已的身份,可她為什麼不肯相認呢。”皇后娘娘問道。。
“奴婢問過公主,公主不肯說,根據奴婢幾次和公主接觸,奴婢認為,一是公主三歲前尚有父母,三歲後一人在這世上帶著隨時可能死去的毒生存,後來又變成小大人一樣養大子成少爺,只能靠自已,雖然一直渴望親情,可總怕大夢一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她已經不敢相信父母兄長都在的幸福觸手可及了,大概認為能這樣默默陪伴就好;二是後來寶靈公主去世,皇后娘娘的樣子嚇壞她了,她也養大了子成少爺,理解一個母親的心,如今公主如果說明真相,她隨時可能會死,得而復失,讓皇后娘娘再承受一次喪女的痛苦,那不如現在就好,如有一天她死了,也不過只是一個半路被封的乾女兒,不至再悲傷過度。”
“娘娘,公主提起往事,從未有過任何抱怨,這些年的事情說起來都輕描淡寫,奴婢知道奴婢沒有什麼資格再說什麼,奴婢還是想說句,公主大概是不會主動承認自已的身份的,她沒想好怎麼面對,也請你們不要著急,如今已是義女,何必一時執著於一定立馬挑明真相。”
說完,於嬤嬤磕頭不再說話。
殿裡的人,都心情沉重,還是太子冷靜,讓人先將於嬤嬤押下去關起來,著人喊公主府的林嬤嬤和子成進宮,當務之急是昭寧毒發未醒,太醫還是束手無策呢。
子成進宮才知道情況,他以為和以前一樣,姐姐能安頓好自已了呢。子成趕緊聯絡離京的紫鵑,讓紫鵑火速回京。紫鵑到神醫谷給雨凝閉館的師傅留下資訊,帶著方神醫回京。
方神醫在床邊坐下,看著昏迷中的雨凝,滿眼都是心疼。
等了一會兒似乎是下定決心,輕輕握住雨凝的手,說道,“行了,我知道你醒了,現在沒有其他人在,你不必裝了。”
雨凝輕輕嘆了口氣,慢慢睜開眼睛,示意方神醫將她扶起來,雨凝上半身靠坐起來,漱了口,喝了口方神醫遞過來的茶水。
看著方姨,慢慢的說,“你何必一定要救我呢,你知道活著對我意味著什麼。”
“無盡的疼痛,日日疼,毒發時痛不欲生。”方神醫怎麼會不心疼呢,可她只是平靜的說,“阿凝,只有活著才有無限可能,死了,就一切成為定論了,這是你曾經說過的。你知道嗎?你把大家急壞了,你要真出事,紫鵑第一個得隨你去了,虧你還騙她離京。”
想起紫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趕到神醫谷,不由分說的拖著她快馬回京,方神醫不得不幫著紫鵑抱怨一句。雨凝當然知道紫鵑會著急。
“可現在我撐不下去了。內力全失,回到了最初的狀態。我曾經好好修煉內力,直到能將疼痛控制在可承受的範圍內。”頓了頓,接著說,“現在我又回到原點了,當時能夠承受的疼我現在沒有勇氣再承受一遍了。”說這些的時候雨凝無悲無喜。
“說什麼胡話,一切並非從頭再來,你的內力恢復也就是一年左右的事情。有我這個醫仙給你調理身體;你那麼在意的父母兄長都在;你那麼疼愛的子成因你這次毒發一夜間長大;還有你那個駙馬,你真要讓他再次對生活自暴自棄嗎?阿凝,你不用騙我,你只是沒有生的念頭,而不是不能生。”
雨凝好笑的看了眼方姨,“這麼給自已貼金,你也好意思。”
“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江湖送號你我可是醫毒雙仙。”頓了頓,又說“你少給我打岔,我要把你給治死了,我也不用活了,給你陪葬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