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高考還有一個月。

五月，江城的天熱的特別早，教室裡，許多同學左手拿著薄薄的練習冊扇風，右手還拿著筆審題幹。到了最後時分，大家腦子裡的弦都繃的越來越緊。

我仍然在為數學焦頭爛額。啃著筆頭對著不懂的解析幾何與數列的第二小題，筆頭都快咬爛了，還是沒有頭緒。

還收穫了頭痛。

我現在一看到數學就有種生理上的難受，之前總是忍著噁心去做，腦袋像是卡在牆縫裡的種子，又擠，又憋悶。直到五月，我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雖然賀宸衷說了，有不會的題可以去找他，但我現在的狀態真的沒有辦法應對。備考遠遠不是一支筆，一本練習本，一張課桌，然後你人坐上去就夠了的。

當你逼迫著自己去寫看不懂的題目，去背拗口的知識理論，紮在課桌上，像個苦行僧。

然而最後的結果卻不一定如意。

學到最後，其實是對心態的考量。在一次次失望後，那種積極奮發的心情會被消磨，然後你會不信自己。

現在的我就是這種感覺。我望向窗外，天氣倒是好得很，好到什麼程度呢？好到那種......不親自下去感受一下會很後悔的程度。晴空萬里無雲，像一張藍色的畫布。太陽光傾瀉在對面人家曬的被子上，如果離得近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到粉塵在陽光下飛舞。

我把手探出窗，感受陽光在指尖的溫度。按理說，臨近高考事關重大，我此時應該抓緊一切時間去學習去做題，然而，我這時只想扔下書本跑下去曬太陽。

只可惜現在我不能，因為外面有教導主任看著。上週，高三一對情侶單獨在自習室裡自習，被教導主任查到了，正好就是隔壁班那位桃花不斷的男生。於是教導主任下了命令，任何同學不得無故去五樓空教室自習。

這對我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我只能坐在擁擠的教室裡自習。也沒法去找賀宸衷問題目了。

我百無聊賴地轉了轉筆，轉了幾圈，一不小心，筆掉了。筆落在地上的聲響引起了周圍不少同學回頭看。

這目光大機率不會友好，快高考了，大家的心態都不怎麼樣。掉一支筆，嘆口氣這些平時看起來很正常的事情，這時都變得不那麼能容忍了起來。

當然，也有一些同學臉上的表情是麻木和茫然。他們從書堆裡抬起頭又轉過來，然後在一秒鐘後，又猛地轉回去面對著書本。彷彿多看一秒都是罪過。

我只好裝沒看見，低頭把筆撿起來，然後再不動它。

下課時間，班裡絕大部分同學都還釘在座位上，但我實在是坐不住了，再坐下去，我會壓抑死的。

有時我也挺佩服他們的，這樣學下去都不會崩潰。

或許心裡已經崩潰了，但還是麻木地去學。

靠在走廊的欄杆前，我終於可以撥出一口氣。心中的鬱結在這一刻吐出來不少。

還有一個月。一個月後高考完，我就可以解放了。我心裡默唸著這句已經暗示了無數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