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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前進葉縣

餘歡帶人,押著關申、劉野和馮鎮三人,只覺得揚眉吐氣。

到了王宵獵帥帳前,一把摜在地上,昂首進了帥帳。

行過禮,餘歡道:“末將在附近發現了三個逃兵的蹤跡,緊緊追去。

幸不辱使命,拿了過來.”

王宵獵點點頭,道:“把他們押上來.”

關申三人進了帥帳,自知必死,站在那裡昂然不跪。

高昂著頭,甚是彪悍。

王宵獵道:“你們若只是從軍營逃走,不算死罪。

可出了軍營之後,先在州城殺數人,逃的路上又多次殺人,留不得你們性命——”關申高聲道:“既然做出了此事,我就不懼生死!知州速速下令,一刀砍了我就是!”

王宵獵看著三人,緩緩道:“自知必死,你們也就不怕死了。

不過,你們不怕死,難道不怕受活罪嗎?來呀,每人先打三十軍棍,再押來說話!”

旁邊士卒一擁而上,把三人按住。

就在帳前扒了褲子,結結實實打了三十軍棍。

王宵獵統軍,這是第一次用棍刑。

手下士卒有些手生,沒輕沒重,三人喊破嗓子嚎叫。

三十軍棍打完,王宵獵看著搖搖欲墜的三人,沉聲道:“問你們什麼,老實回答,到時還能夠有個痛快。

若有疑滯,就小心身體受刑!”

說完,道:“你們因何逃出軍來?這些日子,軍中待你們不薄.”

關申道:“我是殺人的漢子,統兵的粗人,天天卻讓我們學什麼識字,老大不耐煩。

這次演練,先讓讓我們這些小軍官做計劃。

還要記下來,做以後升遷依據。

直娘賊,日子如何過得?”

王宵獵道:“不想在軍中待著,可以自請除名。

自到汝州之後,建了許多的村子,除名之後可以到那裡墾田。

我說的明白,有自請除名的人,並不會另眼看待.”

關申恨恨地道:“我是什麼人?活了三十多歲,麥苗與韭菜都分不清楚,如何墾田?不如在州里撈些錢財,再尋出路。

讓我種田,不如死了!”

王宵獵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雖然早就猜到,現在親耳聽關申說,還是有些難過。

自己這三千軍隊的成分很複雜,既有種田的良民,也有關申這樣遊手的閒人。

對他們進行訓練,想一切順利不可能。

王宵獵想來,縱然不想留在這樣的軍隊中,那就自願除軍籍,也沒有什麼。

這個時候兵荒馬亂,自己治下的汝州還算太平,好好過日子不好嗎?但就是有些人,不想好好過日子。

想了又想,王宵獵道:“你們既然已經逃出州城,為何還要到我家裡去生事?”

關申道:“知州追的太急,一時走不了。

便想著去知州家裡鬧一鬧,就有機會逃了.”

王宵獵看著三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些人的想法,自己實在理解不了。

自己明明給他們留了退路,可偏偏就要逃出軍來。

一有不順,就想著把事情鬧大。

想了又想,王宵獵擺了擺手:“派人押回州城,斬首示眾!他們雖是逃兵,但犯的死罪,是殺人越貨,自該明正典刑!眾將回去曉諭軍中,以這三人為誡,不可三心二意!”

下面眾將高聲唱諾。

自有人過來,押了三人,送回汝州。

看著三人出去,王宵獵嘆了口氣。

自己想把這支軍隊進行改造,談何容易?這支軍隊,主力是汝州的良民,尚且如此艱難。

如果換了這個時代的其他軍隊,難度更可想而知。

不能懷疑人性,認為許多人就喜歡做這種反人類的事情。

但不得不承認,宋朝的社會現實,還有軍隊的兵源,讓軍中大量充斥了這樣的人。

三人被押走,王宵獵道:“今日休息一天,明天全力進發!後天,全軍到葉縣。

洛陽南下,除了走魯山關,另一條路就是走葉縣越過方城山,南下到鄧州襄陽。

我們一定要緊守此兩地,不許亂軍視汝州為坦途!有亂軍南下,不許過汝州,老老實實走別的地方!”

眾人一起唱諾。

宗澤去世,杜充接任東京留守。

王宵獵隱約記得,這位與宗澤不同,惹出了大亂子。

有句話,宗澤在群盜為兵,宗澤去群盜復為群盜。

既然是群盜,就不會甘心在第一線,直面金軍兵鋒。

離開京城他們會去哪裡?放眼看去,一為江淮,二是荊湖。

去江淮自不必說,與王宵獵無關。

若是去荊湖,葉縣就是要地。

過了葉縣,南下直到鄧州,而後襄陽,荊湖的大門就此開啟。

趙構登基之後,勸他建都的地方,除了揚州、杭州,再就是西安、鄧州。

特別是鄧州,今年在那裡蓄積財物軍資,物資充盈。

在群盜的眼裡,著實是塊大肥肉。

王宵獵看在眼裡,不能沒有想法。

在這亂世,最重要的是什麼?除了地盤,再就是人口了。

鄧州、襄陽一帶未遭兵火,土地肥沃,是王者之地。

趁著亂軍南下,王宵獵有意趁機佔領這裡。

即使不能佔領,也要去走一遭。

撈些東西。

小小的汝州,不能支撐做出大事。

王宵獵需要更大的地盤,為自己根基。

從葉縣翻過方城山,佔領南邊的唐州、鄧州,甚至襄陽府,才真正有資本。

此次演練,選擇葉縣為目的地,王宵獵便就存了這份心思。

歷史上,荊湖和兩淮這兩塊未經戰火的富庶之地,成了群盜活動的天堂。

數年時間,不知多少勢力旋起旋滅。

中興四大將,包括岳飛、韓世忠,也正是在剿滅群盜的過程中發展起來。

王宵獵不記得歷史,但卻看得出來,如果接下來金軍的兵鋒對準趙構,那麼江淮和荊湖必然會風起雲湧。

江淮四戰之地,離趙構又近,自己不必摻和進去。

荊湖不同,是諸勢力一時顧及不到的地區。

自己手下三千兵馬,真正有戰鬥力的話,在此時就是不小的勢力。

當此亂世,不做出一番事業,實在說不過去。

不說荊湖,最少要佔領京西南路各州。

想到這裡,王宵獵微吐一口氣,看著帳下的眾將。

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支撐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