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克洛德是個什麼樣的人?”從會議室出來,千枝問身旁的伊恩。
男人藍眸深沉,剛想回答,就被一旁的西維爾搶過了話茬。
一走出會議室,這隻藍孔雀好像被迅速抽掉了骨頭似的,慵懶地貼著她走路,連尾羽都冒出來,摩擦著她的肩膀和脖頸。
“是和這位格溫元帥差不多的人。”西維爾搭上伊恩的肩膀,“很無聊,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連說話的腔調都有著固定的模板。”
千枝的澄澈眼瞳轉向伊恩:“但是伊恩不無聊,伊恩是個溫柔有趣的人。”
西維爾精緻眉眼抽了一瞬,撇了下嘴,暗暗惱怒又嫉妒地抓著他哥的肩膀。
而他哥沒有像往常給他個過肩摔,或者冷冷地用冰系精神力將他的爪子凍成冰柱,而是唇角勾起,柔和地看著千枝的小臉。
千枝沒有注意到兄弟倆之間的暗流洶湧,而是繼續提出自己的疑問:
“那為什麼你們說里昂·克洛德可能不是他本人了?那是什麼意思?”
“軍部接收了里昂·克洛德發來的長線音訊,尾音韻律不同且模糊。”伊恩拍掉西維爾那隻想要揉亂他額髮的手,耐心地對千枝說,
“他的精神體是虎鯨,所以對於聲波的掌控力要比普通人精準得多,所以,我們都在猜測,他可能被督查廳控制了。”
“如果真是被控制了”千枝下意識咬了下唇。
但下一秒她的唇就被伊恩抬起的手輕輕摩挲了下。
“別咬自己的嘴唇,可以咬我的手指。”他的指尖還殘留著淡淡薄荷的香氣。
千枝舔了舔上面的味道,看著男人驟然變得幽深的眼眸。
她真的從來不覺得伊恩是個無聊又寡淡的人,恰恰相反,他的心思細膩柔軟又異常的敏感,就像他現在傳過來的蠱惑的資訊素味道一樣。
“嘿,幹嘛呢?別當著我的面就勾引我家寶貝。”西維爾尾羽唰地開啟,資訊素味道立刻從他的羽毛中擴散出來。
作為第一區的上將和主負責人,西維爾最近因為工作和外交的事情跑東跑西,只能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小寶貝吃幹抹淨了其他男人們,到現在還沒輪到自己!
他也很想被那雙紅唇親吻,被藤蔓的枝葉纏繞,他很想被千千吃掉!
他還特意做了全身護理和腺體管理,就是想把自己做成最香噴噴的菜餚,呈現給小千枝。
鳥鳥生氣,鳥鳥暴躁,鳥鳥開屏。
“我說過很多次了,千千不是你一個人的。”伊恩揉了揉眉心,說著冠冕堂皇、冷峻威嚴的話。
但被炙熱手掌遮擋的視線像拉了絲一般黏在千枝身上。
少女側頸上的那道紅痕,還有腺體上猶帶印記的齒痕,看上去格外的扎眼。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他現在就想將她禁錮在懷裡,用唇、用豹子的尾巴,用自己的身體,再重新徹徹底底將她重新沖刷一遍,蓋上自己的記號。
千枝嗅著兩個男人起伏極大的情緒味道,有些猶疑地伸出藤蔓:“要不要先進行一下精神安撫?”
西維爾的大翅膀嘩啦一下就伸出來,繽紛藍羽絢爛得刺眼。
“小千千,”西維爾面色潮紅,單手解開紐扣,腺液早已興奮得流在脖頸上,“就現在吧,先咬我一口怎麼樣,咬在這,”
他指了指自己不斷滾動的喉結。
早知道他今天應該穿鮮豔一點的內褲了。
但下一刻他的翅膀就被黑豹揪住。
“這裡是皇庭,西維爾,注意自己的身份。”
伊恩的視線也同樣飢渴地盯著藤蔓,但他還是勒令自己的目光轉回來。
“——格溫元帥——還有上將!”不遠處傳來衛兵呼喚他們的聲音。
所有站在皇庭原地執勤順便嗑瓜子看戲的衛兵們紛紛鬆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衛兵傳達皇帝陛下需要元帥和上將過去的指令,恐怕兩個格溫兄弟的資訊素大戰就會波及到宮殿一層每一個可憐的執勤哨兵。
還要被喂一嘴狗糧。
在伊恩一步幾回頭的叮囑和西維爾搔首弄姿的飛吻裡,千枝終於從皇庭裡走出來。
她順著常常走過的蜿蜒小路,從宮殿的側殿經過,在繁茂的花園旁駐足。
現在的皇家花園種植的都是菟絲花喜歡的植物,而茶花是千枝的最愛。
纖麗漂亮的黑髮美人正站在樹下,仰頭看著一樹芬芳。
好像察覺到了千枝的視線,諾亞轉過頭,穠麗盛極的容貌隨著他的微笑愈加瑰麗。
“千千。”
“諾亞,你好些了嗎?”千枝看著諾亞蒼白的臉,他好像又瘦了一些,臉頰微微凹陷。
不知道是水土不服,還是別的原因,諾亞自從來到帝國後,身體狀況就每況愈下。
就好像是一具損傷難以逆轉的精緻消耗品,在慢慢失去他的氣力。
雖然帝國想盡快將諾亞送回,以防節外生枝,但是那個藥劑還需要他親自解碼,所以他沒有加入亞倫那一批的返程行列中,也避開了蓄意的謀殺。
“如果千千離我再近一點的話,我會好得更快。”諾亞輕聲笑著,繼而輕輕咳嗽。
“我送你去醫療官那裡,站在這裡容易受風。”千枝走到他身邊,向他伸出手,示意諾亞拉住她。
放在她掌心的手指似冰一般涼,又好像冷冷的鎖鏈一樣,將她的手指嚴絲合縫地扣住。
“千千,如果我離開了帝國,你會想我嗎?”
他怪異又輕飄飄的聲音差點湮滅在風裡。
“會。”千枝眨了下眼睛,回答得有些違心。
與其說想他,倒不如說是想他的滿身香味,還有藥劑多一些。
但是扣緊她手指的男人卻笑出來,聲音清潤柔軟。
好像她有些敷衍的回答讓他更為奇怪的愉悅。
“千千想我也好,不想我也罷,我都會一直一直記得千千,想著千千。”
諾亞的眼眸是無垠的漆黑,那裡翻湧著的複雜情緒讓千枝莫名地心臟一悸。
“我很奇怪,諾亞認識我的時間不長,為什麼要如此在意我的感受?甚至要選擇在這裡等我很久。”
她的餘光落在他腳邊的花瓣上,那裡積了一小灘,說明男人在這裡站了很久。
從這條小路直行,就是她在帝星的宅邸,這裡是她的必經之路。
風聲漸起,有點點花瓣落在少女的髮間,她抬起頭問他:
“其實你早就認識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