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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敲碎自己,化成她的骨肉

喀嚓。

一點微光從房間裡亮起。

露出她觸控的身體的主人。

里昂的眸子在暗光裡灼灼發亮。

有一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千枝的後頸流下去,但隨著對方斂下眉眼的動作,這種感覺轉瞬即逝。

“抱歉,”她抽回手,摸索著身後的門把手,“我不知道這是您的房間。”

她抬頭,猝不及防地撞入一片冷白色裡。

男人穿著黑色睡袍,腰帶鬆鬆垮垮繫著,沐浴後的水珠正隨著溝壑分明的胸肌和腹肌一路向下,浸入黑色的布料下面。

他的黑髮用一根髮帶簡單紮起,露出優越眉眼。

衝擊力極強的長相,卻配著因為水汽氤氳而格外溼漉溫軟的唇。

男人的聲音有些暗啞,“不是千枝嚮導的錯,是我的錯,我對這個宅邸不熟,沒有看清號碼。”

簡短又頗為照顧她的一句話,讓千枝的手一頓。

“沒關係,”她轉了轉眼珠,將自己的視線從他的胸膛前轉移開,“我去找剛才那位女士,讓她重新——”

“你很怕我嗎?”里昂的聲音恰到好處地低落下去,“在洞穴裡也一樣,你並不想要我的療愈,甚至拒絕我的靠近,連我釋放的哨兵安撫類資訊素也似乎很厭棄。”

果然在他的低語中,小姑娘猶疑地皺了下眉。

害怕?比起懼怕,她有些忌憚。

這個男人缺乏適當的距離感,靠近的方式充滿了侵略性。

連眼神都過於灼熱滾燙、偏執瘋狂,好像飢渴了很久,終於看見了能夠紓解他飢餓感的食物。

好像她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吞吃入腹。

這難道是沉睡兩年後甦醒帶來的後遺症?

況且他還冒著生命危險,前來救他最忠誠的下屬,順便也救了她。

“是我身在鄰國,潛意識裡可能一直存在著警戒性,不是害怕您,請您不要誤會。”

“這次也是多虧了您,才讓我擺脫了被桎梏的困境。”

少女抬起小臉,對上了里昂的視線。

她密匝匝的睫羽扇動著,柔美精緻的杏眼微微彎起,露出個禮儀般的溫軟的笑。

僅僅是一個笑而已。

卻是他肖想了許多許多年的笑容。

只需要這麼一點,就足夠讓他心臟鼓動,好像無數飛鳥在他的胸腔裡拍動翅膀,鼓膜跟著轟隆隆響著。

血液從他的心臟處迸發,四肢發熱,連筋脈也從手臂和手背處凸起。

他手指蜷曲,努力抑制著想要將她抱起,吃那嫣紅的唇,剝開她身上礙事的布料,再虔誠地將她的全身上一遍。

“這是我應該做的。”他嚥著口腔裡分泌的唾液,說著冠冕堂皇的話,但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指揮官的責任就是要庇護所有人,包括帝國的嚮導。”

她說她擺脫了羅德的桎梏。

說明她在潛意識裡已經信任了他,也就沒有想過,他的羽翼之下,會不會是一個新的牢籠。

說到帝國,少女的眼睛亮了亮。

“對了,我想麻煩指揮官先生一件事,這裡是否有加密通訊,可以讓我與我的哨兵們聯絡。”

她來到聯邦已經有幾天了,他們一定在想盡辦法地找她。

既然現在暫且安全,她應該儘快聯絡他們,讓他們不要那麼擔心。

緊盯著她的墨黑眼瞳閃著幽幽光澤,半晌開口。

“有的。我會讓通訊員開啟加密模式,讓你方便聯絡。我想,他們一定很擔心你。”

他舌面掠過尖利牙齒,一字一句用力到刺穿了自己的舌尖,血腥味被他含在舌根,就好像在撕咬那些哨兵們的血肉一樣。

他們怎麼配得上她。

不過他們的確在找她。

帝國在聯邦的眼線已經透過密報,將千枝落在他手裡的訊息放了出去。

“太好了。”聽到可以通訊,少女很明顯鬆了一口氣。

但男人又向她逼近了一步,飽脹的胸肌幾乎要蹭到她的鼻尖。

從他的胸膛逸散出的海鹽與牛奶甜鹹香氣,順著她的鼻腔,流入她的五臟六腑,又貪婪地延伸到她的大腦。

咕。她好像聽見了自己的胃發出的聲音。

“說起來,”她頭頂上的男聲帶著掩飾的若無其事,“千枝嚮導的精神體習性我很清楚,需要進食資訊素或者是大量的負面情緒。”

“而來到聯邦後,千枝嚮導的精神體恐怕有好幾天都沒有進食過了吧?”

黑色魚鱗慢慢從他的腰腹處浮現,恰到好處地撐開他的浴巾,露出連綿柔韌的人魚線,甚至在向下的恥骨處延伸。

“作為一個精神力受損的哨兵,我在兩年間積攢了很多負面情緒,還有排解不出的資訊素。”

里昂半躬下身,這次是脆弱纖長的脖頸位置對著她的唇。

撲鼻的香氣讓千枝的瞳孔驟縮了一下,她直直地盯著他頸上凸起的喉結,和那根繃起的筋脈。

“如果千枝嚮導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奉獻出這些資訊素,情緒,”他尖利指尖劃開脖頸,讓血流出來,

“來餵飽你。”

千枝的精神體的確很餓,看到這頓美餐讓她的兩眼放光。

但是少女抿著嘴唇,濃睫懨懨垂下去,抗拒地向後用背抵住門。

“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其實不餓。”

不餓才怪。

但是她不敢吃,也不想吃。

上次在她去了趟男模酒吧後,就被溟壓在床上整整三天。

不僅是因為她遇見了蘭德,也因為她身上沾染了其他哨兵的味道。

還有薄瀾,嗅到她吃過其他哨兵的資訊素後,雖然嘴上從來不說什麼,但是含著水汽的像是棄狗般的眼神,以及一遍遍地不斷地重複著她和他的名字。

都在不斷地提示著她,他們屬於她,而她也應該只屬於他們。

從食慾到心靈。

脖頸上的血液在乾涸,里昂抑制住滔天的怒火和酸澀。

他的手指病態地蜷曲又張開。

他應該侵入她的大腦,將那些男人們的影子全部刪除,

應該啃噬她的心臟,將她留給他們的位置全部吃掉,再把自己敲碎,化成她的大腦,她的心臟,她的骨肉,將自己滿滿地填進去。

讓她的眼睛、胸膛,滿滿當當地只有他。

一點屬於災厄的黑色霧氣終於忍不住地浮現,在黑暗的角落,倏地向她的額角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