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上那種溼滑的感覺讓千枝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好像誤會了什麼，”她冷冷地拍掉似乎還停留在小腹上的東西，“我從來沒有同意過什麼要和你一起。”
“還有，”她掃視了一下週圍。“幻境是你做的，‘門’也是。”
她用了肯定的語氣。
“‘門’的確是我創造出來的。”
男人攤了下手，這個人性化的動作在他的身上展現出了恐怖的非人感。
“不過幻境，我只是搭了一個簡單的框架，增添了些無聊的設定，而裡面的所有，都是那些人類愚蠢的自我催眠罷了。”
他提到人類的瞬間，就好像被什麼垃圾沾到了腳底，厭惡的語氣似乎下一刻就要將它們全部碾碎。
“‘設定’？你說的是‘魔女’、‘暴怒和暴食’。”千枝喃喃，“所以這些哨兵們的病症，是你施加給他們的。”
“真是朵聰明的花。”男人笑了一下，黑色瞳孔裡翻湧了點黑色的霧氣，又再次藏入他的眼底。
“這只是個開始，人類需要知道自己的罪孽，也要知道自己已經不配去掌控這個世界，就像過去曾經即將滅絕一樣。”
他雖然沒有說的很清楚，但千枝卻明白他所說的曾經，是指那個末日。
“就算他們弱小，但他們活下來了。”千枝後退了兩步。
那些黑水發現她的後退，在她的腳踝邊哀嘆著翻湧。
低音訊的嗡鳴聲讓她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的確是這樣，”男人挑了下眉，他的類人動作在反覆模擬肌肉的操控下變得流暢和真實，“螻蟻總是會想到辦法讓自己活下去，因為他們很擅長利用謊言和卑劣的示弱。”
“所以我的千枝，”男人將千枝的黑髮纏繞在他修長的手指間，放在唇邊輕吻，“他們很擅長利用你，控制你。你會很快地發現這一點。”
利用她？控制她？千枝好似想到了什麼，神情一凝。
漆黑的周圍突然震顫了一下。
面前的男人和銀髮少年的身影隨著震顫抖動了一下，就好像晨間的霧氣即將被驅散。
“人類的執念真是毫無底線，而且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瘋狂。”男人勾起唇角。
他們的執念可以恐怖到顛覆自己的所有認知，黑變成白，只為了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又瘋狂到連他這個造出幻境的主導者，都沒辦法更深地去觸及她。
他們將無止境的慾望投射在幻境裡，構造出一個虛幻的、讓自己沉溺其中的世界。
又想方設法地將她——
又是一陣劇烈的震顫。
這個漆黑的空間搖晃著即將破碎。
“真是可惜，他來得還真快。”男人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縫。
所有的濃重暗色在一瞬間湧動起來，在全部被男人吸收之前，在千枝的身邊流過去。
讓她有一種無數滑膩冰涼的觸足漫過她全身的感覺，黏滑的漿液在她面板上流淌。
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喂，別碰千枝，也別在那裡給我耍什麼小動作！”翠的銀色翅膀將男人的黑色觸足們斬斷。
“別這樣，小蝴蝶，”男人翹著唇角，“我們暫時可是合作者，也許在未來，才會是合理的競爭者。”
——又或者，是殺戮者。
暗黑消失的同時，他和翠的身影也在慢慢消失。
“等一下！如果你想要殺死我，或者吞噬我，至少也應該先開啟這個幻境！”千枝想抓住那些黑水，在它們已經變成了塵埃。“真是可惜，封閉這個幻境的始作俑者不是我，所以我在幻境之外還給這些貪婪的螻蟻準備了些小禮物。”男人只剩下聲音在迴盪。
“我說過，人類的慾望永不停歇。所以，我會在這裡，一直等你，千枝。”
黑暗徹底消失，虛幻的陽光重新照射在千枝的臉上。
“千千！”不遠處傳來陸沉洲的聲音。
在看見少女正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後，他長出了一口氣。
“別突然離開我的視野，千千，這裡不是宮殿，而是郊外，說不定會遇到危險——”
“會是什麼危險，沉洲？”千枝突然打斷他。
“.”陸沉洲張了張口，卻吐不出一個字。
“這裡沒有蟲，沒有怪物，甚至也沒有哨兵的精神體。”千枝問，“你所說的危險又會指什麼？”
“要不要我幫你回答？不是危險，是你會擔心我發現可以走這裡的關鍵？”
“所以你、又或者是你們，認知是不是已經恢復了？”
但是千枝想不明白。
如果真的恢復了所有認知和理性，為什麼不選擇儘快離開這裡。
除非是被怪物吞噬消融了肉體，只殘存下靈魂，為了在幻境中繼續活下去。
但是按照那個男人的說法推斷，哨兵們還有她的身體都還存在。
不過就算他們不知道身體還存在，他們為什麼要隱瞞？
“沒，沒有恢復全部。”陸沉洲覺得嗓子發乾，連流利說話的能力也失去了。
他最害怕少女露出冷漠的表情，在這段時間裡，他收穫了她最漂亮的笑靨，品嚐到了最美味的味道，已經將她的一切全部刻在了他的骨髓裡。
“我只是覺得，千千如果可以一直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這種沒有危險的地方就好了。”他喃喃地說。
千枝走到陸沉洲身邊，歪著頭端詳著他。
半晌，她一顆一顆解開他嚴謹扣上的襯衫釦子，用手摸了摸他。
滑膩掌心劃過身體，還有溫熱氣息噴在他胸膛上的感覺讓陸沉洲繃起下頜。
她還用手指捻了捻他的舌。
舌根被撫摸的感覺讓陸沉洲的眼角迅速染上一層薄紅。
但千枝沒有再看他，而是確認了手上沒有任何黑霧的痕跡。
不是他。
她越過陸沉洲，轉身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千千！”陸沉洲想追過去，卻被千枝的話定住。
“別跟著我。”她說。
西奧發現千枝是一個人走回來的，他趕緊將手中練的劍扔到一邊，迎上去，順便小聲蛐蛐情敵。
“陸醫生呢？怎麼讓你一個人回來的？我就說一個文官果然不靠譜——唔——”他說到一半，嘴唇被千枝捏住。
少女眯著眼睛看他。
眼神裡帶著端詳的冷漠，讓西奧感到全身好像浸在冰水裡，涼透了。
“千、千千？”大獅子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