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一聲悲嗆的聲音在山間響起,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曖昧。
顧青山俯身的動作戛然而止,他的耳朵微微顫動,捕捉到了這聲音的主人——他們的大師兄嶽不群。幾年的相處讓他對大師兄的聲音再熟悉不過,決不會聽錯。
“是大師兄的聲音?”甯中則的低語中帶著一絲不確定,聲音在山風中顯得格外脆弱。顯然,她也聽到了這個聲音,這也側面證明了這不是顧青山的錯覺。
兩人的目光交匯,但此刻他們的眼中不再是柔情,而是焦慮所取代。
大師兄一向以君子自居,若非發生了極為嚴重的事情,絕不會讓他如此失態。
顧青山和甯中則心中都明白,加上那聲悲喊,定是師父寧清羽出事了。
“走!”顧青山收回墊在甯中則腦後的那隻手臂,腳下輕點,人便如離弦之箭一般在山道上疾馳。
二人直奔山門而去。他們本就離山門不遠,加之一路上不停用內力催動輕功,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山門的影子已經映入眼簾。
顧青山伸手攔下了正要繼續前進的甯中則,他盯著甯中則的眼睛說道,“師姐,且先在此等我,我先去觀察一下情況!”隨即轉身,運起內氣,身影就如一道離弦之箭,直奔山門而去。
甯中則呆在原地,望著顧青山漸漸遠去的身影,眼神中充滿了複雜難明的情緒。
她抬了抬腿,最終卻沒有邁出向前的那一步。她聽出顧青山的話外之意,若是事有不諧,讓她趕緊逃走。
她的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悔恨,她第一次這麼恨自已為什麼沒有好好習武。如果她的武功再高強一些,也許就能在這個時候和顧青山一起並肩作戰,而不是隻能在這裡等待。
山風吹過,甯中則的衣衫輕輕擺動。她雙手緊緊絞著衣角,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那衣角彷彿成了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山門的方向,滿心期盼著顧青山的身影再次出現,帶來那一線希望的曙光。
話分兩頭,顧青山剛跨過華山山門,一陣山風裹挾著不祥的預感撲面而來。他的心跳如鼓,緊張的目光迅速在混亂的場面上掃過,心臟猛地緊縮。
在不遠處,他看到了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風清揚正在負手站立在原地,他身邊的幾人正拔劍與大師兄對峙著!
顧青山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躺在冰冷石地上的師父寧清羽身上,那把插在他身上的長劍,以及周圍蔓延的血跡,如同一朵在黑暗中綻放的罌粟花。
他的耳邊迴盪著師父的聲音,那些深夜裡的教導,那些一起偷偷喝酒的日子,那些平日裡的關懷和照顧,此刻都化作了一股熱流,在他的胸中激盪。
“師父!”顧青山的心中湧起一股悲痛和憤怒,他的五指緊緊握住劍柄,內氣如同沸騰的岩漿,湧入劍身。
隨著一聲刺耳的“嗖”,他的劍如同一道劃破夜空的流星,直指風清揚。
“風清揚,我要你償命!”顧青山的怒吼在山谷中迴盪,他的身體彷彿與劍合為一體,隨著劍勢凌空飛起,他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如同一隻獵鷹直撲風清揚而去。
風清揚面對著飛來的長劍,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慌亂,依舊保持著那份從容不迫。
右手從袖中伸出,雙指如同捕蝶的夾子,輕輕一夾,便將那來勢洶洶的長劍穩穩夾住。他的動作雖然不快,但卻精準得令人窒息,彷彿那長劍是自願投入他的掌控,不帶有一絲強迫。
緊接著,風清揚的手指輕輕一轉,他的面色依舊悠然,輕輕在劍身上一彈,那長劍便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倒飛回去。
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以驚人的速度向顧青山襲來,儘管劍鋒未帶殺意,但其迅猛之勢仍不容小覷。陽光在劍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劍尖帶著破空之聲,彷彿連空氣都被它撕裂。
顧青山在空中靈巧地側身,輕鬆地躲過了飛來的劍鋒,他的衣襬隨風飄揚,發出獵獵的聲響。他想要反手握住劍柄,但劍上攜帶的力量讓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腳步在地面上摩擦出細微的聲響,如同落葉在風中旋轉。
他迅速調整姿態,目光如炬,緊盯著風清揚,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風清揚則以淡然的姿態回應,語氣平和卻透著威嚴:“敢於向強者挑戰,確有我華山弟子的風範。”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響起,來源正是地上的寧清羽。
嶽不群正持劍與劍宗餘下的幾人對峙,卻也時不時地朝這邊看來,眼中滿是憂慮,他的眉頭緊鎖,彷彿在為寧清羽的狀況擔憂。
顧青山立即來到寧清羽的身前,小心地扶起地上的寧清羽,接著在寧清羽胸口止血的穴位點了幾下,貼到寧清羽的耳邊輕聲喊道:“師父。”
寧清羽這才悠悠然地睜開眼睛,語氣虛弱地說道:“不言,你們回來了,你師姐呢?”
顧青山瞟了一眼風清揚,風清揚不屑地把臉扭到一旁,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輕蔑。
寧清羽咳嗽了幾聲說道:“咳!咳!咳!無妨,你說吧。”
顧青山壓低聲音小聲地說道:“就在山門外,我先來觀察一下情況。”
寧清羽看了顧青山一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言,你很好。”
話未說完,便又“咳!咳!咳!”的咳嗽了起來,每一陣咳嗽都像是在撕扯著他的肺腑。
顧青山憂心忡忡地注視著寧清羽胸前穿胸而過的長劍,那劍上的薔薇花紋他記憶猶新,正是他上華山那天所見的那把劍。
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力,恨恨地看了一眼風清揚,猛地一錘地面,他還不夠強!
時間,他還需要時間來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