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繼續匍匐前進著，水位越升越高，已經湧進洞口。秋冬季的凌晨總是那麼的冷，水也冷。氣溫在雙重因素下愈降愈低。前方暮念安拼了命的砸石頭，也算是暖和。後面，離水位最近的湖情情倒不是這麼想。暮念安也感受到了氣溫的降低，回頭一看湖情情冷的直打哆嗦。

“師傅，冷……”

暮念安的雙手早就在高強度的震動下變得麻痺，雙手顫抖，握拳，指甲嵌進掌心，只為了抖動停止。暮念安在這狹小的空間內艱難的把外套脫下，遞給了湖情情：“拿著，穿上。”

“你不冷嗎？”

“穿厚了，行動不便。你要是不想穿就幫我拿著吧。”

“穿，你不冷我冷。”

二位繼續前進，只聽前面“嘩啦--”一聲，一股水再次湧出。暮念安挖到了地下水。這使地下水流動的速度又快了。

“師傅，你這怎麼還挖破了？”

水位早就在剛才的期間迅速上升至湖情情腳邊不遠處，這次無疑是讓水愈來愈深。

對面沒有回應。

“師傅？念安？”

暮念安一言不發，坐起身子用身體右手手臂擋住側邊的缺口，左手滿是鮮血，拿著癟去一角的鋁合金充電寶說道：“ 你……往前挖，我……擋在這兒。你……不會有事兒的。”

湖情情大腦空白了一瞬，緊接著問道：“為什麼？你這是怎麼了？”

“我在這擋著，時間不就更多了？你上去，活著，總比我們兩個人都死在這要好。”

“但這樣你就會死啊，不就是挖穿了嗎，你這是怎麼了？”

湖情情這時才注意到暮念安的太陽穴處緩緩流出鮮血。

“沒事兒，死了，也不錯。”

“你……”

“早就想過會有這一天了。幹我們這行的死不是很正常嗎？去享受大家的敬畏，這一生都值了。”

“人死了，還要名聲幹什麼？”

“人活著，名聲不好，還不是會親手結束自已的生命？網暴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你只是一個實習生，不能死在這兒。”

“不是啊，怎麼忽然就說到生死了？水還不是沒摸到脖子嗎？你……”

暮念安繼續面不改色的說著：“你沒有發現嗎？人活著時的付出沒有人會記得，就因為他是個活人。死後，那人的付出或是缺點會被無限放大，警察則是前者。”

“犧牲的人會被大家銘記，但那人的生前也不可能完美，卻沒有人會在意。這就是名聲，死得其所和死有餘辜的區別。就是這麼個道理。”

“而我，十分願意去做跟他敬畏的人。死，也不過如此。”

“去吧，水要沒上來了。”

暮念安神情恍惚，一頭栽下。被湖情情扶住了。太陽穴處的鮮血逐漸蔓延到臉上。湖情情這時才想到執行任務前暮念安還發著高燒。手撫上去，額頭果然燙的要命。湖情情一邊著急的脫外套，一邊嘀咕：“我也是真的傻竟然還相信你說脫衣服只是行動不便的鬼話。那麼多年了，一直是這樣。”

外套重新披在了暮念安的背上，湖情情拽著暮念安的左胳膊搭在頸肩處，帶著她，重新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