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過年是每個家庭歡慶的時刻,孩童們品嚐魔法糖果,大人們享受短暫的安寧,同時清算一年的魔法收支與豐收。
然而對於唐洪強一家而言,過年卻是苦澀的折磨和煎熬。
2號病房內,唐洪強獨自躺在魔法病榻上,瘦削的身體透著不尋常的殷紅,時而咳出幾聲,劇烈時還會伴隨著魔力窒息的喘息。
唐洪強的妻子並未陪伴在側,那個曾經向陳飛下跪祈求治癒的中年女子,便是他的妻子。
她外出接孩子們去了。
他們有兩位英勇的兒子,三位靈秀的女兒,家中共有五個孩子。
因為過節,他們今日都聚在了一起。
也正因為如此,此刻唐洪強的心緒紛亂不堪。
他虛弱的身體,不知還能支撐多久。
面對孩子們,他又該如何開口呢?
大兒子已經長大成人,二十歲的他能在腳踏車工坊施展魔法,自食其力。
次子才十三歲,尚在學法之途,但學業平平。
大女兒二十二歲,已步入婚姻的殿堂。
至於小兒子和最小的女兒還未滿十八,仍需依賴家庭的庇護。
陳飛踏入病房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孤獨的唐洪強仰望著病房的魔法穹頂,陷入沉思。
以至於陳飛的到來,他都未曾察覺。
陳飛看著唐洪強的模樣,眉心微蹙,心中不禁嘆氣。
身患重病之人,精神總是疲憊,魂魄黯淡。
因為體內的病魔已壓制住自身的生命之力,一旦邪念勝出,便會無情地侵蝕健康的魔力防禦與心智。
“唐洪強,感覺好些了嗎?”
陳飛溫和地詢問,聲音低沉以免驚擾陷入冥想的唐洪強。
唐洪強回過神來,看見陳飛立於床邊,連忙起身致意。
“陳主任,抱歉,我剛剛在思考問題。”
重症患者往往憂心忡忡,瀕臨死亡的邊緣使他們思緒萬千。
有幾個病人面對絕症時,能真正保持鎮定自若?
“沒事,我剛進來。”陳飛笑著揮手,隨後搬來一把椅子,坐在床沿。
“唐洪強,覺得怎麼樣?服藥幾天後?”
陳飛接著問道,他渴望瞭解自已調配的藥劑對他是否產生作用。
畢竟為了配製這藥,他與廖成傑一起拜訪了馬志山老者。
從馬老那裡得到了《醫學考摘》的複製品,那是一部充滿神秘力量的醫書。
這次拜訪加深了他對馬家醫學的認識,也收穫了許多實用的醫學知識。
回想數日前,唐洪強初次來到這裡,因長期咳出鮮血而被送往醫院。
發現他呼吸急促,額角滲出魔法汗水,心情煩躁且夜不能寐,多日未解大便......
陳飛在審視唐洪強的時候,察覺到他的舌尖如烈焰般赤紅,舌苔厚重,泛著微黃,脈象輕浮而帶有一絲芤與數,特別是寸部的跳動,似乎溢位了魚際的界限,這一切揭示了一種詭異的魔力紊亂。
這症候源於肝肺之間的靈火逆流,破壞了經絡平衡,使得血液溢入靈肺,形成那駭人的咳血之疾。更甚者,他的心神動盪不安,額頭汗水如油脂般滾落,預示著陰陽失衡的危機正在加劇。
陳飛初診後,施以鎮火寧神之法,以此緩解他的失眠夢境,平息煩躁的精神混亂,以及化解那久積不下的穢物。
“陳醫師,我這病症真是勞煩你了。”
唐洪強心中滿是感激,無論出於何種心境,能遇到這樣一個真心關懷自已的人,總是溫暖的。
而唐洪強對陳飛的敬佩並不僅僅是感動。陳飛開出的藥方,竟真有起色。
“這幾日服藥後,我發現睡眠質量明顯改善,以前總是夜不能寐,如今每晚能安睡三四個時辰而不驚醒。”
“排洩也順暢了,昨日我妻子還陪伴我去了幻境森林。”
“只是身體仍然感到灼熱,尤其是臉部,像是被無形的火爐烘烤。”
“咳血的症狀倒是沒有明顯好轉。”
唐洪強說到這裡,絕望的神色再次爬上臉龐,他感覺自已彷彿已無可救藥,就連最強大的法師也無法挽救。
然而,陳飛並未如此悲觀。他決心治好唐洪強,言出必行。
這是陳飛的執著,也是他對患者的責任感。同時,他也想驗證,這世間,癌症是否真的無藥可醫?
“讓我再為你把一次脈。”
陳飛說道,向唐洪強示意。
唐洪強聞言,立刻熟練地挽起袖口,把枕頭擱在床頭,手臂靜靜置於其上。陳飛的三指輕輕落在寸口脈上,剛觸碰就感受到脈象的浮動。
浮脈如浮雲在表,輕按即得。有力的為浮實,無力的為浮虛。唐洪強的浮脈略顯虛弱,伴以芤脈的無力,那是陽中隱含陰鬱的跡象,正如《瀕湖脈學》所記載。這部明代醫學家李時珍的著作,《瀕湖脈學》在中醫界的貢獻,陳飛認為遠超他的《本草綱目》。
《本草綱目》雖為民間的中醫典籍,但其中的許多秘方與偏方並不嚴謹,其劑量也曾使中醫淪為緩慢療愈的象徵。直到上世紀末,一座漢代古墓的發掘,出土的度量衡,才使中醫界恍然大悟,為何數百年的古老方劑失去了效力——原來宋朝之後的劑量變化,使得古方無法治癒現代疾病。
因此,陳飛對《本草綱目》的興趣有限,但這本書對普通民眾瞭解中醫,不失為一種啟蒙……
但研習神秘知識的最好別探究《草木紀元》,要探索就去尋找《千金秘典》,或者研讀《黃帝內境錄》及《黃帝外境篇》。
《寒霜論述》包含了《金匱奧義》
這些都是靈醫藥者真正必須領悟的奧秘。
“虛脈顯微弱,急脈節奏略緩,比先前略有改善。”
這是火焰之力消退的跡象,意味著陳飛調配的靈藥已起作用,只是陳舊的頑疾難以一時之間痊癒。
“看看你的舌苔。”
陳飛再次開口,示意唐洪強。
此時,門外傳來喧囂聲。
緊隨其後的是幾聲驚詫。
其中一個來自一個幼小的女孩。
“媽媽,原來是戰士叔叔呢。”
一個孩童清脆的聲音,尚帶著未脫的稚氣,未及成人聲線。
“別搗亂,快進去。”
唐洪強的大兒子已在外闖蕩許久,見過些世面,面色微變,連忙催促妹妹進入治療室。
唐洪強的妻子掩飾不住疲倦,但仍盡力維持微笑。
今天是歲末慶典,她不願將這負面情緒傳遞給兒子和女兒。
她只帶了小女兒和大兒子,其他孩子們都在祖父母的鄉間過節。
“呀,陳院長?”
她推開2號病房的門,看見陳飛坐在一旁為她丈夫診治,立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今天可是除夕夜啊。
陳飛這位大院長,竟然未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