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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吳老的請求

面對陳飛堅決的拒絕,郭文民並未動怒,因為他早已預料到這一幕。

陳飛怎能是沒有脾氣的呢?更何況正值血氣方剛之年,衝動些也屬常理。

在他看來,陳飛拒絕治療郭輝,純粹是出於一時意氣。

因為任何一個深知宮廷規則的人都不會這樣直接回絕他。

得罪他,就像是堵死了自已的退路。

但陳飛對此毫不在意,這一點使郭文民認為陳飛與眾不同。

然而這份特別,卻伴隨著他兒子仍陷於昏迷的事實。

這絕非長久之計...

內科病房的走廊裡,郭文民在眾多醫師和護士的注視下,深深地向陳飛鞠躬,語氣懇切地說:“主任陳,是我昨天做得不對,沒能控制情緒,冒犯了你。”

“請您寬宏大量,原諒我的魯莽。”

“還請陳主任以病人為重,去看看我兒子吧,這是我郭文民懇求的。”

“我現在不代表陳縣的官員,我只是個普通的父親,以父愛之名請求你。”

郭文民鞠躬了?他竟然向陳飛低頭?

這一幕發生後,內科的醫生和護士們都被驚呆了,紛紛駐足不敢上前。

而原本跟在陳飛身後的梁化棟,此刻也不敢再靠近,只能乖乖地立在陳飛身旁。

然而,他臉上的震撼絲毫未減,畢竟在陳縣府的大員之中,從未有過向醫師低頭認錯的先例……

但陳飛偏偏做到了,不僅如此,還是由郭文民親自開口致歉。

這背後的意義,已然天差地別。

“我並未對您動怒,昨日情勢危急,郭老您心中焦慮,我能體諒。”

“因此,談不上接受道歉這一說。”

“至於為令郎郭輝診治,此事實在不便。”

“每位中醫皆有獨特的診療見解,每位醫師的治療理念亦不同。”

“既然吳新閣吳老已接手,我再介入便顯得不妥,郭老,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故此,我很抱歉,郭老。”

陳飛的立場並未動搖,他依然拒絕為郭輝醫治。

或許有人會指責他無情,面對病患卻見死不救。

然而陳飛對此毫不在意,他所求的僅是互尊互敬,以療效交換尊重。

既然不尊重他,也就無須強求他施診。

吳新閣吳老並非默默無聞之輩,能成為張錫純的記名弟子,便證明其實力非凡。

張錫純是位卓越的中醫大師,他的弟子理應非同一般。

陳飛不知其中緣由,為何吳新閣未能喚醒郭輝,但顯然出了差錯。

若郭輝持續昏迷,那麼復甦的可能性也將微乎其微。

身為父親的郭文民,內心深處也感受到兒子日益加劇的危險。

他雖焦急萬分,卻無濟於事。

陳飛並不受他管轄,況且陳飛所在的陳家與他們郭家是世仇。

在這樣的境況下,想請陳飛出手相助,無疑是難如登天。

“陳主任,您……”

郭文民仍不死心,希冀能讓陳飛救治兒子。

陳飛揮揮手,一臉肅穆地搖頭:“非常抱歉,郭老。”

“正如女子不二嫁,中醫眼中,患者也不能輕易更換主治醫師。”

“此刻,我已錯過最佳接手時機,真的抱歉。”

最佳的接手時刻,應在昨晚深夜。

那時若陳飛開方,郭輝服藥後,局面定會改觀。

並非陳飛自負,認為自已一出手就能令郭輝好轉。

而是他昨晚構思的方子,以及郭輝的症狀,都與一例真實的康復案例相吻合。

有了成功的治療先例,陳飛自然對自已充滿信心。

見陳飛堅決不願施治,郭文民只能暗自作罷。

誰讓他咎由自取呢……

一切,皆源自那股力道驚人的耳光……

在他看來,陳飛的拒絕,分明是在故意報復!

報復他爺爺當年被他與魏宏打斷雙腿,逐出陳縣,導致陳家急速衰敗……

也企圖回應昨夜被自已施以懲戒的一記耳光,自認為在醫療殿堂中顏面盡失。

然而,你若意圖復仇,為何偏選在我子嗣命懸一線之際?

“陳飛,崇山峻嶺,陳湖遼闊,你的歲月尚長……”

郭文民目光復雜地注視著陳飛,如此說道。

言畢,他轉身步入九號病房。

陳飛眯起雙眼,內心怒意暗湧。

這老傢伙,請求無效便欲再度施壓於我?

“主任,如此行事,是否太過?”

梁化棟站在身後,見郭文民重返病房,遲疑地向陳飛提問。

他總覺得陳飛此舉,頗為不妥。

“你認為我在惡意報復?”陳飛緊鎖雙眉,低沉地反問。

梁化棟面色微變,連忙揮手解釋:“並非如此,我只是覺得郭輝處境悲慘。”

“他悲慘?”

陳飛苦笑搖頭,無言以對,他還是頭一次聽說,身為權貴後代的郭輝竟然會是個可憐人?

如若他可憐,那麼全國上下,無人不可憐。

郭文民回到九號病房,這裡一片死寂,靜得讓人窒息。

馬平寶此刻也不再洋洋得意,昔日的小人姿態被滿臉愁容取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吳新閣老者坐在椅上抽著旱菸,臉龐糾結,心中滿是疑惑。

為何始終不甦醒呢?

自已開的藥,為何失去了效力?

極少失手的他,此刻百思不得其解。

郭文民步入病房,見兩位可恨的老頭安然坐著,他幾乎要出口責罵,最終強行剋制住。

內心憤怒難抑,卻又不得不對吳新閣擠出笑容:“吳老,休息一會兒吧。”

吳新閣見郭文民壓抑怒火的模樣,內心也有些歉疚,同時覺得自已過於輕率。

早知如此,就不該隨意插手,畢竟已在人家的地盤內科,得罪了內科的大夫。

結果自已未能治癒病人。

真是得不償失……

但他已失去大部分耐性。

過了一個夜晚和半個白日,超過十八小時,服藥後仍未甦醒。

這表明自已的藥方無效。

既然無效,便不能再拖延,否則真出狀況,恐怕他連陳縣都難以脫身……

無論如何,郭文民畢竟是陳縣的二把手。

“郭先生,內科的陳主任在何處?我能與他交談一番嗎?”

吳新閣下了極大決心,才提出這個問題。

而且問出這話,讓他感覺顏面盡失。

既然選擇這樣問,他已經做好了低頭的準備,或者向那位年輕的內科主任求助。

郭文民老臉一沉,原本還指望吳新閣能有解決方案。

結果他也去找陳飛……

問題是,剛才自已已經找過陳飛,人家拒絕繼續治療……

“吳老,我剛去問過陳飛,他說拒絕接手。”

郭文民面色不佳地回答道……

吳新閣聽到此言,面上毫無波瀾,只笑道:“理當如此,如今我乃是令公子的專職醫師,他自不會輕易允准更換。”

“此乃靈藥谷的鐵律!”

“猶如花仙不侍二主,病患亦不可隨意更替主診醫師。”

郭文民的臉色愈發陰鬱,這番話他一分鐘前已在陳飛口中聽聞過。

然而吳新閣也持此論調,難道陳飛那少年真的無意報復於他?並非見死不救?

還是這規矩確是如此鐵板一塊?

思及此處,郭文民心中升起幾絲期盼之火。

但轉念一想,自已離別前那句威脅的話語...

頓時,他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