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應設流水宴,父親。”
“凡與我們有交情者,皆邀之共宴。”
陳飛未理會白小天與兄長陳陽的客套,為一杯茶水便謙讓不已。
他轉向父親陳愛國,提出建議。
但他的提議,實則已成定局。
陳愛國見三子如此提議,亦顯豪爽。
或者,陳愛國本非吝嗇之人,若非貧窮所迫,他向來慷慨。
“好,爾等幾個小輩,去借桌椅板凳。”
“老二,帶領你幾位兄弟前往。”
陳愛國朝外屋呼喊,目光轉向次子陳山...
他提及的稚嫩一輩,便是自已幾位親族之弟妹所誕的後代。
次弟陳愛軍府上的陳發,以及一對孿生幼弟陳壯與陳平,三位嫡子,更有二位嬌女陳菊與陳蓮。
他這二弟府邸,乃是後裔最為繁盛之地,共計五子。
至於三弟陳愛民,膝下卻無子嗣。
四弟陳愛彬育有二子,陳冬和陳全,及一女陳梅。
至於長妹陳豔麗與妹夫周海平,僅得一獨苗,公子周寧。
二妹陳豔華與妹夫於連奎育有二子,於長山和於長水,另有一女於鳳娜。
陳愛國之言,令陳山略感鬱悒,此刻他已化身為家族中的跑腿使役。
然則,他並未多言怨語,偕同諸位堂弟與表弟離家,挨家逐戶求借桌椅。
當然,既借人之物,便需邀其共進晚宴,此乃鄉俗慣例。
汝豈能徒借他人之物?彼等又何以用餐?
兄弟一行離去後,屋內頓時寬敞許多。
\"三兒,聞汝今已晉身縣上醫館之首腦乎?\"
二嬸任三女滿臉八卦之色,笑眯眯地詢向陳飛。
她乃二叔陳愛軍之妻,亦為陳飛之二嬸,然其性情多舌,喜論長短,酷好八卦。
陳飛對此二嬸並無特殊好感,亦無深惡痛疾。
\"非謂醫館首腦,今僅內科之主事耳。\"
陳飛從不自詡為醫館之首腦,以其自視乃一醫師,醫術之士,治病救人之僕役。
\"哦喲,主事之位,豈非首腦乎?\"
二嬸任三女驚愕瞪目,在其眼中,主事二字絕非輕易可得,實為首腦無疑。
於連奎,亦即二姑丈,急切附和:\"小飛啊,汝此舉失妥矣,縣上醫館之內科主事,已屬中層首腦也。\"
\"若汝歸吾安鎮,必予汝安鎮副手之位。\"
在其眼中,安鎮副手已是極高之首腦。
陳飛聞於連奎之言,未多爭辯。
白小天坐於炕邊,聽聞數人言辭,不禁微笑啟口:\"陳飛確非醫館首腦,因其不屑為首腦。\"
\"昔時牛老曾言,若陳飛稍長數載,吾此職務,必將讓與他。\"
白小天笑吟吟道,無人知其言真假,畢竟無人敢詢牛老是否真有此言。
然其敢於如此言說,多半因牛老確曾提及,惟未知是否戲言耳。
陳飛聞白小天之言,頗感意外。
不論牛老之言是否戲謔,皆為抬舉於已。
於連奎聞言,不僅無所畏懼,更幻想若自家三侄子真承牛老之職...
嘶...。
在這片古老大陸上,傳說與魔法交織,時間的流逝似乎被賦予了魔力。五年、八年,對於凡人而言,或許只是歲月的痕跡,但對於安鎮的守護者來說,那是力量與智慧的積累,足以讓他們成為這片土地上的傳奇領袖。
此刻,於連奎心中卻有一絲不滿湧起,為何陳飛會選擇成為一名醫者呢?在這個世界,醫術雖能拯救生命,卻難以觸及權力的殿堂。即便是最傑出的醫者,他們的地位也難以與那些執掌國家命脈的行政管理者相提並論。
大陸之上,最高階的醫療聖殿坐落在永恆之城——京華,其領袖,一位身懷治癒之力的賢者,不過副國師之位,遠不及一國之副君主的地位尊貴。
在連奎看來,無論何時何地,手握實權的行政管理者才是真正的強者。生於戰亂的年代,成長於劍與魔法的時代,他的觀念深受時代烙印,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
白小天的話,讓在場的眾長輩為之震驚。這個大哥家中的三侄子,真是一位奇才,彷彿一夜之間,家族便隨之榮升,連雞犬都能共享天恩。
陳飛未再言語,只是陪伴著母親徐賽風,與父親交談,無視四周的喧囂。而那些親戚並未感到絲毫怠慢,他們理解老三的想法。只要大哥大嫂對他們依舊和善,便已足夠。
他們並不奢望陳飛能夠助他們家財萬貫,畢竟,陳飛的能力也有極限。只願在危難時刻,大哥大嫂能伸出援手。然而,他們未曾意識到,在老陳家需要幫助時,他們卻總是最先退避。
“桌椅已備好。”
隨著陳山的呼喊,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響迴盪。他們共取來了四張古老的石桌,與之配套的則是四十餘把沉甸甸的木凳。
半大的少年們展現出了驚人的力量,一人手持一根粗壯的木棍,將凳子固定其上,輕而易舉地便能扛起數把木凳。這些凳子並非後世輕飄飄的仿製品,而是由千年柳木精製而成,每把凳子重達數磅。
“我來準備宴席!”
陳陽自告奮勇地走向廚房,烹飪對他而言,早已成為一種本能。然而,
“大哥,今日諸位嬸嬸與姑母親臨,無須你操勞。”陳飛眉頭微蹙,若讓大哥下廚,恐怕直到夜幕降臨,宴席都未能就緒。“請留步,我有話與你說。”
這些婦人閒著也是閒著,為何不讓她們一展身手呢?探望父母,連禮物都未攜帶,難道連一頓飯都不可分擔嗎?
過於謙讓的個性,將來必將成為大哥陳陽的軟肋。有些人會趁機利用這份善良與純樸,從中漁利,設下陷阱。陳飛決心調整大哥的這一陋習,這絕非什麼值得推崇的美德。
“但...”
陳陽望向廚房,有些猶豫,讓他人在自家廚房忙碌,似乎不太妥當。
“老三所言極是,你且歇息,我們幾個婦人來做飯。”
三嬸馮林笑語嫣然,起身示意幾位妯娌,“別站著了,趕緊動手吧。”
幾位女巫見狀,無法再以咒語拒絕,只得緩緩起身,向著幽暗的魔法廚房行進。
兩位精靈姑姑自是無話可說,作為古老陳家族的一員,為長兄準備魔法盛宴乃理所當然。
陳飛凝視著坐在古老橡木椅上的大哥,聲音沉重地問道:“大哥,對於你的命運之鏈,你可有何種預感?”
“嗯,命運之鏈?我...”
陳陽聽聞三弟如此詢問,頓時羞紅了臉,侷促不安地搖頭。
待到新春之際,他已屆滿三十大關。
他人在二十歲左右便已結緣成婚,而他卻整日忙於家族事務,哪有空隙尋覓仙侶。
當然,也因他過於孝順,無法捨棄雙親,畢竟二老身體狀況每況愈下。
“三弟,你說的這個,讓我想起了。”
陳飛還未開口,一旁的矮人姑父於連奎卻率先發聲。
陳飛瞥向這位矮人親屬,只見他說道:“我族中有一位女勇士,今年已達二十七歲,尚未許配。”
“二十七歲未許配?”陳飛皺眉,緊盯著於連奎。
這並非後世,流行單身自由,此年代,二十七歲未有伴侶實屬異常。
“並非無人求婚,只是在婚禮前夕,男方突然遭受神秘疾病身亡。”
“於是,外界傳言她命運坎坷,有剋夫之兆,更無人敢提及婚約。”
“如此一來,直至二十七歲,仍未有人敢迎娶。”
命運坎坷,剋夫之兆?
在場眾精靈與矮人聞言,面色陡變。
尤其老母徐賽風急忙搖頭:“萬萬不可,吾兒寧願獨身,也不能迎娶此女...”
萬一真有剋夫之厄,悔之晚矣。
於連奎尷尬一笑,不敢再繼續描述。
白小天望向陳飛,又掃了一眼陳陽。
這位陳飛的長兄容貌俊朗,看似忠誠厚道之人。
“陳兄,你還記得我姐夫否?”
他突然啟口,詢問陳飛。
陳飛心中一驚,疑惑地看向白小天。
不解為何白小天突然詢問自已是否知曉其姐夫,其中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