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司殷看向一旁愣神的少女。
自從和季聽然沒頭沒尾的交流結束後,宋知棠就彷彿呆了似的。
捏著手中的竊聽道具,一路沉默著。
直到二人回了臥室,她都維持著那副呆呆的神色。
宋知棠被司殷的聲音喚回了幾分注意力。
她看了看司殷沉靜的神色,又將視線轉向自己手中的道具。
見少女沒回答,司殷只能順著她的視線:“你在想直播間的事情嗎?”
沒想到司殷竟然知道這件事情。
宋知棠有些訝異,她點了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
一開始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也許會讓自己和司殷都暴露在主神團隊的監控之下,確實有過慌亂,但很快她又不那麼擔心了。
8688被送到主神系統中心檢測過,並沒有被查出什麼問題。
如果真的是因為司殷的緣故,她不承認,主神團隊就算是再把8688回收拿去檢測,大機率也查不出什麼。
畢竟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玩家,又怎麼有能力去幹擾主神團隊對副本的設定呢?
真正讓她感到疑惑的,是季聽然話語裡的隱藏含義。
對方輕而易舉地點出了自己直播間的問題,這也許是主神團隊的授意。
但是……
她仔細端詳著手裡的竊聽道具。
一開始以為季聽然只是想把自己送到洛尚伯爵的身邊,所以對方才會又故技重施,想將自己又叫到五樓。
可是,季聽然真的有那麼衝動嗎?
或者說…對方一點準備都沒做就直接到墨修的房間想用同樣的伎倆將自己叫走。
這真的符合他詭計多端的行事風格嗎?
畢竟,以不管是墨修還是司殷的性子,對方這樣直接的舉動無疑就是在往槍口上撞。
季聽然從被墨修控制到被關起來這個過程太快了。
快到宋知棠幾乎都沒有仔細思考過對方舉動的不合常理性就已經發生。
季聽然他…真的是在按照主神團隊的指示做事嘛?
宋知棠突然就有些不確定了。
手裡的竊聽道具外殼堅硬,捏在手心有微微的硌手的感覺。
自己自以為很隱蔽地把這個道具放到對方襯衫的口袋裡……
季聽然真的對此毫無察覺?
想了許多,她深呼了一口氣,看向坐在身旁的男人:“我覺得,季聽然也許是在向我提示什麼。”
司殷挑眉:“提示?”
宋知棠和那個男人的對話他並沒有參與。
清楚對方也許是想要藉此機會來套些什麼話,畢竟,對方和主神團隊的交易關係在宋知棠這裡已經無異於明牌。
秉持著對少女絕對的信任,他想,此次對話,對方大抵只是做些垂死掙扎。
在主神團隊的眼裡,任務失敗無非就一個下場。
更何況季聽然如今已經被改造過了,他斷然是不可能再變成人的。
除非……
司殷微微眯起眸子。
除非他能夠成功重鑄神魂,將玄冥拉回正軌。
聽見司殷疑惑的語氣,宋知棠嗯了一聲。
她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感覺,季聽然他應該是故意被關起來的。”
“他可能想要確認一些什麼。”
司殷視線在少女手心的竊聽道具上掠過,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少女心底的疑惑他也猜測了一個七七八八。
他語氣肯定:“你懷疑,他在確定,自己應該和哪一邊做交易,或者說…他已經確定了和主神團隊的交易不會成功。”
換句話說,對方已經棄暗投明。
選擇將寶押在他們身上。
不管是在明知道宋知棠在他兜裡放了竊聽道具的前提下還故意暴露自己,甚至行事衝動將自己送進地牢,還是在地牢裡和宋知棠談話。
對方儼然已經猜出來,宋知棠的特殊性。
他眉頭輕皺。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個玩家,確實有幾分小聰明。
宋知棠見司殷將自己心裡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漂亮的眸子睜的大大的。
彷彿在說: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司殷見她驚訝的表情,不免勾了勾唇。
他輕笑了一聲:“他和你說了些什麼?”
宋知棠被他看得臉熱了瞬,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腦袋扭回了幾分:“他…他也沒有說什麼…就是直播間的事情還有道具的事情…”
“但是!我就覺得他說的話都怪怪的…”
“就好像…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計劃裡面一樣。”
雖然宋知棠也不想將對方話語間的異常歸類成為對方想和自己成為一個陣營。
但是回想起季聽然此先的舉動,她也確實不想將其和對方以往的智謀聯絡起來。
司殷聞言沒有多大的反應,他大概已經能夠猜出季聽然的打算。
大抵是已經確認了,主神團隊那邊靠不住。
或者說,不能信任。
良禽擇木,誰能想到看起來沒有什麼威脅的宋知棠竟然能夠成為主神團隊的重點關注物件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長著一張誘人的臉蛋嗎?
司殷想,季聽然不會一直輕敵的。
他一定會感到疑惑。
為什麼主神團隊會讓他進入這個副本針對一個看起來就沒什麼本事的玩家。
特別這位玩家柔弱到一場小病也許就能將對方的生命帶走。
特別這位玩家在新手副本就已經讓他吃了癟。
他掀起眼皮:“不用管他。”
就算是他有心投誠,以現在的宋知棠而言,也救不了他。
他能做的,最多也只是不成為他們任務途中的阻礙。
這對他們而言,也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更何況,對方在新手副本時已經造下殺孽,即便是任務所需。
功德簿上也定然有一定的記載。
等到一切恢復正常,他也將會受到相應的影響。
等他細細和宋知棠解釋完了這一切,宋知棠點了點腦袋。
但她突然有些好奇:“功德簿能夠記載所有人的功德嘛?”
如果每一個人都被記錄在冊,那得要多少的簿子啊。
司殷沒想到少女竟然對這個感興趣。
他解釋道:“只要是處於人界範圍內的生靈,自出生起功德簿就會有記載,人有轉世輪迴,下一個輪迴會變成新的記錄,不過要追溯的話,也是可以追溯到前世的。”
畢竟一個人的功德多少,和他下一世輪迴的去處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過,這些事務都歸往生道里的靈鬼管理了。
宋知棠鼓了鼓臉頰。
原來是這樣子的,她眼底閃過探究:“那你呢?”
司殷聽見少女糯糯的嗓音,有些沒反應過來:“我?”
宋知棠點了點腦袋:“神…也會有功德嗎?”
如果神也會被記錄在冊的話…那異世界裡的這些影靈碎片做的事情,會不會對司殷的功德有影響啊?
反應過來宋知棠話裡的意思,司殷沒忍住勾起唇。
低沉的嗓音就算是笑也夾雜了幾分性感的意味。
看到少女因為自己的反應變得愈發侷促,司殷才止住笑說道:“神是自然的化身,自然不會被算在裡面。”
原來如此。
宋知棠紅著臉,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是,司殷這樣笑著,就好像自己的問題格外幽默。
她無比懷疑對方是不是在笑自己問的問題太奇怪。
所以等對方解釋完後,她有些不自然地轉移了話題:“那個…不是要轉化嗎?”
臨時標記的事情還沒處理呢。
司殷不清楚少女的想法,只是覺得對方有時候問的一些問題格外的可愛。
雖然都是一些和副本任務不搭邊的問題。
但他並沒有不耐煩或者不想向對方解答的想法,相反他還比較樂在其中。
只因為少女瞪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他的時候特別像是什麼小巧精緻的小動物。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又求知若渴。
“我們要現在開始嘛?”
宋知棠見司殷漸漸斂起了笑意,小聲添道。
“你想現在開始嗎?”司殷反問道。
問完又沉默了片刻。
他突然皺起眉:“這個過程可能會有點難受。”
臨時標記和初擁方式都差不多,對於承受方而言,轉化的過程肯定都具有一定的負面影響。
比如疼痛,還有心理層面的影響。
前者並不在他考慮的範疇之內,因為他可以幫宋知棠完全遮蔽掉任何身體上不適的影響。
但後者……
是他沒辦法干涉的。
宋知棠對此有做一定的心理準備。
畢竟是要從人類暫時變成血族,說不會有任何的感受肯定是騙人的。
她輕呼一口氣,神色嚴肅,像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長痛不如短痛。
“就現在吧。”
宋知棠語氣堅定。
見少女已經決定,司殷也咽回了一些安撫和慰藉的話。
他眉頭輕挑。
也是,少女只是看起來柔弱而已。
實際上遇到事情,都有自己的打算。
秉持著尊重和支援,司殷只伸手將少女整個人攬著抱坐到了自己腿上。
只見上一秒還一臉嚴肅像要英勇就義一般的少女瞬間變成一隻熟透的蝦米。
對方漂亮的臉蛋上唰地佈滿了淡淡的緋色。
司殷沒由來的覺得有些愉悅。
少女這樣……
實在可愛。
他伸手將少女肩頭上的黑髮撫到身後,湊近少女白皙漂亮的脖頸。
呼吸瀕近,鋪灑在肌膚上有著淡淡的癢意。
宋知棠有些不適應地縮了縮脖子,連帶著耳尖都有些發紅。
正當她心頭冒出一絲絲退縮的念頭時,一個冰涼卻又柔軟的東西貼上了自己的側頸。
“唔……”
一聲輕哼在臥室裡響起。
嬌柔,帶著顫。
司殷將少女攬著貼近自己,眸色漸深。
熟悉的甜香像是一張網將他兜住。
他鼻尖輕聳,幾乎是副本里身份的本能,半掩在唇齒間的尖牙逐漸變長。
先是試探,有摸索的意味。
在少女想要向後躲開的間隙,果斷收緊手臂。
沒有特別的聲響,一對銳利的尖牙就這樣隱沒在了少女白嫩的皮肉間。
宋知棠急促呼吸著。
即便司殷遮蔽了她的痛覺,但她仍然能夠感受到對方牙齒刺破皮肉的觸覺。
像是有一根極細的針,從對方下口的位置穿過。
不是疼痛,更多的是一種……
很詭異的感覺。
“唔……”
宋知棠下意識抓住對方的衣角。
男人泛著冷的唇吮吸了瞬,她只覺得自己整個脖子都被麻痺了。
“別怕…”司殷攬載在少女後背的手輕輕撫了撫。
他紅寶石一般的眸子瑟縮了瞬。
少女的血…實在甘甜。
即便他沒有這樣的嗜好,但在副本里血族的身份多少還是影響了他自己的喜好。
這是個不太妙的訊號。
催動著理智壓下心頭嗜血的慾望,司殷閉了閉眸子,只操控著作為血族生來便有的能力將具有血族象徵的“毒液”注入到少女的血管中。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少女血管在自己唇齒間跳動的規律。
良久,等到足夠,司殷當即啟唇從少女的脖子處撤離開來。
沒了遮擋,新鮮的血液從傷口處汩汩流出,順著潔白的鎖骨往下淌。
司殷喉結滾動,暗沉的一雙眸極具壓迫感。
宋知棠沒有注意到男人的不對勁,事實上她現在也分不出注意力來看男人反常的反應。
“毒液”注入的一瞬間,宋知棠就感覺到了那股極其詭異的感覺驟然擴大到全身。
心臟像是被人禁錮住,從一開始急促的跳動漸漸變得緩慢下來。
還有滯停的感覺,順著血管湧向全身。
她在發生改變。
或者說,她的身體正在發生改變。
呼吸在這一過程中也變得慢了下來。
緊接著是酥麻感。
深入骨髓的酥麻感。
宋知棠有些受不住地想要蜷縮起身體,卻被腰間那雙有力的手臂阻止了。
司殷看出少女的不適,只能收起尖牙,輕柔地修復了少女脖頸間的傷口。
鮮血沒有再向外蜂湧,但先前的血祭卻蜿蜒著隱沒在少女黑色的衣裙間。
實在誘人的味道。
司殷舔了舔唇間沾染的血跡,低低喟嘆了聲。
手指緊縮,幾秒後卻又放開了對少女的禁錮,反而抱著少女將其平放在了身後柔軟的大床上。
少女此時已經在開始冒冷汗,但面色潮紅。
像是在發熱。
但司殷清楚,這是他的“毒液”正在起作用。
手心裡是少女纖細的手腕,上面漸漸變得越來越緩慢的脈搏跳動告訴他。
少女即將脫離人類的身份,成為血族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