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素抬手:“簡單來說,我贈送你一詩。
夢有蛟龍現,
福禍一線牽。
命途多變幻,
秘蘊在雲煙。
侍兒,送客。”
趙福金走了。
外面守候的僕童在門口叫道:“觀主,有一個叫高羽的人前來拜訪。”
“高羽?”
“讓他去一殿。”
“是,觀主。”
一會兒,高衙內跟著小道童進入巍峨大殿。
林靈素在偏廳接見了高衙內。
“這?”看著這白嫩嫩的人,
道姑?
“林先生……林仙姑?”高衙內試探性問。
林靈素沒有回答,也打量著他,
但見此人身材高大,龍行虎步,
不,腳不沾地?
不不不,腳下生雲?
林靈素倒吸一口氣:此乃真命天子之[龍足]。
再看他五官:兔眼,鹿角、駝鼻,魚唇、蛇牙。
“龍的五官?”
“體發藍莓之色,莫非是青龍託世?”
“貧道稽首了,檀越,請坐。”林靈素持拂塵一禮,指了指蒲團。
“多謝林先生。”高衙內扭扭捏捏盤膝而坐。
“龍不跪而盤?”林靈素從種種跡象看到,此子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至少胸襟氣度不凡。
多少人見到自已的外貌及身份,沒有一個淡然處之。
包括皇帝宋徽宗。
“檀越所為何事見貧道?”
“救命!”
“?救誰的命?”
“好幾百條人命!”高衙內娓娓道來。
林靈素道:“貧道乃出家人,不理朝廷世俗之事,高檀越你找錯人了吧?”
高衙內道:“我不敢苟同,就因為您是出家人,不能見死不救!”
林靈素嘆息:“世道自有天意,貧道只一凡人俗體,又可以救多少人?”
高衙內搖搖頭,三寸不爛之舌小神通激發了,腦海裡思如泉湧:
“道,不以多為正,救一人是道,救萬人是道。”
林靈素啞然失笑:“想與我論道?”
她來了興趣:“何為道?”
高衙內說:“道可道,非常道,無道。”
林靈素說:“名可名,非常名。無名。”
“哎喲,闊以闊以!”高衙內收斂猥瑣神色,淡淡的說:“不傷人,行本心,各行其道,唯之三千大道。”
“哎喲,不錯呦!”林靈素微微一笑很傾城:“人活著,就傷物,不可獨行,大道至簡實為一。”
“牛叉!”高衙內想不到她的道行那麼高深莫測,不能和其講經義,必須要另劈一徑:
他正色回應:“所謂道,既是天地自然之規律,亦是人心向善之道義。
林先生你修的道雖身在紅塵之外,心卻不可離棄世間疾苦。
道,在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更在於慈悲為懷,普度眾生。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能救數百人性命,更是順應天道,積大功德之舉。
先生您法力無邊,智慧超群,正是那能以手中拂塵揮去人間疾苦,點亮世人希望之人。”
林靈素聽罷他慷慨激昂的一番論述後,面上笑意漸斂,
眼神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柳眉一挑,徐徐說話:
“高檀越所言‘道’,固然飽含悲憫之心,但貧道以為,道並非僅止於行善救世。
大道,更在於順應萬物變化,遵從自然法則,各安其位,各行其道。
若是強求改變既定的命運軌跡,或許會引發更大的變故。”
高衙內聽聞此言,面露困惑之色,忙追問:“先生的意思是……即使面臨數百人性命垂危,也不願插手干預嗎?”
林靈素微微閉目,長嘆一聲:“非不願也,實有所不能也。
貧道修行尚淺,雖有濟世之心,
卻無法預知干涉此事的因果迴圈將帶來何種後果。
若因一時衝動而打破平衡,或會導致更多無辜受累。
貧道只能在此祈福誦經,引導世人向善,至於具體人事變遷,還需看各自造化。”
“你怎那麼軸脾氣?”高衙內暗黑之氣忽然間爆炸,而已不斷攀升,他咆哮,他面目猙獰一腳踹翻供臺,
旁邊的燭臺也推翻,拿著一支撞鐘大木棍乒乒乓乓,乒乒乓乓好一頓狂暴掃,砸。
只是眨眨眼之間,整個大殿一片狼藉。
還沒有完,他跳起來,抽刀斷繩:“嗤!”
碩大無比的晨鐘重重墜落。
“咚!”一聲巨響。
沙塵暴起,地裂三尺。
這一聲震天動地的[黃鐘大呂]聲響傳遍了整個道觀。
香客遊人,觀中道士紛紛匯聚過來。
“若然如此,你還修什麼狗屁的道,我一把火把你的道燒的一乾二淨——”
高衙內目中兇光大盛,手執蠟燭便要引火。
林靈素驚呆了:“你……”
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修道二十五載。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蠻橫無理取鬧的人。
“停手——”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大踏步而入。
雙目熠熠生輝,威嚴無比:“你是誰家的孩子,膽敢在這裡胡鬧?”
下一秒鐘。
“呵噠——”高衙內一記老拳擊上。
“油頭粉面的大叔,你忒多管閒事了——”
“哎喲喲喲,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敢打我?”錦衣中年男人捂著左眼。
“打的就是你,竟敢學人做柵欄——多管閒事。”高衙內說著,又一記右老拳揮出:“中——”
“哎喲喲喲喲……”中年男人又多一個國寶專屬煙燻眼影。
他衝上去與高衙內扭打起來。
“反天了你——”高衙內掀翻他,跨坐著他的腰部,面目猙獰咆哮,“左勾拳——”
“砰!”
“嗷吼!疼!”
“右勾拳!”
“不可——”
“他是聖上!”
“我管它馬的姓上姓下……聖聖聖上?”高衙內心頭一驚悚,但拳頭收不住,
只能砸向旁邊的地上,咔嚓!
什麼聲音?嗯?
高衙內低頭一看發現自已的手硬砍了一記花崗岩?
“嗷嗚!”劇痛傳至腦海裡。
“痛痛痛!”
“萬歲爺——”
“有刺客!”
“嗆!”大批侍衛擁入殿內,將刀橫於高衙內頸脖子掛著。
→乊←
“別動。”
“萬歲爺,奴婢該死——”老太監梁師成嚇尿,連爬帶滾衝進來跪地,一腔熱淚。
“奴才該死——”
“屬下該死——”
嘩啦啦跪一地,黑壓壓的一片。
氣氛緊張又壓抑。
“嘶嘶!”中年男人搓搓眼睛,眼冒金星直到現在才看清楚人面。
“很好很好,你知道我是誰嗎?”
“呃,你是……萬爺?”高衙內一臉憨憨模樣,瞅瞅他,狐疑問。
“萬爺,你阻止我消除毒瘤,就不應該啊,簡直就是助紂為虐。”
不少人咧嘴,林靈素猛吸一口涼氣:“惡人先告狀,反咬一口,好一個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