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姚文元看清來人所有的面孔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新政時期的舊臣，居然全部都在這裡！
而且看樣子，已經和林恆......不，是被趙舒所用了！
當年新政，楚寧河上位宰相，參與新政的官員或貶或罷。
而這一批推行新政之人全部被打入詔獄，可是一個沒留啊！
如今居然出現在這裡？
短暫的錯愕過後，姚文元很快回過神來，怒目看向來人。
“你就算沒死又如何，如今居然和這閹人勾結在一起，令人不恥！”
“老夫便是死了，一輩子也看不起你範希文！”
老人聽到這話，無奈看向身旁幾人：“他就這性子，看樣子也勸不得了，要不然直接殺了吧。”
韓稚圭、歐陽公瑾幾人紛紛點頭。
“既然人家一心求死，那也沒辦法了。”
“至於家人，一併株連？”
“好主意。”
姚文元頓時大怒，猛的握住牢門，伸出手想掐死幾人，可根本做不到，只能開口痛罵。
“你們果然是一夥的，要殺就殺老夫，他們又有何罪！”
林恆在一旁笑著說道：“叛國罪名，自然是株連九族，這些人還不夠呢。”
“趙元成要叛國，你既然這麼支援他，那大不了一起死？”
“我看你的家人應該和你一樣鐵骨錚錚，不過估計沒你這武力了，隨便找把刀來，直接人頭落地。”
姚文元咬牙切齒，厲聲怒罵，然而沒有絲毫作用。
正在這時的範希文，才笑著開口。
“四大將門，都是敬宗皇帝封賞的，這沒問題，可這麼多年，宗師都死光了，四大將門沒一個宗師，承蒙當今陛下皇恩浩蕩，將門聲譽方才有所保留，時至今日仍然在武國境內有著很大的影響。”
“可這些，都是陛下給的呀！若非陛下仍然承認將門，你四大將門有哪個還能保留將門的地位？尤其是你姚家！”
範希文面色一變，目光緊緊盯住姚文元。
“這麼些年四大江門都在做什麼！”
“楊家、種家和你姚家，緊緊跟隨趙元成，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趙元成的勢力，大肆交好勾結！”
“也就只有韓家之人，雖然知道自己出不了宗師，但也是在儘可能的用自己將門的聲譽，不斷收容士兵培養，都是在為兩國大戰做準備！”
“而此次楊家和種家，與嶽穆一同坐鎮靈州，面對的可是遼人慕容洪所帶領的鐵浮屠騎，折損十萬兵馬，殺光了鐵浮屠，還陣斬了一位宗師！”
“那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勞！”
“你們姚家在做什麼，在跟隨趙元成苟且！”
“十五萬大軍，有火炮的程度下，打得只剩下了九萬，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吃著陛下給的皇糧，享受著皇室給你們將門帶來的聲譽，居然跟隨陛下的對手趙元成！在謀求皇位！”
“還想要軍功？還想要柱國將軍的封賞？做你孃的春秋大夢！”
姚文元面色鐵青，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面對著眼前軍功絲毫不弱於他的老人，他沒辦法拿出將門的成就來說事。
也就是當年范家不大，且範希文不是宗師，不然妥妥的第五大將門！
如今，他有這個資格怒斥姚文元不思報國！
說完之後，老人看了眼牢獄內一片寂靜的姚家之人，眼中並無任何情緒閃動。
“老夫在這詔獄裡呆了十幾年，自然清楚你們為什麼會來這裡。”
“不日之後，趙元成就會作為最後的問題被剷除，而你姚家作為趙元成的跟隨者，也會被株連九族，徹底掃平陛下一統天下的麻煩。”
“你們這些人，還看不出來如今武國的局面是誰帶來的嗎？既然願意陪葬，如今的陛下可不介意多殺幾個。”
聞言，姚文元的臉上第一次產生動搖。
“你們什麼意思？”
“來這裡對老夫宣判死刑？”
“放你孃的狗屁，陛下如何能不顧及我姚家的功勞株連我姚家之人，他不怕天下人恥笑，他就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麼！”
韓稚圭在一旁笑到：“但姚將軍可是叛國啊，意圖造反謀逆，作為趙元成的死忠者，誰會相信你不是同謀？”
“噢，本官還忘了，你們之前還企圖捉拿林總管，這位如今可是大武最大的功臣，在儒州戰場上殺了兩個宗師，帶領人將遼人高層全部斬首的，不過不重要了，反正都是要死的......”
聽到這話之後，姚文元才真真切切意識到他的下場不會太好。
而且代價是株連九族，不光現在的這些人，其他和姚家有關係的人全都要死！
“不行！有什麼罪責老夫一人承擔，何必禍及老夫家人！”
“我姚家在幽州死了上百人，上百人！老夫不服陛下的封賞為何沒給我姚家，甚至連墓碑都沒有立下一塊，這樣的皇帝老夫憑什麼投靠！”
林恆呵呵一笑。
“也不是沒有給你們姚家之人準備，不過準備好的是全族人的墓碑。”
“畢竟你們死了，陛下也才能夠安心。”
姚文元雙目猩紅，沉聲怒吼：“不可！不可！”
“他們就算是姚家之人，可還是有功的，不該死都沒有安身之地，不該被後人唾罵！”
“你們到底要什麼，老夫答應你們，只要保我族人性命！”
林恆面帶笑容。
“趙元成做事，必然不會留下跟腳，就算你們去指認，估計也沒什麼作用。”
“所以，我要你以姚家的名義去承認叛逆。”
“陛下會念在將門功勞和你們扛住幽州遼人攻勢的功勞，罷免將門。”
姚文元一瞬間愣住，目光死死盯住林恆。
“罷免將門？！”
“閹人，你瘋了！”
林恆有些無奈道。
“可你們既然站在陛下的對立面，我們可不在乎你們之前有什麼功勞或者現在身上有什麼功勞，既然選擇跟了趙元成一同謀逆，還想保留將門，是不是也太天真了？”
“不過你們全族之人可以活命，自此之後收繳兵權，返回封地，不得返回京城。”
“如此這般，是你姚家最好的下場了。”
姚文元目光呆滯，看向周遭之人，無數雙眼睛都落在他的身上，彷彿是帶著僅存的希望看著他。
“我姚家叛逆，豈不是死罪，你如何能答應保全我姚家！”
林恆擺了擺手，渾然不在意。
“因為殺你們和不殺你們，對我都無所謂。”
“畢竟能否給趙元成打上叛逆的罪名才是我更在意的。”
“平白無故的殺了他，皇室的那幫人估計要進宗廟拜太祖了，那陛下這大一統的成就豈不是要被蓋上屠戮皇親的汙點？太不值當了。”
姚文元氣得渾身顫抖，沉聲道：“只因為你一個所謂的汙點，就要我全族之人的性命為代價嗎！”
林恆微微一笑。
“那你是願意他們死，還是願意苟且偷生呢？”
“畢竟有些東西，是要還的，不管什麼時候，總是要還的。”
“這些，你自己決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