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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殺倉事故

“賞啥?”戴松挑挑眉。

這走駝子的熊瞎子可兇的很,上次那隻差點給他幹出心理陰影。

而且他計劃再過兩天就要去鎮上賣棒槌,關鍵是去打聽打聽縫紉機的事,獎賞很敷衍的話,他完全不打算暫停手裡的活兒。

畢竟現在憑他和謝書包的熟練度,多抬一天棒槌,往少了說都有四根,雖然這兩天都沒見著大棒槌,但再差一人一天也有100左右。

還有就是那黑瞎子有幾個人去打,最後怎麼分。

前幾天江浩瀚提過讓他有機會幹一隻黑瞎子下來當“投名狀”,若是這黑瞎子最後能給他或者分的時候能折現補償給別的獵人,那才有去的意義,只是那樣的話還要考慮家裡人會不會同意他去,屬實麻煩.正當戴松思索著,謝老頭伸出五根手指,“一百塊!!還有……”

“什麼一百塊?!”

謝老頭嗓門太大,直接給屋裡的江衛琴給引了出來,一看謝老頭,她“嘶”了一聲,“誒!這不那誰……”

“俺是下渚屯老謝!”

“啊對對對!你咋來啦?”

“找戴炮打個走駝子的黑瞎子嘛!”

這老登嘴巴和拖拉機似的,突突突一下就把話給說完了。

戴松心裡咯噔了一下,感覺這事基本已經泡湯,但他還是擠出個笑臉走到江衛琴面前,“哈哈,媽,你也聽到了,他們請我去幫他們幹個黑瞎子.”

“等會兒!”江衛琴直接打斷。

戴松嘆了口氣,心說完了。

然後就見江衛琴走到謝老頭面前,

“不是!你們屯找我兒子去打黑瞎子,就給一百塊?!”

戴松:?

謝老頭連忙伸出五根手指,“不不!不止一百塊,那隻黑瞎子到時候我也給戴炮送回來!”

江衛琴一聽,笑了,扭頭朝戴松“嘚”了下舌頭,“老兒砸,人家挺有誠意噠,你去他們屯看看去吧!”

戴松:??

怎麼老孃沒不同意也沒罵他?

不對啊,好不習慣啊!算了不管了!她能同意就行,趕緊和謝老頭去下渚屯,其他問題到地方再問。

他急忙挎槍回到拖拉機旁,結果就聽到江衛琴喊,

“老兒砸!你子彈帶夠了沒?”

“???”

戴松愣了一下,急忙將口袋裡的子彈攪和的嘩嘩作響。“昂!夠了夠了!”

“喔~行吧,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喔喔……”

戴松被江衛琴整不會了,撐著拖拉機側板準備往車斗裡跨,背後又傳來江衛琴的聲音,

“老兒砸!你不能一個人兒去吧!!”

“不能!我這就去叫幫手。”

“行!這必須叫幫手啊!你去吧!早去早回啊!”

“喔喔……”

直到這時,戴松都感覺江衛琴的態度太夢幻了。

結果拖拉機剛啟動,江衛琴又急匆匆跑到拖拉機邊上,拉著戴松胳膊,

“老兒咂,這事兒穩當的吧?”

“穩當穩當!媽你別擔心,大不了,就跑唄。”

“你兩條腿能跑的過四條腿啊?”

戴松撓了撓腦袋,嬉笑一聲,“跑的比別人快不就行了?”

“嘿!”江衛琴拍了下戴松肩膀,“瞎說什麼!可不興這樣啊!上了山,就要一條心,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想!”

“知道知道!媽你放心吧,穩當的,上次不都全須全尾幹下來一隻黑瞎子了嗎?擔心啥?”

“……嗯,行,悠著點啊,等你幹下來,我給你聯絡你老舅。你那些幫手咱也不能虧了,黑瞎子給不了他們,咱們就給錢唄,大不了先欠著,等你那些……帶去鎮上,有了錢再還唄!”

“昂!放心吧媽,我都會合計好的!”戴松恍然,原來是因為林場工作。

“行……”

拖拉機緩緩駛離,直到開出去老遠,即將拐彎,戴松站起來揮手,一直站在院門的江衛琴這才扭頭進院。

謝老頭透過後視鏡默默觀察著這一切,等戴松坐穩了,便開始和他回憶嘮嗑。

戴松一邊附和,一邊暗暗欣喜,老孃今天能這麼痛快答應他去打黑瞎子,雖然裡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老舅之前給的承諾,但也側面表明家人們對他打圍技術日漸認可。

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不用再一直扯謊說自己是上山扯套子,可以直接坦白說上山打圍了!他一邊美美的想著,一邊指揮謝老頭先去謝書包家一趟。

謝書包聽了以後,本來是想跟著戴松一起去幹黑瞎子的,但被戴松拒絕;

畢竟黑瞎子會爬樹,小書包根本沒地方躲,去了只會添亂。

而且今天剩他一個人,上山抬棒槌也不安全,先在家歇一天,有什麼事,等他回來再說。

當然了,這一天的虧損,回頭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稍微多給小書包分點錢的理由。

謝書包想了想,一邊答應一邊給戴松使眼色。

戴松明白,他這是在暗示他帶上二憨。

兩人又嘮了幾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戴松便坐上拖拉機離開了。

只是拖拉機剛在屯裡拐了個彎,沒開出去多遠,就聽謝老頭“喲”了一聲,拖拉機急急剎車。

戴松奇怪,扭頭一看,發現王土豆子家拖拉機正停在路當中。

車斗裡是滿滿登登的散碎煤塊兒。

菊紅仙正在和邊上人家嘰嘰喳喳,看樣子應該是在劃拉價錢。

“大妹咂,這拖拉機……誒!”

謝老頭噔噔噔跑到菊紅仙跟前,這虎老孃們他有印象!趕忙又看向駕駛座,哪怕上面那人兒的腦袋被圍巾包的和粽子似的,就露出一個光溜溜的頂,他也認出來了,這是她男人!兩個都是見過的,他也沒了外屯人那般拘謹,“大妹咂,大兄弟,能借過一下不?俺著急載戴炮回屯兒呢。”

菊紅仙本來覺得沒什麼,手都已經抬起來,準備指揮王土豆子往邊上靠靠,

結果一聽“戴炮”,那胳膊直接划著圈兒就叉回自個兒褲腰上,“急什麼!沒看見俺們這正忙呢嘛!”

“哈哈,大妹咂,給咱們行個方便唄~你和戴炮都是一個屯兒的,沒必要……”

“老登子你打住!俺男人還在這呢,你和誰大妹咂呢你!誰特麼戴炮啊?俺不認識什麼戴炮兒,要過就等會兒!”

“菊紅仙你閉嘴!”王土豆子又支稜起來了,檔把一掰就要往邊上開,“老孃們你特麼廢話什麼!三天沒打你你整不清大小王了是吧!看什麼看!閉嘴!!信不信老子回去削死你!”

“王土豆子!!你說什麼!!你要是敢挪一下拖拉機!老孃和你拼了!!”菊紅仙一看王土豆子不幫她就算了,還漲他人氣焰,頓時就毛了。王土豆子一聽,掰檔把的力氣都漲了三分,也不回答,

咵咵兩下掛擋,勁兒大的愣是震的自己搖頭晃腦。

“啊啊!!王土豆子!!你個沒良心的!!老孃和你拼了,你憑什麼不幫著俺!!要幫他這個外人!!俺們吃的好、住的好、用的好!!!俺說的那句話不對!你要和外人合起夥來欺負俺!!王土豆子你個沒良心的!!”

菊紅仙咆哮著衝上了拖拉機的駕駛座,瘋狂搶奪方向盤。

一旁買煤的人家都看傻了,見那拖拉機晃晃悠悠,在雪地裡走了一個大大的s,徑直創向旁邊的大青楊。

好在王土豆子及時踩了剎車,這才沒有讓拖拉機創樹上。

給拖拉機熄火之後,王土豆子急忙解開腦袋上的圍巾,剛剛他真的是汗都嚇出來了。

拖拉機雖然是他在分管,可說到底還是屯裡集體所有,每年都要交一定的“租金”才能使用,要是這下給他創了,他辛辛苦苦攢的那些家底怕是都要賠進去。

菊紅仙可不管這些有的沒的,直接扯著他圍巾,把他那顆滷蛋似的腦袋削的噼啪作響,看他不搭理,最後更是直接上嘴啃。

可王土豆子都不為所動,他的臉就像凍土豆子一樣冷酷,直接朝著謝老頭和車斗裡看呆了的戴松一抱拳,

“教妻無方!恕不相送!!”

“大爺,快走!”戴松反應過來,急忙催促。

謝老頭也是回過神來,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這娘們跟有病似的,說炸就炸,這爺們真是夠純的,竟然能和她一塊兒過。

他不敢磨蹭,兩下打著拖拉機,載著戴松就往下渚屯全速前進。

不得不說,戴松也是有大福氣在身上的。

拖拉機漂移都讓他體驗到了。

只是他享受不來這種刺激。

坐在後車斗裡,感覺魂在後面追不說,有好幾個彎更是差點給他連人帶傢伙都給悠出去。

半個多小時後,兩人到了下渚屯屯口,

戴松急忙跳下拖拉機,扶著側板狂嘔,

把早飯都吐乾淨了,這才走著去了下渚屯屯部。

李炮正和下渚屯屯長謝德發已經在商量對策,兩人身旁還站著一年輕人。

見戴松臉色虛浮地走了進來,李炮三步並兩步躥到戴松面前,

“喲!戴松啊!你怎麼,這才幾天不見,就這麼個遭瘟樣了??”

戴松搖搖手,“謝大爺和我說,屯外邊有隻走駝子黑瞎子,讓我來幫忙?”

“啊對對!”謝德發請戴松坐下,親自為他倒上一杯茶,“戴炮啊,你的本事我們都是見識過的,這次這個走駝子的,實在不好對付,所以只能麻煩你了。”

李慶海眉頭一皺,直接推開謝德發,“戴松啊,我和你說啊,這隻黑瞎子,少說有三百五十斤,是林繼雄在大禿子山上一個樹倉子裡發現的。”

“嗯吶。”

戴松點點頭,所謂的樹倉子指的就是二憨住的那種樹洞,除此以外還有地倉子,也就是之前住的地洞。

李慶海看了站在一旁的年輕人一眼,“喏,這個就是林繼雄小兒子,林三炮,也是他,負責對那黑瞎子下手。

聽他說,他們爺們幾個本來計劃的好好的,但是具體情況他們也沒和我說過,便也沒辦法再對那黑瞎子多瞭解幾分,這不,屯長給他叫來了,你問問他吧。”

順著李慶海眼神,戴松看向那年輕人:個子不高,但肩膀很寬,國子方臉,眼神卻一直躲躲閃閃。

謝德發見林三炮楞楞的不說話,忙走到他身旁,“小三炮,都這時候了,李炮都不在意以前那些事了,你還顧慮什麼?把事情經過詳細和戴炮說說,這也是在幫你家啊!”

林三炮聞言抬起頭,看向戴松的眼神中夾雜著幾絲不甘,可很快又被他用悲傷掩藏下去,

“謝叔都這麼說了,那就麻煩戴炮,李炮了.那天俺和俺爸他們上山,俺爸說俺第一次上山,要討個好彩頭,這幹黑瞎子的活兒就交給俺。

而俺二哥負責在樹後叫倉子,俺爸和大哥一人拿一根水曲柳棍躲在倉子旁邊。

等二哥把黑瞎子叫醒,從樹洞裡露出腦袋的時候,俺爸和大哥就用棍卡住黑瞎子。

這個時候俺拿斧把它砍死就行。”

“誒?不是!三炮啊,你們幹哈不用槍啊?!”謝德發不解。

“距離太近不能用槍,怕跳彈傷人。另外這麼多人,不說林繼雄了,換我也不覺得會有啥問題,用斧劈沒錯兒的。”李炮一旁解釋道。

戴松點點頭,“那之後呢?到底哪出問題了?而且,幹黑瞎子倉之前,你們就沒做準備工作?”

“做了的!”林三炮眼眶泛紅,“俺爸也是下渚屯有名的獵人!這種細節他怎麼可能不注意?!

在幹倉子之前,周圍的雪我們都踩平了,還生了火,就是怕啥倉子不成,可以相互引著熊繞圈跑。

只是問題出在俺身上.俺被那黑瞎子一嗓子,吼的手腳發軟,舉不起斧子,更別說跑了!俺爹拼了命抱著俺跑,被黑瞎子撕了背,背上的槍都被幹撅了。

俺大哥二哥看俺爹讓黑瞎子坐屁股底下啃,也趕忙過來救,本來兩人相互引黑瞎子繞圈跑,是有機會跑的,但俺二哥摔了一腳,腳抽筋了。

俺大哥沒辦法,只好一個人引著黑瞎子往林子裡鑽,他讓俺們把爸帶回去”

林三炮說到這已經泣不成聲。

謝德發沉著臉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三炮也是盡力了,另外他說的夠清楚了,戴炮,這隻黑瞎子兇的很,聽李炮意思,它這是嘗過人味兒開了張了,不會比上次那隻好對付,你看,這票你能接不?”

“有幾個事兒我得確認一下。”

“啊!戴炮你說!”

“謝大爺說,黑瞎子歸我,是啥意思?就我一人兒去幹是不?”

“嗯,戴炮是需要幫手?需要的話我給你想想辦法。”

戴松搖搖手,這謝德發本來就只打算請他一個人,這時候他客氣一下沒必要當真,

“獎賞100塊能不能換別的?”

“戴炮是想換?”

“有沒有家電票之類的東西,或者縫紉機?不用新的。”

謝德發搓了搓後頸,嘶了一聲,“戴炮,這個怕是很難弄啊,票這玩意兒,我們屯哪能搞到啊,就算真有,那也不是我一句話能調撥的,那縫紉機也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縫紉廠,要是他們有老舊的,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弄一臺來,你看成不?”

戴松微微點頭,眼中卻暗藏精光。

本來他也只是碰碰運氣,才這麼一問。

姜展華那邊都搞不到的東西,他也不指望下渚屯屯長能弄到,不過他說的縫紉廠倒確實是個有希望的門路。

而且縫紉廠和林場都屬於國營,說不定回頭還能找老舅打聽一下。

這麼看來,這隻黑瞎子是必須幹下來!

念至此,戴松朝謝德發伸出右手,

“好,這票我接了,回去準備一下,下午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