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有了猜測,但此刻聽到戴松親口坦白,南春婉依舊是被這訊息震撼得小嘴微張,不知所措。
“沒事兒~小婉,不止是小二憨,那隻黑狼我也認識~”
這一次,南春婉的眸子都瞪大了,短暫的恍惚過後,她先是掐了掐自己的小臉兒,直到掐出一個紅紅的印子,才確認不是做夢,
旋即又用手背分別貼了貼兩人的額頭,最後似乎是認命了一般,露出悽苦的神色,“松哥,我和盈盈還能和你一塊兒生活麼?”
戴松被媳婦兒的嬌憨逗樂,她這是以為自己成了出馬,以後就要脫離家庭,去一心一意服侍仙家了。
“想啥呢小婉,你和閨女兒都是我的寶貝疙瘩呀~我怎麼可能離開你們,這裡頭的事情很複雜,等我回來我再和你細說,這會兒回來就是和你還有大家坦白這個事兒,你不用擔心,家裡就麻煩你先穩住了哈~”
南春婉乖順的點點頭,可臨到戴松要轉身出門,她卻又突然跑上前來,一下撲進戴松懷裡,“松哥,我等你回來~一切小心~”
“嗯!”
簡單安撫過南春婉,戴松趕回新院子。
野豬已經被搬上拖拉機,現場雖然沒有搞得和送刑場似的,但也八九不離了。
幾個老爺們紛紛遞上自己的貼身小酒壺,裡邊裝著亂七八糟、功能各異的“寶貝藥酒”。
李叔送上半壺【神龍飛天大力酒】
黃大爺的【猛虎鋼槍酒】喝兩口。
……
戴松攔住了一個鄉親送來的酒壺,“趙叔,行了行了,別再灌王叔了,再灌,王叔道兒都走不直了,而且話說你這裡頭啥玩意兒?
味道咋這麼衝呢!”
“哎呀!得喝得喝!這是寶貝!不喝怎麼壯膽!”
趙海柱揭開封蓋,伸手在裡面掏了掏,摸出一個焦黃的“癟珠子”遞給王土豆子,
“來!老王!先吃一個,然後喝兩口!保你順順利利,安然無恙!也保松子和老齊!”
“呀!”
王土豆子臉色微醺,看到趙海柱掏出的那東西,小眼睛頓時亮了,“這蛋是好東西啊!太貴重了!”
“還是老王識貨!來!”
趙海柱臉笑成一朵菊花。
而懵圈的戴松也明白過來。
所謂的陰蛋,就是流傳在這片土地上的一種偏方。
和童子尿泡雞蛋類似,只不過這陰蛋取的都是熟鵪鶉蛋,而且要煮熟後掏掉蛋黃,放進產道,等到天亮再拿出來,空腹吃掉。
據說有很強的養生、祛晦、強神效果。
就和前世戴松在某部小說改的電視劇裡看到的類似。
說到底,就是利用產道里的乳酸菌和蛋本身的蛋白質,調節人體的腸胃。
只不過看著王土豆子毫無心理負擔地將其吞嚥,整個人精氣神似乎都變得威嚴肅穆,一米六不到的個子,愣是拔出了兩米一的氣場,戴松便也不好再廢話什麼。
王土豆子打了個嗝兒,似乎是自己都受不了那味兒了,忙伸出小胖手在面前扇了扇,插上車鑰匙,一腳蹬著了火,然後側空翻上了駕駛座,在鄉親們的掌聲中看向戴松,
“上車,松子!我感覺我現在能和那人熊招亮招亮!”
戴松沒有落了王土豆子的面兒,應和著上了車,手上卻是悄悄開啟了槍保險;
出了屯若是有必要,開槍示警依舊是最好的選擇。
在還不能當眾和二憨打成一片的情況下,開槍不僅可以傳達給二憨還有黑狼一定的資訊,關鍵是可以給他人信心和勇氣。
拖拉機在鄉親們的簇擁下緩緩開到了屯口。
齊順利終究是沒吃那陰蛋,又乖又慫地和戴松一起坐在車斗裡。
相比之下,王土豆子完全不帶慌的。
大馬金刀坐在駕駛座上,小眼睛緊緊盯著木門。
木門剛一開啟到足夠的寬度,拖拉機便在王土豆子的駕駛下,猛地一個搖晃,直接躥射出去。
巨大的慣性差點把車斗裡的野豬都給滑出去,而遠處窩在雪裡的兩個毛團早就被圍牆裡鬧哄哄的動靜吵醒,這會兒瞅見屯口出來一個噴著黑煙的怪傢伙,不說二憨了,就連黑狼也是瞳孔一縮。
王土豆子徹底放飛自我,一邊朝著小人熊和黑狼衝刺,一邊狂按喇叭,氣勢滿的不能再滿。
“噗嚕嚕~”
二憨抖了抖身上的冰渣子,小眼睛裡明顯的帶上了幾分膽怯。
這是啥玩意兒啊!咋叫喚的這麼響捏!
跑的還挺快,被它創一下指定老疼了!哪怕它在飄來的空氣中聞到了戴松和炮卵子的味道,這會兒也是出於本能地邁動四爪,
邊回盯著追在身後的“大傢伙”,邊“昂昂”叫喚,跟在黑狼後頭往溝子山逃竄。
那慌張勁兒,儼然是被嚇壞了。
“哈哈哈哈!”王土豆子狂按喇叭,就差站起來,踩在車把上扭一段秧歌。
“嘿!王土豆子!行啊你!給它倆嚇跑了!”齊順利手雖然還在抖,但說話明顯不顫了,底氣也足了。
“那必須~啊!”
王土豆子豪邁地解開衣衫,使勁一撇撒。
一輛拖拉機,在他手裡愣是被開出了大解放的感覺。
坐在車斗裡的戴松更是趁機舒了一口氣;
本以為最差的情況就是二憨和黑狼全程跟在一旁,給王土豆子和齊順利嚇得半死。
等到了溝子山山腳下,更是不得不開槍,將二憨和黑狼提前驅趕走,他才方便拖著野豬進山。因為如果不這麼做,先不說王土豆子和齊順利會不會讓他獨自送炮卵子進山,
萬一在下車的過程中,二憨表現出過分親暱的舉動,引起了二人的遐想,那之前做的所有遮掩二憨和他關係的努力都可能化為泡影。
而在那之後,興許就會讓人聯想到那些個人販子(雖然戴松相信這倆人三觀足夠正,就算想到了也不會坑他,但凡事就怕傳,就怕傳到別有用心的人耳朵裡)。
沿著人熊和黑狼的腳印,王土豆子將拖拉機一路開到了溝子山腳下。
他撐著扶手,一個鷂子翻身跳進雪裡,“哎臥槽!!”
“咋了王叔!”
“王土豆子你怎麼個事兒?!”
兩人匆忙跳下車斗,將蹲在雪地裡的王土豆子扶起,
“啥情況?”
“俺腳崴了……”王土豆子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
“哎呀!你這!好好的你蹦啥啊!穩穩當當走不行麼!”齊順利擼起王土豆子褲腳管,就看到對方腳踝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在腫脹。
忙啐上一口唾沫,簡單搓了兩下後又往上敷了一大把雪。
“等會哈松子,我幫王土豆子料理一下,一會兒陪你上山。”齊順利說罷,看向齜牙咧嘴的王土豆子,“能行不?
行的話先你自個兒開回去!”
“不用麻煩齊屯長。”
戴松先一步回答,抖了抖肩上的槍,“你和王叔先回去吧,還是那句話,你倆跟著,我反而不好照應。
而且王叔腳也不方便,這次又沒有其他民兵護著,雖然天亮了,但讓你倆守在林子邊上也太過危險,你倆先回去吧!我這完活兒了自然就回去了。”
“這怎麼行!”齊順利急眼了,“怎麼說我也是團結屯的屯長!這麼危險活兒都讓你一人頂,我回去算什麼樣子?!
王土豆子,你能行不?行的話先回去!我去陪松子!
就這麼說好了!”
戴松有些無語,
“齊屯長,我理解你的好心,但再往前走,就是老林子了,進了裡邊就不是開玩笑的,碰上啥事兒,我三兩下就能上樹,然後開槍。”
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黃澄澄的子彈,
“哪怕是山神爺,吃下這麼多花生米,能不死?
齊屯長,不說別的,你要是能在幾秒鐘內抱著樹幹往上爬兩三米,那你就跟著吧,這樣我也不用操心你了。”
齊順利眨巴了下眼睛,走到一棵枝幹筆直的樺樹面前,試了兩下;都是蹦起來,然後抱住樹幹往下出溜。
他能上多高全取決於能蹦多高,最後不得不轉身回來,尷尬地撓頭。
“所以說,你和王叔還是先回去吧。
真不用擔心,我和那隻小人熊也算‘老熟人’了。
光是在屯子,就已經對峙了兩次。
倒是你和王叔,氣味對它來說太過陌生,可能會刺激到它。
至於那隻黑狼以及狼群。”戴松嘴角微勾,“完全不用怕被不會上樹的玩意兒攆,等到我上了樹,都是靶子而已。”
齊順利嘆了口氣,“松子你可千萬注意安全啊!你要是有個啥好歹,我也不幹了!”
“說啥呢老齊!”王土豆子扒拉住齊順利的胳膊,轉而看向戴松,“松子,你剛剛就該吃一個陰蛋!那玩意兒勁的很,指定能保佑你!
要不咱先回去,吃一個,再回來?”
戴松笑著搖手,旋即將繩子套在肩上,
“行了,你倆回吧,我這送到了立馬回來,頂多兩個鍾,路線熟的閉著眼睛都能走回來,過去也是天天走,你倆還擔心啥?”
“誒!行吧!”齊順利爬上拖拉機,絮絮叨叨的囑咐聲逐漸拉遠。
戴松則是沿著二憨和黑狼的足跡在山子緩緩前進,十分鐘後,一處山窪,翹首以盼的二憨昂昂叫了兩嗓子便撒丫跑了出去。
一旁休息的黑狼也昂起頭,正好瞅見胖墩墩的小熊衝到了那人身旁,上竄下跳得在討賤。
“不鬧不鬧~”
戴松壓住嘴角,故作嚴肅地在小熊腦殼上“邦邦”敲了兩下,“咋說了不聽捏?又跑到屯子外,還帶著黑狼,還守一夜!看你凍的!大黃鼻涕都出來了!”
“呱唧呱唧~”
二憨小眼睛四處躲閃的同時“悄悄”地把鼻涕舔乾淨。
“是不是餓了?”戴松清理著二憨毛髮上殘留的冰渣子,“這次就帶了一隻炮卵子來,你倆可千萬不能再去屯子口了!再去,我反而更不方便給你們送肉,這裡頭的原因很複雜,說了你也指定不明白,但是……誒誒!你幹哈?別扯別扯!這衣服精貴著呢!”
戴松絮絮叨叨說到一半,二憨就吊著他的衣袖往林子裡拽,黑狼也是先一步跑在前頭,他只好放下炮卵子,跟著一熊一狼,沿著溝子山邊緣,一路跑到了禿子山地界。
似乎是感覺到戴松有些跑不動了,二憨匆匆剎住腳步,回頭走到戴松身後,用腦瓜推著他的屁股往前走,
“吼!吼!”
戴鬆氣喘吁吁,“慢點……二憨,我剛熬了個大夜,你就帶著我這麼跑,就不怕我直接挺在山裡啊……”
“吭~吭!”
屁股後頭的二憨似乎很焦急,完全沒把他剛剛說的聽到心裡去,力道更大了幾分,大腦瓜頂的戴松都快飛起來了。
就這樣又往前走了兩百多米,期間,戴松注意到黑狼默默轉移到小熊身後,眼神也充滿了莫名的戒備。
戴松有些不解,可剛一回頭,他的表情驟然凝固;前方雪地上,赫然臥著一大一小兩隻大人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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