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泡完澡洗完之後，裹上浴袍，沒有繫好前面的帶子，直接拄著拐走出衛生間。

郭雲若拎著一袋子東西從我眼前走過。“喲！我們來啦～”

我右眼餘光瞟到沙發上坐著人，轉頭看過去。

哎？這麼眼熟啊？

披肩長髮，鵝蛋型的小臉，明亮的雙眼看著我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嘴角還帶著一抹笑，笑起來眼睛彎成一道美麗的弧線，像天邊的月牙。

“你好呀～又見面啦～”

我盯著她，在記憶裡快速搜尋著見過的每一個人。

突然一張臉從我記憶裡蹦出來。

這不是…那個那個那個！

姓什麼來著？！

啊對了，姓安的那個醫生！

“哎？！”貝唐突然抱住我，把我推進衛生間，手忙腳亂的把浴袍給我裹好，前面的帶子繫好。

“幹什麼？！不穿好衣服就出來！”

我抬手指著外面，嘴裡嘰裡咕嚕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她她她她她她她…怎麼是她啊？我之前還踹了她一腳！”

“嗯？！你什麼時候踹過她？”貝唐邊給我綁衣服，邊抬眼看我。

“嗯…去年吧，什麼時候來著？”

“好啦！”貝唐繫好後，拽了拽我的領子。

她拉著我浴袍的腰帶就要往外走。“我跟小郭把菜切了，然後你炒，你先上沙發上坐會兒。”

“不是…等會兒！”

“幹嘛？”貝唐回過頭瞅我。

“我在那坐著陪她？那多尷尬！不行不行！我不要！”

貝唐：“那你總不能讓人家一個人在那坐著吧？”

我抬起拐戳住貝唐的腰。“你去！”

貝唐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走我的兩個拐，直接把我抱起來，拉開衛生間的門走出去。

嗚嗚嗚～

她把我放到沙發上，那位安醫生身旁。“行了，你待著吧。”

貝唐擺擺手，轉身就走。

“信不信我出軌給你看？！”

“你敢？！！”貝唐猛的回過身手指著我，郭雲若從廚房那邊伸出個腦袋，倆人的怒聲嚇得我心跳停了一下。

我抱起沙發靠枕，臉藏到裡面。“不敢不敢…”

貝唐甩了一下頭髮，怒氣衝衝的跺著腳走進廚房。

切！

出給你們看！

“我叫安然，是…嗯？”

安然朝我伸出手，我連滾帶爬的往另一邊挪了一大截。

“你好。”

我瞥了一眼她伸出的手。

不握還怪不禮貌的。

我伸長胳膊，小心翼翼握住她手掌的一半。貝唐和郭雲若跟長了什麼雷達一樣，拿著菜刀就出來了。

我趕緊鬆開，縮回去，拿起靠枕當盾牌。“是她先伸手的！”

安然在旁邊偷笑。“郭寶…啊不是，小郭跟我講過你的光榮事蹟。”

她推了推郭雲若。“走吧走吧，真是的，她一個小孩能幹什麼？”

哈？

？？？

什麼玩意小孩兒？

我看著她，手指著自已，無語的話在嘴邊說不出來。

安然輕輕拍了拍我的手。“我00年的。”

“切！”我使勁靠到沙發上。

真沒意思！

來個小一點的，讓我欺負欺負也行啊！

哎？

那個Y國大姨多大來著？

好像跟她一樣大吧。

那她也是大姨了。

說她是大姨不太好吧，比索某溫柔多了。

呵！有意思。

“在想什麼呢？”

“唔哇！”

安然突然捏我的臉，我一把推開她的手。

“你為什麼躲我？”安然快速挪動到我身邊。“我都給你看過傷，你哪我都見過。”

她神經病啊？！

我接著往另一邊挪，左腿使不了勁，挪動起來也很費勁。

安然視線轉到我左腿上，浴袍沒有蓋住小腿，露出黑青紫的一大片。她皺了皺眉，上手捏著。

“怎麼搞的？成這樣？！”

我推開她的手。“不要碰！”

“嘖！我是醫生我給你看看。”她直接撩開我蓋在腿上的浴袍。

“啊！醫生已經看過了，不用再看了！”我趕緊捂上。

“怎麼了怎麼了？”貝唐和郭雲若聽到動靜，倆人一塊出來。

安然戳了戳我胳膊。“我好像把她惹哭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發生的事兒太亂，太大，太複雜了，堵在心裡某個地方的情緒，一下爆發出來。

我臉埋到靠枕裡，渾身止不住的抖。

貝唐坐到我身旁，摟住我。“她可能…今天發生的事兒比較多，先暫時別逗她呢。”

郭雲若彈了我一個腦瓜崩。“你怎麼變這麼嬌氣了？”

“都怪她！”我猛的抬起頭指著貝唐。

貝唐一臉懵的，手指著自已。“啊？我？”

“她天天打我，我打不過她…%*@#@%#@%#…”

“你說了一堆什麼啊？！”貝唐雙手捧住我的臉。

安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倆…還家暴啊？玩的挺花…”

貝唐趕忙解釋。“沒有沒有沒有沒有…那是以前。”

“以前？！！”

“還真打啊？！！”

郭雲若和安然同時發出驚呼。

“不不不不不不不…”貝唐用力把我臉上的眼淚抹乾淨。“你不要再說些讓人誤會的話了！”

“你剛才還提著菜刀出來呢。”

“我那是…沒來得及放下！”

“小郭。”安然指了指郭雲若手上的菜刀。“你要…砍誰？”

郭雲若看了一眼，尷尬的藏到背後，笑著搖了搖頭。“哈哈…沒有要砍誰，忘記放了。”

“郭子現在很厲害嗎？”我吸了吸鼻子，腦袋湊到安然身旁。

“額…”安然看了我一下眼，又看向郭雲若。“嗯…有些方面是…挺厲害的…”

“昂～”我點了點頭。“你從哪學的啊？”

郭雲若臉一紅，轉身衝進廚房沒再出來。

貝唐扇了我腦袋一下。“你想到哪去了？！你話題轉的也太快了點吧！”

貝唐起身走到牆邊，開啟我的行李箱，翻出白T恤和大短褲，扔給我。

“身上幹了，就趕緊換上。”

我把T恤和短褲抖摟開，瞥了一眼安然。“你把眼閉上！”

安然閉眼轉頭一氣呵成。

我迅速脫下浴袍，扔到旁邊，把衣服瞬間穿好。

“OK，睜眼吧。”

安然看著我笑了一下，又拿起茶几上的相框。看一眼我，再看一眼相框。

“嗯？”

她上揚的嘴角逐漸降下來，微微皺起眉。“這張…你跟小郭多大的時候照的？”

“十八，畢業那年。”

安然把相框放到我左眼的位置，仔細看了一會兒。

郭雲若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溜達出來。“你們在看什麼？”

“啊～我就說有點奇怪！”郭雲若突然恍然大悟一下。“小玘，我發現你都沒變化！我三十歲感覺還老了點呢。”

給我整不會了。

安然撇撇嘴，歪了歪頭。“你整容了？”

“哈？！”

真離譜！

我拿下相框，放到茶几上。“可能…老的不太明顯吧，過幾年就顯出來了。畢竟才三十出頭。”

我哪裡還會變老啊！

……

郭雲若和貝唐切好菜後，我就去炒。炒了有七個菜，還煲了一鍋排骨湯。準備好要吃飯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了。

……

“你手藝不錯哎！”安然先嚐了一點，發出讚歎。“跟小郭媽媽做的味道差不多。”

我自信的一仰頭，一撩頭髮。“哈！小意思啦～”

貝唐拿筷子敲了一下我的頭。“別臭屁。”

我抬起右腳踢了一下她腳腕。

貝唐一個手按住我後腦勺，另一個手端起酒杯，把酒一下全灌我嘴裡。

我嚥下去，張開嘴往外吐舌頭。“這麼上頭啊！”

我直接拍了她後背一巴掌，她正小口抿著酒，也噴出來一點兒。

郭雲若和安然倆人吃著飯，看我們倆都看呆了。

“你倆住在一起應該挺熱鬧吧？”

貝唐點了點頭。“經常在家裡開槍，還有一回在家裡打了將近兩個小時。”

哈哈…我能活到現在也是奇蹟。

郭雲若面露難色的咂了咂嘴。“你在國外鬧騰挺歡啊？”

貝唐冷笑一聲。“我倆第一回見面，她直接一個過肩摔把我摔地上了。”

“你不要命啊！！”安然和郭雲若同時喊出來。

郭雲若反應了一下，趕忙跟貝唐解釋。“不是不是，我沒別的意思。”

貝唐笑著搖了搖頭。“她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嘛。”

呵…沒有原因我也會這麼做。

郭雲若吃一口菜，筷子在半空中點了點。“你怎麼就看上她這個小渣女了？”

“我哪裡渣了？！我什麼時候渣了？！”

“你還不承認啊？！”

“切！”

貝唐扭頭看了我一眼，好像很認真的在想。

“不打不相識吧。”

她放下筷子，摸著我的腦袋晃悠。“不知天高地厚，整天在我們那橫著走，把我們那的人幾乎都頂了一個遍。”

我把腦袋往旁邊一縮，扒拉兩口碗裡的飯。

安然很鎮定的夾菜吃。“你不害怕嗎？一個人。要我我肯定中途就跑了。”

安然這麼一說，貝唐和郭雲若也停下筷子盯著我看。

我捶了捶胸脯。“我可是警察，怕什麼？！”

“警察也是人啊，我不信你沒怕過。”安然語氣極其冷靜。

我也不知道。

可能怕過吧。

回想這些年，遇到的各種危險。

“有她在還怕什麼。”

“嗯？”安然停下筷子，抬頭看著我。

我有些緊張的嘬了嘬筷子。“嗯…雖然走在兩條不同的路上，但…現在終於有了交匯點。”

我胳膊肘杵了杵貝唐。“如果不是她，二八年的時候我就已經死在非洲了。她給我擋了一顆大手雷，差點……”

“她給我輸了一堆血，自已也差點沒過來。”貝唐突然接上我的話。“所以我喜歡她呀～”

“畢竟也算初戀嘛～”

“啊？！！”

郭雲若和安然發出驚呼。“我以為肯定會有好多男的待見你！”

“你看著像一天換一個的那種！”

啊？她哪裡像了？

哪個男人能征服她？

科尼都不一定能搞得定她。

唉…初戀啊…

郭雲若開玩笑似的壓低聲音。“我跟你講哦～小玘大學時候就談過一個男朋友，可惜她被拋棄了～”

“啊…嗯…我…知道。”貝唐瞥了我一眼，咧著嘴尬笑。

郭雲若搖頭嘆息。“那個男的不行，什麼都不說就走了，走的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我夾了一大塊排骨放到郭雲若碗裡，假裝生氣的咬牙切齒。

“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啊～”

郭雲若：“難道不是嗎？你還為了這個渣男天天抱著我哭呢～說他跟別人跑了～”

貝唐深吸一口氣，頓了一下。“不是渣男，他是我殺的。”

我趕緊放下碗，手拍到她嘴上捂住。“別說啊！”

“哈？”郭雲若臉上的笑容消失。

“不不不不不不…”我連忙擺手。“她瞎說的！”

貝唐直接推著我臉，把我推開。“我跟她男朋友住了差不多一年，挺好一男的，只可惜暴露了。”

安然：“叫個啥啊？”

貝唐鬆開我腦袋，我坐起來。

反正她都說出來了。

隨便她吧。

貝唐：“張熙。”

郭雲若端著飯碗，震驚的呲牙咧嘴。

安然平靜的點了點頭。“聽過一耳朵，比你倆大一屆，前些年警局經常有人問呢，這個叫張熙的是誰，只掛個名，沒見過人。”

嘖！

我也不屬於誰管了。

說出來也沒事。

郭子又不是大嘴巴的那種。

我微微笑了一下。“張熙死了，所以我才去的。這件事我也是畢業前幾天才知道的。”

郭雲若放下碗筷，和貝唐面對面坐著看，我感覺她都想動手了。

“我只想問一個問題，你跟張熙住在一起的時候……”

“什麼也沒有，他都不正眼看我，只是偶爾需要，才會聊兩句。”貝唐知道她要問什麼，直接打斷。

郭雲若搖了搖頭。“小玘那傻戀愛腦她信就信去吧，我不信！”

“什麼我傻戀愛腦？！”

“你上一邊待著去！”

“切！”我上半身縮起來，繼續夾著菜吃，和安然聊起天來。

“你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

“哈？”安然眉毛彎成個八字。“下…下…嗯…”

“昂～”

另一邊還在對峙，我和安然一塊扭頭看著。

郭雲若這麼多年的審訊不是白乾的，沒準真能問出點什麼，我得好好聽聽。

“排骨好吃，給你。”我夾了一塊排骨塞給安然。

“謝謝謝謝…”

郭雲若雙手放在膝蓋上，雖然比貝唐矮不少，但是氣勢一點都不低。“你真的什麼也沒幹？”

貝唐有些猶豫的搖了搖頭。“沒…沒有…”

“好吧～”郭雲若肩膀放鬆下來，拿起筷子夾菜吃。“小玘炒的菜真不錯呢。”

貝唐不敢笑的點點頭。“嗯…是不錯。”

郭雲若：“小玘天天給你做啊？”

貝唐再點頭。“嗯…天天做。”

郭雲若看向我。“真好，我記得張熙也會做飯吧？”

突然問到我，給我整的有些不知所措。“對啊，會做，挺好吃。”

郭雲若笑著看向貝唐。“你覺得呢？好吃嗎？”

貝唐抿了抿嘴。“嗯…還行。”

郭雲若：“張熙也每頓都做？”

貝唐抬眼看了她一下，又立馬看向別的地方。“額…嗯…每頓都是他做。”

郭雲若：“哈哈哈，老蹭他飯吃啊～”

貝唐拿起筷子，低下頭也開始夾菜吃。“嗯，還挺好吃的。”

在貝唐沒看見的時候，郭雲若收起笑容嚴肅起來。“那你蹭過他嗎？”

“嗯，蹭過…”

哎？

餐桌上瞬間安靜。

說啥了？

大腦宕機了。

郭雲若冷笑一聲，敲了敲我的盤子。“傻戀愛腦，需要我跟你解釋那個字的意思嗎？我不是想拆散你倆，只是覺得起碼要對喜歡的人說實話吧。”

她又敲了一下貝唐的盤子。“我自已認為，你欺騙她這件事挺嚴重的。小玘已經受過太多欺騙了，你再騙她的話…不行。男女共處一室，難免的嘛，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大家也都不是聖人。”

“不是…等…你…”我抓住貝唐的胳膊，輕輕晃著。“你…什麼？騙我？”

貝唐抬起兩個胳膊，用手腕上的皮筋把頭髮梳成一個低馬尾。

此時此刻…

我總算明白，上個月本特利那句話。［說的好像你多幹淨似的，也不自已照鏡子看看去。］

原來是這樣啊…

難怪…她當時聽到本特利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炸毛。

照以前，他倆肯定會吵起來了。

當時竟然還讓本特利給她道歉…

媽的！缺魂！

“喂！！”郭雲若和安然分別敲響我們倆的盤子。

“你倆發什麼呆呢？”

“想什麼呢？趕緊解釋啊！”

我端起酒杯晃了晃。“你有沒有喜歡上他？”

貝唐低著頭，手指滑著桌子。“算是…有吧…”

“那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嗎？”

“知道…他跟我說過。”她腦袋越來越往下耷拉。

我深呼吸，平復一下跌宕起伏的心情。“在哪說的？”

“床上…”貝唐手扶住額頭。

沒事沒事沒事沒事沒事！張熙大概是在利用她的感情。

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

張熙為了潛伏也沒辦法！

貝唐被利用了，她也是受害者！

我手抖著把酒杯放在嘴邊，小抿了一口。“可是…是你親口跟我說，說了很多次，你對男人不感興趣。你還老罵我，還騙我。”

“跟我說實話…誰主動的？”

“我…”

貝唐腦袋抵到腿上，左手抱住頭，右手已經把筷子折斷了。

“幾次？”

“沒數過…”

“都沒進去？”

“沒有…我害怕。”

“切…”我放下手裡的酒杯，突然憋不住的笑出來。

“你還害怕。”

我捋一捋…

貝唐主動的…張熙呢可能會為了任務，想到利用她。

嘶～不對啊，那張熙為什麼要跟她說…他有女朋友啊？

為了原則？

“我還是跟你全說了吧，我也不瞞你了。他在床上跟我說…他有女朋友，後面還有兩個字…”

貝唐直起身，撩了一下耳朵旁的碎髮。“是我。”

“昂～”

這樣啊，那就說通了。

合著就是被利用啦。

“交往了？”

“嗯。”

但是，是貝唐主動的。

她主動的？那估計可能…不知道張熙有女朋友，理解理解。

可是，她在我面前還裝成一副什麼都沒有過的樣子。

算了，臉皮薄嘛，不願意說，理解理解理解。

也對，三十多歲的人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過呢。

傻戀愛腦。

“你…有沒有想過他在利用你？”

貝唐瞥了我一眼。“知道他是警察之後，有想過。”

“那你找他問清楚了嗎？”

貝唐小幅度點點頭。“問了，他說沒有利用我，會帶我一起離開。”

離開？

離開可去哪啊？！

我呢？！

不不不不不不…冷靜冷靜！

應該是敷衍她呢。

畢竟張熙死的時候唸的是我的名字。

我長出一口氣，拿起酒瓶，把我們倆杯子都倒滿。

我放下酒瓶，拿起酒杯，碰了一下貝唐的杯子，直接一口飲進。

“這事兒就到這，你承認了就好。”

郭雲若和安然也捏了一把汗，肩膀同時放鬆沉下來。

媽的…好想打她一頓啊。

算了。

她什麼都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也沒辦法。

可是她欺騙我。

“姐…”

“嗯？”

貝唐轉過頭來看我，我右手在衣服上摩擦著…

等下等下等下等下…不能動手。

“你害怕…為什麼還要主動？”

貝唐猶豫了一下，眼神左右飄忽不定。“可能…是有感情了吧，就想試試…”

不行…

我拿起她的酒杯，直接把酒潑到她臉上，左拳照著她臉猛的揮過去。

“唔！”

貝唐捂著臉躺到沙發上。

“哎！小玘！”郭雲若起身抓住我的胳膊。

安然趕忙拿起一卷抽紙，走過去看貝唐的臉。

“沒事沒事沒事沒事…沒忍住。”我輕輕推開郭雲若的手，薅了幾下頭髮簾，大喘兩口氣。

我拿起酒瓶往杯子裡倒滿，一口悶。接著再倒一杯，又是一口悶。又連著倒了五杯。

我晃了晃貝唐的腿。“沒事吧沒事吧沒事吧？”

安然把一堆帶血的衛生紙扔到垃圾桶裡，貝唐拿衛生紙捂著下半張臉，緩緩坐起來。

“嘶…沒事沒事…你能把氣撒出來就好。”

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大排骨給她。“還有什麼事兒是騙我的？”

貝唐扔掉手上的衛生紙，起身去衛生間洗臉。

洗好之後，她又坐回我身旁，夾起盤子裡的排骨，咬了一口。

“我也忘了，等提起了再告訴你。”

郭雲若和安然坐在對面同時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

“沒把你倆拆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