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雪真大…”

她還有心情發感慨！我快嚇死了！別把車翻了！我默默地把安全帶繫上。

我繼續盯著後視鏡看，警車軍車依舊緊追不捨。

我又解開安全帶，往後伸手把狙擊槍拿到前面，摘下瞄準鏡扔到後排。

開啟天窗，我踩著座椅剛要站起來，貝唐一隻手抓住我。

“你幹嘛？！”

我抬腿甩到她的手。“什麼我幹嘛？！總不能讓那些警察跟著咱回去吧！”

“你開穩點！”

我站起來，兩腳踩在靠枕旁邊空出來的位置，整個上半身都出去了。

我舉起槍瞄著最前面那輛警車的車胎…

嘭－

一個車胎爆了之後，那輛車也變得搖晃不定，我快速拉動槍栓，又瞄準另一個車胎…

嘭－

那輛警車直接失去平衡，往後翻過去。

“嘶～”

貝唐突然扭了一下我大腿上的肉，我捂著腿縮回車裡。

“你扭我幹什麼？”

我餘光瞟到車前，不停的閃爍著紅藍色的燈光。

貝唐慢慢減速，剎住車。我往前看過去，前後都被警車軍車擋住路。

兩邊也開始有車開上來擋住。

被包圍了。

我抱著槍躺在椅子上，暖風吹的真暖和，讓人好想睡覺，嘴裡棒棒糖也很甜，很好吃，雪景很美。

“今晚的雪真大…”

“是啊…”

貝唐重新梳了一下頭髮，從後腰拔出手槍，檢視彈夾。

我梳好頭髮，戴上帽子。把狙擊槍背好，從懷裡也掏出手槍，上膛。

警察和士兵分別拿著手槍和步槍，往我們車這邊慢慢走過來。

“上面的人下車！！！！”

“下車！！！！”

我摘下手套，放在車裡。“他們人好多。”

貝唐抿著嘴點了點頭。“嗯～確實不少”

“下車！！！！”

我們倆開啟各自那邊的車門，慢慢推開，走下去。

腳踩在雪地上，真軟。

一會兒摔到地上應該不會很疼。

“把身上的槍扔了！！手抱頭趴在地上！！”

哪有這樣的，地上這麼涼，怎麼趴啊？

噠噠噠噠噠－

一梭子子彈打分別打在我們倆腳邊，雪花飛濺。

嘖！這個距離還有點遠，不好往前衝。可是他們都不繼續走了。

我扭頭看著站在車另一邊的她，她也碰巧轉頭看向我。

［現在往前衝嗎？小老大～］

［距離有點遠吧，我怕他們直接開槍掃射。］

［切！還害怕！大不了就是個死嘛。］

［我無所謂，我是怕你…］

［打住打住！多擔心擔心你自已吧！］

貝唐突然往前衝過去，緊接著響起一陣槍聲，應該沒打到她吧，她已經鑽到人群裡了。

我趁他們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的時候，也開始往前衝。

我舉起手槍…

嘭嘭嘭嘭－

先打光了裡面所有的子彈，分別命中了前面幾個人的四肢軀幹部位，我把槍砸到一個人臉上，也扎進人堆裡。

之後，我們倆跟這幫警察，軍人扭到在一起，他們一直都在開槍。沒辦法，我只能躲。

他們有沒有打中我？我也沒什麼感覺

算了，沒感覺就是沒打中。

我時不時就會往貝唐那邊瞥一眼，她打的真上勁啊！不愧是從小打到大，就是厲害。

漸漸的，他們人也躺下不少，雪地上被不知道誰滴下去的血染紅了。

不遠處又駛來兩輛蒙著綠布的卡車，那種墨綠，車頭還有明顯的狼頭標誌。

“特種部隊！”

我甩掉剩下幾個人的糾纏，朝貝唐跑過去，拉住她的手趕緊往汽車那邊跑。

“別打了！特種部隊來了！搞不定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狙擊手已經跳下來，瞄準了。

他瞄準的誰啊？！

我直接跳到貝唐身上，把她往下壓…

同一時間，狙擊手開槍了。

嘭－

嗯？他打偏了？

我趕緊拉上貝唐繼續往車那邊跑。

“你開車吧，我手和胳膊被匕首劃了幾刀，有點抬不起來。”

我低頭一看她的胳膊，血不停的從袖子裡流出來，跑過來的一路上，雪地都被血染紅，觸目驚心。

“他們劃了你幾刀啊？！流這麼多血！”

“我也不知道…”

我趕緊把貝唐推到副駕駛上，給她關好車門，我再跑到駕駛位上坐好。

擰開鑰匙，握緊方向盤，猛的一腳油門，衝著那幫特種兵衝過去。

他們端起槍馬上要開槍的時候，我猛轉方向盤拐彎，躲開他們射擊範圍，從兩輛警車之間直接衝出去。

我油門踩到底，已經顧不上擔心大雪天會不會翻車的問題。

貝唐開啟暖風，脫下大衣和西裝的外套，解開襯衣看著兩個胳膊。

“四刀，沒多少。嘶…真難受。”

“唉呀～累壞我了。”我右手扶著方向盤，身體放鬆的靠在座椅上。

嘖！怎麼視線有點模糊啊？

我揉了揉右眼，閉上，又使勁睜大。

太累了，回去一定要睡覺！粘在床上。

“姐，明天早上不許叫我起床！地震也別叫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不想起。”貝唐重新穿好衣服。

我腦海裡已經開始幻想回去之後，如何舒舒服服的泡澡。

“回去了吃個宵……啊…噗…咳咳…”

我突然噴出一大口血，嗆到嗓子，嘴裡還在不停的往外吐著，瞬間流了一脖子。

貝唐一驚，開始上手摸我身上。“你該不會！”

她又看了一眼後視鏡，手指著路邊。“先把車停下！”

我咬著牙，要喘不上氣了，頭越來越暈。我盡力保持清醒，放慢車速，停在路邊。

我放倒駕駛位的座椅，往後躺下，眼睛閉上後，怎麼睜也睜不開，我用力睜開一條縫。

貝唐趕緊扯開我的衣服，她又把我往側邊推著，掀起衣服看我後背。

“兩發子彈！你他媽沒感覺啊？！我還想呢！我就是被劃了幾刀而已，雪地上怎麼那麼多血！”

貝唐開啟車門，她下車使勁往前伸手把我拽到副駕駛上，給我放倒座椅，關好車門。

她跑到駕駛位，趕緊扭鑰匙踩油門，竄出去。

“你覺得自已很牛逼是吧？！還跳到我身上給我擋子彈！”

“疼…疼…姐…我疼…”

“啊！早知道前些天就不逼著你跟我們一塊出來了！”貝唐使勁敲著方向盤。

“疼…我…怕疼…”

貝唐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用力按著我身上的出血口。

“你後背上還有…你要是能摸到，就按住！”

“摸…不到…”

我握住她的手腕，想最後感受一絲溫度。

“姐…我…這…輩子…最…對不起…你…”

“只…要…我在…不會…讓…你…受…傷害…”

“我…剩的…時間…不…多了…想…儘可能…彌補…”

貝唐又掏出一個棒棒糖，用牙咬開包裝袋，塞到我嘴裡。

“吃糖就不疼了…”

我把糖含在嘴邊，繼續說著話。“前…面…好像…打…到…腎了…”

“不…行…了…”

“你們…怎…麼…辦…”

“你先別管我們了？！管好你自已！！”貝唐咬著牙，緊盯著前方。

“我…計劃…的…所有…事…安排…證據…都…在…”

貝唐捏住我的嘴。“吃糖還堵不上你的嘴啊！！”

她又繼續按住我的傷口。

“婚…結…不成…他…一定…要…攔…把…婚紗…照…給…他…看…”

“你閉嘴！！”

貝唐紅著眼，轉頭衝我吼了一嗓子。“你自已給他看！！”

我用渾身能使出的最後力氣，握住她的手腕。

“不…行…了…你…應該…比…我…懂得多…”

“裡奇那麼厲害！你命這麼大！絕對不會有事的！”

“我…以前…藏…黑卡…的…位置…隨身碟…在…那…床頭櫃…後…面…”

貝唐捏住我的嘴角。“你別說話了！吃你的糖吧！”

我把頭扭到另一邊，躲開她的手。“我…爸媽…的…仇…交給…你…”

“你自已去報！又不是我爸媽！！”

眼前的景象消失，最後看到的是車窗外的雪景。

好美啊。

腦海裡一直在回憶著…

“下…輩子…娶…你…”

“喂！你個混蛋！”她拉住我的手，不停的搖晃著。

“你醒過來！”

……

貝唐扛著我，跑進工廠，她掏出手機打著電話…

嘟－

“喂…”

“爸！！小波…沒了…”

“什麼？！”

“我帶著她先去找裡奇！”

“裡奇就在我身旁！我們所有人都在一塊呢。”

“你們在哪呢？”

“墓地。”

……

“嗯…卡文，比爾，波比，馬丁，都走了。”

其他人坐在裡奇別墅一樓等待著。

“先別告訴小波呢，等她好點了再找機會說。”

“她自已早晚會看出來的。”

“咱們回她電話…都挺敷衍…她肯定會問。”

“是，她在車上還生氣來著。”

“額…”

貝唐掏出手機，點了幾下，塞到本特利手裡。

“你老婆…漂亮吧…”

“你什麼意思？給我看這個幹什麼？”本特利拿著手機，一直在抖。

“我不看照片，我要看她本人穿婚紗，站在我面前。”

他把手機還給貝唐。

貝唐深呼吸，抑制住情緒。“我覺得…咱們…應該聊一下…之後該怎麼辦…”

科尼坐不住，猛的竄起來。“什麼該怎麼辦？！她還沒死呢！”

貝唐手捂住嘴。“四個小時了…”

萊斯捏住她肩膀，衝科尼招了招手，讓他坐下。“沒事，時間越長越有希望。”

“不好了！”德魯慌張的跑進來。“軍隊的人來了！已經快摸到廠子門口了！”

萊斯一跺腳站起來。“還剩十六個人。”

“我年紀大，先聽我的。我帶七個人去前門。科尼！你帶六個，從別墅區後門繞到工廠大門那邊，堵住他們退路。”

“本特利！你小子在這，把裡奇和你老婆守好！就算我們都沒了，你也不許放進去一個人！”

“是！！”

“走吧！！”

這些事，也都是我醒了之後，他們才告訴我的。

萊斯說…他們已經很久沒打死過警察和軍隊的人了，確實有在控制，但是火氣上頭，只把一些威脅大點的除掉，剩下的也只是打傷，把他們都放回去了。

慶幸來的人不算多，估計也沒有太熟悉地形。M國這幫警察確實不太行。我估計要是Z國那幫警察和軍隊過來，絕對一鍋端，我們就徹底玩完了。

我手術將近七個小時。萊斯說…裡奇下樓後給他們講完我的情況，就暈倒了，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

後背上那顆子彈卡在肋骨之間，裡奇一直在嘗試取出來，但是…只弄出來彈頭的一部分，另一部分他沒辦法，取不出來了，只是做了一些處理。說的太專業，我也沒聽懂。

前面那顆，在腹部左側，擦著腎臟過去的。裡奇說我會尿血，抵抗力也會下降，尿毒症，高血壓。

天吶～

他後來又說他在開玩笑，叫我不要放在心上，好好休息就沒事。

我信你個鬼啊！還開玩笑！都說出口了，誰會不放在心上！

我昏迷了五天，貝唐在我床邊坐了五天。

萊斯悄悄告訴我說…本特利哭了五天，他一往我旁邊站就開始哭，搞得跟哭喪一樣，萊斯和貝唐受不了他，就把他拽到樓下去。但他又想上來看我，萊斯就讓他送飯的時候上來看一眼，其他時間就在樓下坐著。

真服氣。

我是超人。

我竟然又活了。

［2036年1月15日］

下午五點。

滴－

滴－

我耳邊逐漸能聽到醫療機器的響聲。

“她眼皮動了！”

“快快快！裡奇！看一下！”

誰把我眼睛扒開了。

裡奇扒開我的眼，拿手電照了一下。他鬆開我的眼皮，我沒在閉上眼，眼珠子轉著看他們幾個。

“我…又…活…了…”

我臉上還戴著呼吸面罩，渾身沒勁，動不了。

本特利一抬胳膊擋住臉，開始哭。

“去去去！滾出去！”萊斯推著本特利下了樓。

貝唐不知所措的四處看，雙手無處安放。

我抬起手指。

“你沒事…就好…”

……

之後一星期，他們跟我講了那些事，我也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後面兩天偶爾會下去走兩步，活動活動。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科尼跟其他人都不上來，有什麼零食只是送到家門口，讓萊斯出去拿。

有一天我坐到沙發上正好撞見他們過來，但是他們一見到我放下東西就跑，我喊他們，他們都裝沒聽見。

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