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看著他們收拾好裝備離開地下室。之後，我坐到椅子上。

萊斯，本特利和貝唐湊到我身旁。

我從褲兜裡掏出一發子彈，放到貝唐手邊。

我衝她歪頭，笑了笑。

“今晚八點，目標人物，慕斯塔。會在沃爾灣第三十層用餐，和他的小情人。我給你挑了個最遠的大樓，八百米。”

“沒問題吧？”

貝唐捏起子彈，在手裡不停的搓著。

“沒事兒。”我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站起來。“走，帶你再去打打槍。”

“那我們倆負責？”萊斯和本特利指了指自已。

“接送，在車裡等著我們就行。”

［靶場］

我舉起望遠鏡看著距離八百米處的靶子。“今天天氣不錯。”

“你調整好了，就打吧。”

貝唐端著槍，單膝貼地蹲在地上，右手鼓搗了鼓搗瞄準鏡，又放到扳機上。

。。。

她遲遲沒有開槍。

我放下望遠鏡，低頭看向她。“你不累啊？一直端著。你是不是覺得子彈能自已跑出來？”

“不是…”

我把望遠鏡塞到萊斯手裡，奪過貝唐手裡的M24，同樣單膝貼地蹲下，瞄準前方的靶。

嗯？

我放下看了看前面，又重新端起來瞄，右眼的餘光瞥見髮絲輕輕被風吹起，重新校準瞄準鏡，手指觸碰到扳機的一瞬間…

嘭－

嗯～正中靶心。

我一拳砸到她肩膀上。“你他媽瞄準鏡都沒調好，還在那舉著不動幹什麼？！”

“八百米你之前不是打中過嗎？！”

貝唐轉了轉肩膀，低著頭默不作聲。

“我給你換個目標。”

我把槍放到她手裡，站起來往地上四處看著，撿起前面一個板磚。

“你等一下啊。”

我拿著板磚慢跑著前往八百米處的靶子。

到達那裡後，我站在靶子前面，左手拿著板磚，右手掏出手機撥通貝唐電話。

“喂…”

“你把手機擴音開啟，放到旁邊。”

“嗯…”

我左手舉起板磚，豎著放在頭頂，右手舉著電話，貼在耳朵上。

“打吧。”

“不行！我不打…”

“你再敢說一句不打你試試？！你是不是把槍放地上了？！給我拿起來！別他媽髒了我的槍！”

“老婆，這太危險了！小波…你這樣她更打不準…”萊斯和本特利在電話裡一人一句的說著。

“你倆閉嘴！”

我喊了一嗓子，電話那頭安靜下來，深呼吸，語氣平靜下來。

“靶子終歸是死的，你要打的是活人，會動的，活生生的人。”

“我提醒你一下，那把槍上瞄準鏡的數值我剛才弄亂了，需要你重新校準。”

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拉動槍栓的聲音。之後，我也沒再說話，靜靜的等待著她開槍。

不緊張是假，我心跳也突突的。

“1.2.3.4.5.6…”我輕聲數著。

“你幹嘛數我的心跳？”貝唐的聲音傳出來，很平和，很溫柔。

我開心的咧開嘴笑著。“我數的是我的心跳。”

“你笑什麼？”

“我開心。”

“你真的不怕死嗎？”

“當然怕了…說到底我也只是個小女生而已。”

嘭－

隨著一聲槍響，頭頂上的板磚被擊碎，掉下來一堆碎塊，碎渣。

我扔掉手裡剩餘的一半磚頭，把電話換到左手上，右手在眼前扇了扇土灰。

她既然可以這樣…

就說明，她真的能朝我開槍。

太好了…

我依舊舉著電話，貼在耳朵上，慢慢往那邊走過去。

“感覺不錯吧？從瞄準鏡裡看我。”

“還行吧，挺稀罕。”

“瞄準鏡裡我有沒有變醜啊？”

“沒有，好看著呢。”

“你還真瞄到我臉上了啊？正常來說你只能看到板磚，怎麼會看到我的臉呢？”

。。。

她半天沒有回話。

正好也走到了他們仨面前，我結束通話電話，裝進褲兜裡。

貝唐溫柔的笑著。萊斯和本特利像是還沒從緊張的情緒中脫離出來一樣，驚魂未定。

“走吧，回去歇著，吃個早飯。”

……

“你他媽瞎鬧什麼啊？！”

本特利把茶杯摔到桌子上，裡面的水都濺了出來。

“她要是打偏了！你就…”他停頓了一下，拳頭捶到自已大腿上。

“我怎麼辦啊？！”

我右手輕輕握住他的拳頭。“再找一個唄。”

本特利猛的撇開我的手，轉頭瞪著我。“你說什麼吶？！”

我慢慢把右手縮回來，插進左邊袖子裡。

萊斯往前探出身子，伸手拽了拽本特利的衣服。“你別喊叫，小點聲。”

“你能不能對你自已負點責任？！你死了我怎麼辦？！我還想跟你好好過一輩子…咱穩當點行嗎？以後拼命的事我替你幹！！你別管了！”

“那你死了，她怎麼辦？”貝唐接著他的話問。

“再找一個！”本特利喊完把頭扭到一邊。

萊斯翹著腿，靠到沙發上。“呵！你倆真有意思。”

貝唐拍了拍手。“行了行了，拉拉手親個嘴，別喊叫了。”

本特利腦袋衝著一邊，手伸到我眼前，我握住他一個手指頭。

“嗯…到底哪天結婚啊…我還不知道呢…”我小心翼翼的問著。

“二月十四號！！！”他們仨異口同聲。

“嗯…二月十四…”

“嗯？”我拉住他整個手，使勁把他一拽，我爬到他身上，捏住他的臉。

“我生日！”

萊斯感嘆著。“你這個生日跟情人節一天，更有意思。”

“抱抱～”

“好好好～抱抱抱抱～”

“咦～還抱抱！”貝唐抱住自已，上半身打了個哆嗦。

“你以後不許吼我。”

“那你以後不許再這樣，再這樣我咬你！”

“嗯？！那快來咬我！”

“停停停！”貝唐使勁晃了晃藥瓶子。“先把藥吃了再咬！”

“切！”

……

晚上七點

啪嗒－

我坐進車裡，關上車門。貝唐抱著一個裝吉他的包坐進來。

“子彈裝好了？”我瞥了她一眼。

“嗯…”貝唐一個手緊緊握著槍管，另一個手捏著膝蓋。

我看著前面窗戶外的夜景。“我可沒拿多餘的子彈，打不準的話…這個任務就失敗了，你應該知道後果。”

“是，我知道。”

萊斯開著車，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鏡子。“那辦公樓也四十好幾層呢，你倆咋上去？”

“坐電梯。”

貝唐一驚。“電梯？就算是現在過年不上班，但是還有值班的！電梯裡有監控！”

我轉頭看向她。“先把值班室的人打暈，OK？”

“是…”

其實我兜裡還另外裝著好幾發子彈，我也怕她打不準，打打看吧。反正第一次，能打準說實話也有點難，多試幾次，實在不行，我就上。

晚上七點二十

我們到達辦公大樓對面的馬路邊上。

“哎呀～”我跳下車，抬起兩個胳膊抻了抻，又轉了轉腰。

我梳好頭髮，戴上黑口罩和黑色鴨舌帽，從懷裡掏出手槍，走到貝唐身邊。

“我親自幫你開路。”

貝唐視線上下看了看我，翻了個白眼。“你這老胳膊老腿的行嗎？”

“切！你瞧好吧。”

我拽動手槍槍栓，上膛。左右看了看馬路…

沒啥車。

貝唐跟在我身後，我們倆趕緊跑過馬路。我把手槍藏在身後，腰背挺直的往辦公樓大門旁的保安廳走去。

保安廳還亮著燈，裡面坐著一個保安在看電視，手裡還抱著水杯，時不時的喝一口。

我輕輕敲了兩下保安廳的門，保安立馬放下水杯回頭看著我，我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出來。

保安關掉電視，開門走出來。“請問有什麼事嗎？”

“值班室在哪裡？”

保安皺了皺眉。“你們二位是…？”

“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說著我左手伸到大衣裡，掏出一疊錢塞到保安手裡。

“值班室有人嗎？”

保安瞪大眼睛看著手裡的錢，搖了搖頭，臉上的肉都在狂抖。

“沒…沒人…就我一個人值班…”

“電梯現在能開嗎？”

我又掏出一疊鈔票拍到他的啤酒肚上。

保安抱著錢，瘋狂點頭。“能…能開！”

我繼續掏出一疊錢，摞到那兩疊上面。“麻煩您幫我們開一下電梯。”

保安賊眉鼠眼的左右扭頭看了看四周，半轉過身。“跟我來吧。”

我回頭看了一眼貝唐，她挑了挑眉毛往前推了我一把，我順勢跟上保安的步伐。

保安一臉賤笑的邊走邊回頭看我們倆。“兩位美女這是去幹什麼呀？”

“約會！！”

我們倆互相瞥了一眼對方。

“噢！約會？！”

保安推開辦公樓的大門，我們走進去，裡面一片漆黑，只有“安全通道”的牌子還亮著綠燈。

“約會～要不要我陪你們一起？”

黑暗中保安突然湊到我跟前，他比我略高半個頭，我左手稍微抬了抬帽沿，右眼四處轉著，看到對面電梯按鍵亮著燈，螢幕上還顯示著樓層。

“如果你還活著的話…”我邊說邊把手槍慢慢插進後腰。

話音剛落，我瞬間抬掌砍到他喉結處，他捂住脖子，咧著嘴，痛苦的往後退了數步。我右腿往前甩，帶動整個身體騰空起來，飛過去踹到他臉上，他晃悠了兩下往後倒下。

我走上前，用腳碰了碰他。“嘿！老弟？醒醒。”

“哦喲～這就…啊呀！”

貝唐拽著我辮子，把我電梯那邊拉。

“趕緊上去！”

“鬆手！”

我一個手抓著辮子，另一個手抓住她手腕，掙脫出來。

“唉呀！”

她按開電梯門，我們倆走進去，我摘下帽子重新梳著辮子。

貝唐突然用拳頭懟著我胸口把我頂到電梯門上，略帶挑逗。

“約會啊～大晚上…黑燈瞎火，不管幹啥別人也看不到～你說是吧？嗯～”

我左手握住她手腕，往下一扭，右手直接甩到她臉上。

她低著頭咬了咬牙。

“你知道馬上要幹什麼嗎？！”

“是…我知道…”

我使勁把她往前一推，鬆開她手腕。“有勁沒處使，等回去之後自已解決！別耽誤了我這任務！”

“是…”

……

叮－

到達頂樓後，電梯門開啟，我們倆找到樓梯間，繼續往上走，通往天台處有一扇鐵門，用鐵鏈子拴著。我從後腰拔出手槍，對準鐵鏈子…

嘭－

鐵鏈子稀里嘩啦掉一地。

我輕輕推開鐵門，但依舊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冷風吹過來，我不禁哆嗦了一下，脖子也縮起來。

我把大衣的領子往上拽了拽，走出去。

真的是居高臨下！

下方的一切事物都非常渺小。

我把他們都踩在腳下。

我舉起望遠鏡，看向沃爾灣的方向，慕斯塔已經坐在餐桌前就餐，他的情人就坐在他對面。

哎呀～狗男女。

聊的真開心～

貝唐在旁邊單膝下蹲，把狙擊槍掏出來。她抱在懷裡搓了搓手，又舉起來，從兜裡掏出那一發子彈裝進去，推槍栓上膛，瞄著沃爾灣方向。

“冷吧？大晚上的，手指也會變僵硬。”

“嗯…”

“不要猶豫，放輕鬆，呼吸放慢…開槍前一秒屏住。”

望遠鏡裡，慕斯塔和他的情人談笑風生，真甜蜜～

嘭－

她突然開槍…

我瞪著眼一看，子彈擦過慕斯塔的臉頰，打在旁邊的牆上。

慕斯塔驚慌著站起來看向窗戶…

我邊看著他的動向，另一隻手趕緊從兜裡掏出一發子彈扔到貝唐身旁。

“快！再來一槍！”

貝唐快速把子彈裝進去，繼續瞄著那邊…

慕斯塔掀起桌布，剛要往底下鑽…

嘭－

子彈直接從他身體上方飛過去，慕斯塔鑽到了桌子底下。

我趕緊掏出褲兜裡的一個彈夾扔給她。“等一會兒，他出來再打！”

貝唐拿起彈夾，並沒有立刻裝上，反而看著彈夾在猶豫。

我急得衝她喊著。“趕緊裝上！看什麼呢？！”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又把彈夾放到地上。“算了吧…我…打不準…”

我把望遠鏡甩到一邊，撿起地上的彈夾，搶過她手裡的槍，裝上彈夾，拉動槍栓，重新調整好瞄準鏡的數值。

慕斯塔躲在桌子底下一直不出來，我一直瞄著等他出來。

……

等了很久！很久！他真能躲啊！

警察都去了，他也不出來。

他們實在看不下去，其中幾個警察把他從桌子底下拉上來。

機會來了！

嘭－

子彈徑直飛向那邊，衝破玻璃，打在他太陽穴上，也衝破了他的腦袋，命中一個警察的大腿。

我趕緊收槍，把槍裝進吉他包裡，拉著貝唐胳膊，把她拽起來，趕緊跑。

坐電梯往下走時，我們倆誰也沒說話，她站在我身後，一直低著頭。

叮－

電梯門開啟，我快步往外走，經過那個保安身旁時還低頭看了他一眼。

跑出辦公樓的大門，街道上來往車輛很少，萊斯在對面開啟車窗招著手。

我左右看著透過馬路，開啟車門坐進去，把吉他包放在我和貝唐座位中間。這包挺大的，一隔開誰也看不見誰。

萊斯啟動車輛，開始飆車。

“怎麼這麼慢？我聽著開了三槍啊！”

我們倆都沒有回應他的話，他和本特利相繼扭頭看了我們倆一眼。

本特利：“前兩槍沒中啊…”

萊斯：“沒事兒～反正第三槍打中了，已經很不錯了。”

貝唐嘆了口氣。“第三槍不是我打的…”

他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萊斯緩緩的點著頭。“嗯…小波打的啊…那也打的不錯。”

本特利扭過頭看著我。“你…回去後…不會真的要…”

他說到這裡，又看了貝唐一眼。

我看向窗外。“回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