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界最高獎項獲得者，羅翀。國家科研部主任，陳穆鑫。於昨天上午10點，出車禍死亡，車禍原因警方還在調查中…］

我看了一眼班主任，又看了一眼手機。“啊？我…啊？昨天？”

班主任收起手機，拉住我的手。“坐我的車，先去警局。”

郭雲若推了我一把。“你快去啊！別愣著了！”

我扭頭看著她。“你…陪…”

班主任也拉上郭雲若的手。“羅玘想讓你陪她。”

班主任開車拉著我們倆去警局。

我們三個進入警局後，迎面碰上了國家科研部部長鍾德邦。

“小玘？”鍾德邦跑過來，扶著我的肩膀。“你沒事吧？你沒事就好…”

班主任：“你好，我是羅玘的班主任。”

鍾德邦：“啊…你好，我是他爸媽的領導。”

我抓住鍾德邦的胳膊。“我…我能…看…”我現在已經完全不會說話了。

鍾德邦拿出車鑰匙。“去大明堂，你爸媽在那裡，坐我的車。”

在車上，郭雲若一直拉著我的手。我都呆住了，想哭哭不出來，一點也哭不出來。會不會是在造謠啊？不過，好像…不是。

到達大明堂後，還得爬一堆臺階，我腿軟的真爬不動，就差手腳並用了，每爬一階都得扶著膝蓋喘口氣。

走到大明堂門口，我出一身汗，腿都酸的不行。我扶著腰，走進去。

看到前面的牆上掛著爸媽的照片，照片下的高臺上，那好像是…棺材？周圍擺滿鮮花。大堂兩側還站著許多我曾經見過的領導，還有些人只是在電視上看到過。

我撇開郭雲若的手，從中間空出來的路走過去，雙手一撐爬上高臺，那兩個棺材還沒有蓋住，我站在中間，左右扭頭看。爸媽就躺在裡面，身上蓋著國旗。

唉－

咚－

我跪在他們中間，膝蓋砸到臺子上的聲音，在大堂裡都有回聲。

“爸爸…媽媽…”

“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麼…”

“我還在…等你們接我回家…”

鍾德邦慢慢走上高臺，蹲在我身邊。“我們…先下去，好嗎？”

我捂著臉站起來，腿已經抖得站不住了，搖搖晃晃的走下高臺。之後的幾天都是各種儀式，一堆人，我腦袋都要炸了。

十多天後，我抱著爸媽的照片相框去了山上的祠堂，擺在那裡。

至此，羅家只剩我一人。

大概一個多月的時間，處理各種事情，籤各種字，往警局，銀行，法院來回跑，一直沒去上學。班主任和郭雲若有時間也會到家裡來看我，真的很感謝她們。

嘟－

“喂？劉教練嗎？我是羅玘。”

“啊…對，怎麼了？”

“那個…運動隊的名額，我就不要了。”

“啊？為什麼？你身體素質非常好，以後在國際上很容易出成績的！額…是因為家裡的事嗎？”

“嗯…我只是…突然有別的目標了。”

“可是你…”

“別說了…我已經決定好了…抱歉啊。”

……

“你怎麼…你沒去運動隊啊？”

“名額放棄了。”我把書包塞進桌洞裡，靠在後桌上。

郭雲若搖著我的肩膀。“你傻啊？！你在想什麼？大好的前程！”

“我突然也想當警察了。”我轉頭看著郭雲若，“教教我文化課，行嗎？”

郭雲若放下手，衝我笑了笑。“當然行了。”

嘭－

劉驍使勁踹了一腳我的桌子。

我猛的站起來盯著他。“你想幹什麼？！”

劉驍攤開雙手，咧著嘴笑，滿臉的嘲諷。“哎呀！某人好像沒爹孃了啊！家道中落嘍～”

我揪住他的衣領。“你找事是吧？！”

郭雲若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後拽。“好了好了，你冷靜點！”我鬆開了劉驍的衣領。

劉驍掃了兩下衣領。“嘖嘖嘖～羅翀死了！沒那狗人撐腰，變這麼慫啦～”

我甩開郭雲若的手，把她推到後面。雙手握拳，仰頭看著劉驍。“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劉驍的腦袋伸到我眼前，大喊。“羅翀死了！家裡沒那狗…噗啊…”

……

“這事兒必須找警察！她可是把我兒子從二樓踹下去了！劉驍他腿都摔折了！現在在醫院躺著！”

班主任端了杯茶水給劉驍家長。“劉驍爸爸，先冷靜一下，這件事也是因為劉驍才鬧起來的。”

劉驍爸爸打翻茶杯，站起來，指著我。“我不管！假如劉驍他是腦袋先著地，他就摔死了！你就成殺人犯了你知道嗎？！”

“多少錢？”我低著頭，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

劉驍爸爸：“你覺得錢能解決問題是嗎？我直接上法院去告你！”

班主任擋在我身前。“她還只是個孩子！而且這件事是劉驍先侮辱了她的父親！她父親是受國家法律保護的，你的兒子說白了也犯法了！”

劉驍爸爸：“都已經是死了的人，保護什麼保護。叫羅玘是吧！你現在應該夠上故意傷害了？！咱們法院見。”

我使勁推開班主任，抬頭看著他，“五十萬！”

劉驍爸爸站在我跟前。“五十萬？哼！誰家還沒個五十萬啊？！”

“一百萬！”

劉驍爸爸扭頭衝一邊笑了一下。“切！你個小屁孩哪來的這麼多錢？”

“玘！別亂說啊！”班主任捏著我的胳膊。

“一百五十萬！”

啪啪－

劉驍爸爸拍了兩下手。“走！去取錢！我看你能取出點什麼！”

“三百萬！讓劉驍滾出這個學校！”

劉驍爸爸拽著我的衣服。“好！可以！你要是真能拿出來，我就讓劉驍轉學！拿不出來我們直接去找警察！”

……

“老師這張卡里有兩千塊錢，你先拿著吧。”

“不不不…”我推開班主任的手。“沒事兒，我還有錢呢。”

“對不起啊老師，我給您添這麼大麻煩。”

班主任又把銀行卡塞我手裡。“你拿著吧，三百萬！你哪裡還能剩啊！”

我把卡放到她辦公桌上。“我真的有！我爸一個獎項能有好幾個三百萬。”

班主任：“嗯…要是有困難就跟我說啊。以後有什麼打算嗎？我聽說你放棄了國家運動隊的名額。”

“我想考警院，去當警察。”

……

“哎呀！還有100天高考，慌張啊！”我靠在郭雲若肩膀上。

郭雲若摟住我的脖子。“慌什麼啊！你現在成績都跟我不相上下了！”

我抬眼看著郭雲若。“嘶～你說這回考試咱倆誰第一啊？”

郭雲若鬆開我，胳膊肘碰了碰我肩膀。“那必須是我！”

“這次聯考成績出來了啊。”班主任拿著成績單走進來。

“班裡第一，也是年級第一，…”

我指了指自己。“是我，一定是我。”

郭雲若衝我笑了一下。“是我。”

班主任看著我倆也笑了一下。“你倆634，並列第二。”

“啊？！”

……

“來，小玘，你愛吃的茴香肉餃子。”

“喔～謝謝阿姨。”我接過郭雲若媽媽手裡的盤子，放在桌子上。

郭雲若爸爸拿起桌上的兩個錄取通知書。“倆女孩子家家的選這個專業…會不會有危險啊？”

我：“和平年代，哪有什麼危險？”

郭雲若爸爸點起一根菸。“嘖～那可不見得，你們都還是學生，沒真正看到過社會的黑暗。”

我摟過郭雲若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我會保護好她的。”

郭雲若：“小玘可厲害了！不會有事兒的。”

“好好好～有小玘在，我們放心！”

郭雲若爸爸轉身從身後的抽屜裡，拿出一個相機。“來！你倆舉著通知書，拍張合照。”

“三”

“二”

“一”

“郭子！！”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

［2035年6月6日•回M國的飛機上］

“啊？”

萊斯猛地站起來看著我。“小波？終於醒了！”

我抬手摸了摸左眼，被繃帶包著。摸了摸左胳膊，真的少了一半。我抬起左胳膊看著，襯衫的袖子有一半是空的，耷拉著。

我慢慢坐起來，抬眼看著他們幾個。

科尼走到我跟前，顫抖著抬起手摸了摸我的頭。“小波啊…告訴我，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的？！”

我努力控制著不讓眼淚流下來。“都已經這樣了，問這些還有什麼用啊？！”

本特利坐到我身邊。“你先說是誰，我們幫你…報仇去。”

我：“弗利！”

貝唐也站到我跟前。“弗利？是誰啊？”

我深吸一口氣，“呼…弗利本來是穆迪的手下。之前，我殺掉了穆迪。現在弗利是那個製毒廠的首領，他來報復我了。”

“啊！”萊斯大喊一聲，“又他媽是那個毒窩！”

凱倫端著一堆醫療用品走進這個機艙。“終於醒了！”

“來，我給你換個藥！”凱倫把醫療用品放在旁邊的座位上，上手拆我臉上的繃帶。

我右眼看到繃帶掉落，也看到他們幾個呆愣的表情。科尼捂著眼轉過頭去，肩膀開始抖動。

“有沒有鏡子啊？”

貝唐擺了擺手。“不…沒有。”

我右手伸進本特利的褲兜，掏出他的手機，開啟照相機，我還沒看到，本特利就立馬把手機又搶了回來。

“讓她看！”凱倫大喊一嗓子。“她早晚都會看到的！”

凱倫掏出他的手機，開啟照相機，舉在我面前。

“坑？啊？這是…我？”左眼的位置變成了一個大坑，眼皮都沒有了，坑的大小上到眉毛，下到顴骨。

我右手緩緩推開凱倫的手機，伸進褲兜拿出煙盒和打火機，抽出一根菸的同時，煙盒打火機也都掉在地上，機艙裡很安靜，這些東西掉落的聲音異常清晰。我低頭看著撒落一地的煙。

唉－

萊斯和貝唐神情緊張，趕緊蹲下把煙都撿起來，裝到盒裡，塞到我手上。

“算了，不抽了。”我又把煙和打火機裝回兜裡。

本特利在旁邊摟住我的肩膀，我站起來躲開他的手。他們幾個也都往後退了兩步。

“我看…我們還是分開吧，別談了，我這個樣子…”

“不！”

本特利站起來走到我面前，右膝慢慢往下跪，我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起來，他撇開我的手，單膝跪在地上，從衣兜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開啟後，裡面是一枚鑽戒。

“咳咳…我本來是打算回去之後，當著組織裡所有人的面給你的。但我…不想在等了。前兩年讓你受到了很大的傷害，這次也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變成這個樣子。對不起。”

“今後，我希望能一直站在你的左側，成為你的左眼和左手。永遠在你身邊，一直走到上帝面前。”

“我愛你，不是因為你的樣貌，你的肉體，而是因為我們的精神世界可以產生共鳴。我已經做好準備，與你共度餘生。”

“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低頭看著他，臉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流下來了，我抬手輕輕抹了一下，血和淚融合在一起。

唉－

我抬頭看著貝唐。“額…之前…答應你的事，我恐怕做不到了。”

貝唐走到我身邊，用紙輕輕擦掉我臉上的血和淚。“沒關係，如果這個決定能讓你壓力小點的話，我都無所謂。”

我又轉頭看向凱倫。“凱倫，你之前說的治療，回去之後就開始吧。”

凱倫微微咧嘴笑著。“好…好，我會向老大申請世界上最好的治療儀器的。”

我又低頭看著本特利，把右手慢慢伸向他。

“好像…沒辦法戴在左手上了。右手應該也可以吧？”

本特利感覺是呆住了，沒反應。

萊斯用腳踢了他一下。“愣著幹嘛呢？趕緊的！”

“啊？好…好…”本特利反應過來後，把戒指戴在我右手中指上。“左手右手都一樣。”

我把他拉起來，我們倆互相看著。科尼在後面推了本特利一把，他往前一栽，我張開右臂，把他緊緊抱住。

“啊～我的小波也要嫁人了～啊～”萊斯在後面邊哭邊拿紙擦臉。

“別哭了！搞得跟她死了似的！！！”

凱倫過來分開我們倆，把我扶到旁邊的座椅上。“好了好了，我先給她把眼處理一下。”

［2035年6月7日•M國］

我們幾個走在去別墅區門口的路上。

突然感到一股噁心，我停下腳步，彎腰右手扶著膝蓋。

貝唐也彎腰手摸著我後背。“你怎麼了？”

嘔－

“小波？”萊斯一步跨過來拍著我的背。“哪難受啊？”

我往後退了兩步，坐到地上，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我身上亂爬，又感覺像是一堆針在亂扎。渾身奇痛怪癢，我躺到地上，四肢輕微的抽搐，右手一直抓著脖子，嘴裡還在往外吐著東西。

凱倫急忙蹲在我身邊，摸了摸我的脈搏，又握住我的右手。

凱倫抬起頭分別看了一眼萊斯，貝唐和本特利。“你們仨是不是忘了什麼啊？沒給我說清具體情況。”

“嗯？”

啊－

凱倫用拳頭捶著地。“別他媽喊了！想起來趕緊說！”

本特利摸了摸下巴，滿臉驚恐。“我記得…那個水瓶裡…好像是毒品吧。”

科尼衝過來抓住本特利的衣服，使勁搖晃他。“你們怎麼能忘啊？！她吸了多少啊？！”

“啊！”我抓住凱倫的手，“救命啊…殺…快…啊我…”

凱倫從身上揹著的醫療箱裡拿出一個注射器，挽起我右胳膊的袖子，扎進去。

貝唐腦袋湊過來，看著我。“這打的什麼啊？”

“鎮靜劑，沒辦法，緊急情況先這樣。”凱倫又從醫療箱裡拿了幾瓶涼水，分給他們幾個一人一瓶。

科尼看著手上的涼水瓶。“這…幹嘛用的？”

“往她臉上倒！”凱倫快速擰開瓶蓋倒在我臉上和脖子上。

緊接著他們幾個的水也全砸我臉上。

“啊！咳咳…”

這涼水全倒我臉上，涼死了，本來那鎮靜劑打的我都困了，現在一下子我就清醒了。

我抬手擋住臉。“夠了夠了…咳咳…可以了…”

我趕緊坐起來，結果貝唐在我臉前，又使勁潑了我一下。

“嗆死我了…”

凱倫又摸了摸我的脈搏。“沒事，以後每天到我那打一針戒斷藥，過段時間就好了。”

“嘖！眼應該也沾水了，等一下，我直接在這給你重新弄。”

凱倫盤腿坐到地上，把我臉上的水擦乾，拆掉繃帶處理我的左眼。

這時，老大和組織裡其他人走過來，一堆人突然衝到我面前。

“這眼怎麼…”

“唉呀！手呢？！”

“誰弄的？！”

“哪個混蛋？！”

“我們幫你砍了那個人的腦袋！”

我抬手指了一下科尼，剛要開口說話。

這堆人立馬回頭看著科尼，“你弄的？！”

“不不不不不…不是”，我趕緊擺了擺手。“我是想說…讓他告訴你們。”

這堆人立刻衝到科尼面前，把他圍死，嘰嘰喳喳開始叨叨。

BOSS走到我面前，蹲下。凱倫處理完後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他死死盯著我臉看，我嚥了下口水，眼神也往一邊瞟。

“看著我！”

“啊？是…”我視線又回到了BOSS的臉上。

萊斯也在旁邊蹲下。“額…大哥你們倆看啥呢？”

對視了兩分鐘左右，BOSS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凱倫，我會給她準備最好的仿生手臂，到時候就拜託你手術了。”

凱倫點了點頭。“是，交給我吧。”

BOSS晃了兩下我的腦袋，又捏著我的肩膀。“好好歇一陣子吧，之後我有些事…也差不多該找你談了。”

“啊？什麼事啊？”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很不理解，非常疑惑。

BOSS轉身往別墅區裡走，又突然停下來，轉身看著我。

“你終於醒了，波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