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帶裴萱萱去拍攝宣傳海報的裴昱肆趕緊打了電話給導演,商量了推遲兩天。
裴昱川和裴昱梧則是在裴昱一衝出飯廳的同時,也迅速跑了出去,上了裴昱一的車。
裴昱肆在溝通完後,飯廳只剩下了他與裴萱萱倆人。
林姨被趕走一事,裴昱一當天就在群裡告訴了他和裴昱雙,連帶著也將影片發在了群上。
礙於沅沅剛醒,他不想她與萱萱鬧不愉快,便不想帶裴萱萱去,想將她留給家裡的傭人照看。
奈何裴萱萱鬧著要去看沅沅,想與沅沅和解,裴昱肆便依了她。
裴昱肆在紅綠燈路口追上了裴昱一的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到了醫院門口。
裴昱肆抱起裴萱萱,一行人進了電梯,直升上了頂層VIP病房。
到了病房門口。
裴昱一推開了門,第一眼看見的不是病床上昏迷剛醒的沅沅。
而是整整齊齊的謝家人在與一身道袍的徐溫辭在對峙。
至於裴昱雙,則是被遺忘在了角落,眼神訕訕地在對峙的幾人間遊走,大氣不敢吭一聲。
用不著細想都能猜到,肯定是捱過謝家人的罵了。
裴昱一剛掩上病房門。
轉身就見徐溫辭撩起道袍,衝著謝老爺子嚷嚷著。
“我是沅沅師父,今天非得把她帶走了。”
謝老爺子頓時不幹了。
管他是不是熟人,先懟了再說。
“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哪輪得到你這個老滑頭。”
沅沅看著吹鬍子瞪眼的倆人,急得不知所措,直撓著略顯亂蓬蓬的頭髮。
見謝老爺子這勢要奪人的模樣,徐溫辭遑不讓地擋在了沅沅面前。
“要不是我讓你去破廟觀守著,早就被倒黴鬼折騰得到閻王殿去了,還能跟我在這扯先來後到。”
他不說這件事還好。
一提起這事兒,謝老爺子忍不住暗暗罵了他幾聲老滑頭。
分明早就知道了小沅沅就是能化解他險境的人,非要讓他像個流浪漢蹲在廟觀好些天。
他尋思著,也沒得罪這老滑頭啊。
謝老爺子急眼了,氣洶洶地衝著他喊:“你少管我。”
“反正沅沅就是我們謝家的,你別想搶。”
門口處看著兩人吵架的裴家兄弟:沅沅就不能是我們裴家的?
病床上蒙圈的沅沅:我可以是自己的。
徐溫辭餘光瞥見了門口處不敢言不敢動的裴家幾兄弟。
一個眼神都不屑給他們。
又跟謝老爺子掐起架來:“還你們謝家的,你非要講究先來後到,那我還上輩子就認識沅沅了呢。”
雖然他說的是實話。
但病房裡除了沅沅和裴萱萱外的其他人都只覺得他開始胡言亂語了。
蘇沫嗤了聲,陰陽怪氣:”這麼會編,你不要命啦?真不怕我們去派出所告你誘拐小孩呢?”
邊說著還邊往沅沅床邊暈了過去,親暱地捏了捏她的奶膘。
看向徐溫辭的眼神要多挑釁有多挑釁。
徐溫辭氣得跳腳:“你這丫頭當我吃素的呢?”
蘇沫微挑眉:“不吃素你當什麼道士?
徐溫辭被她懟得咬牙:“誰跟你說我們道士吃素的?我吃葷的!”
蘇沫:“......"
這個道士不太專業的樣子。
沒和尚敬業。
沅沅扒拉著她的胳膊,仰著小臉湊近了她的耳畔。
“姨姨,師父說他不是和尚,吃肉的。”
蘇沫聳聳肩,涉及到知識盲區了,分不清和尚和道士有什麼區別。
見她們這架越吵越偏,裴昱一輕咳了兩聲,將她們的視線引了過去。
“你們…”
哪知他的話才起了個頭,就收到了一眾冷眼。
方才還在吵架的兩派人這時難得默契出聲:“你閉嘴!”
裴昱一抿了抿唇,終是沒再說話。
倒不是真被他們呵斥怕了,而是瞥見了沅沅看過來的眼神。
靜如止水。
像是在看陌生人。
被裴昱一這麼一打岔,徐溫辭和蘇沫也不吵了。
下一秒。
都默契圍在了沅沅身邊,噓寒問暖起來。
“沅沅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渴不渴?餓不餓?”
”小崽崽手伸出來,師父給你把把脈,看看你的情況。”
幾人互相擠著,那架勢似是生怕對方搶了先。
一直被忽略在一旁的裴昱雙可算是等到了能刷存在感的機會了。
他理了理有些褶皺的白大褂,闊步上前。
“我是沅沅的主治醫生,檢查身體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吧。”
他剛走出幾步,連病床都還沒能靠近,便被謝臨深邁出一步擋住了。
謝臨深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語氣不冷不淡:“別來沾邊。”
裴昱雙一八二的個子不算矮,但在一八八的謝臨深面前,氣勢立刻低了下去。
高不過他,打不贏他。
裴昱雙認慫地後退了兩步,巴巴地看了眼病床上被一行人噓寒問暖的沅沅。
到底是他間接導致了沅沅受傷,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奈何沅沅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
似乎有沒有他在都不意外,都不重要。
相較之被忽略在門邊的裴家兄弟,病床這邊氛圍別提有多溫馨。
謝老爺子伸手探著沅沅的額頭,徐溫辭則是有模有樣地捏著她的小手腕把著脈。
蘇沫則是在給沅沅按著小胳膊小腿,怕她躺的久了會麻。
而沅沅一動不敢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睜得圓溜溜,含著謝聿珩遞過來的吸管,滋溜滋溜地喝著水。
她渴得很,猛吸了一大口水,小嘴鼓囊囊像極了一隻花栗鼠。
嚥下後,用手抹了抹嘴軟聲道:“爺爺師父別擔心,我沒有不舒服。”
“這段時間我都能聽到你們的聲音,知道爺爺叔叔姨姨和阿珩哥哥辛苦守了三個月。”
“讓你們擔心了…”
謝臨深走上去,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寵溺一笑。
“傻沅沅,又在自責什麼?”
“既然沒事兒了,那叔叔給你去辦理出院手續,咱們回家。”
他說的是回家。
剪短的幾個字,可見謝家人有多寵愛沅沅。
裴家兄弟自殘形愧地低下頭。
他們似乎從來都把沅沅當作裴家之外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