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垂眸看了看自己騰空的小短腿,還晃了兩下。
偏過頭,大眼睛裡滿是茫然地認真凝著裴昱雙。
仍是一聲未吭。
但那小眼神明晃晃地在說:
你好奇怪。
你有事嗎?
你沒事吧?
裴昱雙被她盯得心中莫名煩躁,手上力道鬆了些。
沅沅見此,晃了晃小短腿就要跑。
見狀,裴昱雙一瞬間又重新拽緊她的小領口,用力將她拖回面前。
“怎麼?還想著要跑?”
他眯起黑眸睨著沅沅,清了清嗓子。
“大哥要我把你帶回家,現在跟我回去。”
沅沅瞳孔地震。
人販子真的是來抓她回去的。
再過幾天,又肯定會把她丟出來。
不要。
孤兒院很好。
她一點都不想回去。
黑無常狠狠瞪了裴昱雙一眼,“沅寶寶別管他,搭理臭男人得倒八輩子黴。”
“把人當猴耍呢?離家出走了帶回家,回家了又趕走。”
“現在又來尋,不把人當人是吧?”
沅沅點頭,對著裴昱雙哼唧著小臉,“我不會理你噠!”
說完,掙扎地晃著小短腿,試圖掙脫開。
奈何…紋絲不動。
裴昱雙毫不費力地拽著她的小領子,嘴角的笑意甚是不屑。
真就是她逃,他追。
實在是…插翅難飛。
沅沅鬱悶極了,小眉頭都糾在了一起。
瞧他這死纏爛打的陣勢,黑無常也急了。
“沅寶咬他!咬死他!”
“我偏不信咬疼他了還能不鬆手。”
沅沅點頭如搗蒜,“嗯嗯!”
她小手抱住了裴昱雙冷白的胳膊,小嘴一張,嗷嗚一聲咬了下去。
她那點兒力道,簡直就像是撓癢癢。
只不過...裴昱雙瞅著沾上了口水的手臂,臉還是黑了下去。
潔癖癌晚期。
這種程度,已經夠讓他原地爆炸了。
奈何要是鬆手了,小傢伙肯定二話不說就跑了。
裴昱雙滿臉黑線,忍著滿腔怒火,咬牙道:“鬆口!”
沅沅抬頭看了他,只一眼,又埋頭咬住他的胳膊。
不僅是咬,還用一排小門牙,上下左右磨了一圈,沾上了更多的口水。
那卯足了勁兒的模樣差點沒把裴昱雙氣個半死。
頓時間,裴昱雙就想把方才覺得她可憐的自己給掐死。
可憐個屁。
可愛個鬼。
論氣人的功夫,她稱第二,誰還敢排第一。
裴昱雙黑眸一沉,語調裡充斥著濃烈的厭惡:
“看見旁邊的四個垃圾桶沒有?選一個分類?自己進去?”
話裡滿滿都是威脅。
無疑是在說:再不鬆口,我就把你扔到垃圾桶裡面去。
黑無常素來就是個暴脾氣,哪忍得了他這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怒氣沖天地叫囂著:“威脅!妥妥的威脅!”
“王八蛋,看我不咬死他!”
請人回家被他整得像是施捨一樣。
有毛病。
黑無常氣得喵喵叫,一躍就要去咬裴昱雙。
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才剛好。
裴昱雙餘光瞥見了它撲了過來,長腿一伸將它往坡下踹了過去。
黑無常像個氣球一般從大草坪上滾落。
正巧摔在了裴昱雙車門邊。
砰的一聲,極其響亮。
沅沅瞬間鬆口,瞪圓了大眼睛,“黑無常...”
它的傷還沒好,再被踹傷了怎麼辦?
黑無常沒摔暈,但確實摔疼了。
還牽扯到了傷口,一時間有些站不起來。
裴昱雙茫然吃驚。
他完全沒用力啊,那黑貓不過是順著坡滾了下去,怎麼就會站不起來?
碰瓷也不帶這樣的吧?!
看著黑無常努力爬起又趴下的悲慘一幕。
沅沅心疼得小心臟都揪在了一處,眼淚撲朔地掉落。
她奮力拍打著裴昱雙的手,“臭哥哥我討厭你!”
“怎麼可以踹黑無常,我討厭你們!”
裴昱雙的耐心已然用盡,忍無可忍地扯過她的手腕。
“我沒空陪你在這鬧騰,趕緊跟我一起回裴家,大哥還等著。”
“你給我回車上好好待著,院長那邊我會去說。”
說完,就拉著她就往車門處去。
白無常也急了。
但它很清楚,它們完全鬥不過裴昱雙。
現在只能指望院長能阻止裴昱雙這瘋批小子了。
希望院長不會讓他這般任性妄為,將人又帶回去吧…
白無常猶豫著看了一眼被拉走的沅沅,咬牙就朝著大本營的的方向跑去。
另一邊。
裴家別墅。
在裴昱雙走後不久,謝家人便帶著一堆禮物,以及之前給沅沅準備的各式各樣公主裙趕到了裴家。
謝老爺子樂呵呵地下了車,身後還跟著謝臨深和蘇沫。
以及...表面上看似被強迫,實際上如狗皮膏藥一般怎麼也趕不走的謝聿珩。
一行人到了大門口,謝臨深按響了門鈴。
前來開門的是林姨。
在看見領頭的謝老爺子時,林姨眼裡滿是詫異之色。
裴老爺子在世時,謝老爺子也沒少來串門。
因而,林姨是認得謝家人的。
只不過這幾年不大走訪了,她也有好幾年沒見過謝家人了,非過年過節忽然來串門實在奇怪。
林姨轉念一想。
沅沅離家出走後,可不就是被謝老爺子給帶了回去。
想必這回也是為了裴沅沅而來。
林姨笑臉相迎:“哎喲貴客呀!有好幾年沒有見過謝老爺子您了,來找我們少爺呢?”
聽他提到裴家兄弟,謝老爺子冷哼了一聲。
心道,什麼人啊沒點眼力勁兒。
那群黑心肝的臭小子能招誰待見?
還專程拖家帶口來找他們?
想屁吃!
蘇沫上下打量了林姨了兩眼,見她笑得諂媚,頓時沒什麼好感。
不知是否因女人的第六感向來較準,她直覺林姨不是什麼善茬。
蘇沫素來不是個曲意逢迎的人,尤其是對不喜歡的人,就喜歡直來直往。
她挑了挑眉,“阿姨您真幽默,我們又不是剛從鹹菜罈子裡爬出來,哪有閒工夫找那幾個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