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接近尾聲,舒晉上了個衛生間,回到座位的時候,寧子鹿正神情凝重的看著他。
舒晉用熱毛巾擦了擦手:“怎麼了寶貝?”
寧子鹿緊急一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噤聲,隨後用手指了指她身後不遠的位置。
剛才她坐在位置上等舒晉的時候,她就遠遠瞧見兩個熟悉的面孔手挽手走進餐廳。
寧子鹿認得,那是她經常倒打一耙的前婆婆,和她那個巨愛顯擺的老閨蜜。
出門跟男朋友約個會,還能遇上前夫他媽。
這可是真他媽,晦氣!
許是那兩個人聊的太投入,從寧子鹿身邊經過的時候,都沒發現她正託著腮悠閒的盯著她們看。
倒是經過的那一瞬,寧子鹿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自已的鼻尖。
她又聞到了楊美素身上那股子熟悉的羊胎素的味道。
這麼長時間沒見,依舊這般老眉卡吃眼的,看來這羊胎素對她,也不怎麼起作用。
原本她想等著舒晉回來就離開,可沒想到,就這麼會兒的功夫,她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那幾個老女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寧子鹿可是聽到了相當精彩的言論,舒晉回來的時候,她正聽得起勁。
意識到寧子鹿的表情變化,舒晉噤聲後,就順著寧子鹿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了不遠靠窗處四五個正在聊天的女人。
舒晉原本是不在意那位置上坐的是什麼人,但他瞧著,其中有一個人,剛好是趙氏地產的董事長夫人。
他立馬反應過來剛才寧子鹿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兒,怕她心煩,就想著帶寧子鹿趕緊離開這裡。
奈何那幾個女人交談的聲音太大,倒是讓他聽見了一些不太好的言論,吵得他耳朵直嗡嗡。
而且對方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反而變本加厲。
楊美素甚至聲情並茂:“就我兒子那前妻,瞧著就精明的很,跟我兒子結婚這幾年,不知道算計了我兒多少錢。”
“離婚的時候裝得那麼清高,什麼房子車子票子都不要,故意讓我兒感激她大度,實際上呢,讓她那個什麼明星閨蜜來給她撐腰,我看她們兩個都不是啥省油的燈。”
坐在她對面的另一個女人也附和:“誰說不是呢,她那種不務正業的博主,都算是高嫁了你們趙家。”
楊美素自信的揚了揚唇:“當初要不是她纏著我兒,我兒說不定還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呢,現在可好,給我兒弄了個二婚的身份,雖然不是什麼見怪不怪的事情,但我兒也是受委屈了呀。”
說完,她周圍的一幫蠢女人一起跟著點頭。
楊美素擺弄著手上的戒指,語氣相當自信:“我兒子出軌又怎麼了,就她那姿色,說句好聽的,叫生的漂亮,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隨便勾引人的狐媚子,見到有錢的男人就開始放騷,還有可能啊,先出軌的是她,只是我兒子沒發現而已。”
她這些言論越說越過分,甚至都上升到了人身攻擊。
從剛才她們開始聊起寧子鹿的時候,寧子鹿就保持著一種聽個熱鬧的心態,想聽聽這幾個人能怎麼編排她。
好嘛,這麼一聽,還真是挺精彩的。
這要是放在封建社會,被楊美素這麼一編排,她都得被處凌遲。
寧子鹿今天心情好,本來不想跟畜牲一般見識,可這畜牲卻又偏偏追著她咬。
大家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想惹事。
但這傻逼老女人是真當她是吃素的了?
舒晉聽見這些荒謬的言論,一整個人都紅溫了,他握拳的手暴起青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著,彷彿下一秒就要揮出一拳。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難以抑制的怒火,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幾個大放厥詞的人,目光似是要將那幾個老孃們灼燒。
他鬆開握拳的手,環顧桌上能用的工具,目光停在那支已經被喝空的酒瓶上。
舒晉的臉頰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也隱隱浮現,此刻的他,就像一頭被激怒的猛獸,隨時準備向冒犯者發起攻擊 。
他握住那支酒瓶,起身跨步就要往那桌的方向走,寧子鹿卻突然站起來,擋在他身前。
她笑了笑,握住舒晉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晉哥,我自已解決。”
她輕撫著舒晉的手背,又穩了穩他的情緒:“放心,我不會吃虧。”
舒晉緊皺的眉頭沒有舒展的意思,眼神裡全是心疼,他向前一步,將酒瓶送進她手裡。
“不用留情,我給你兜底。”他聲音低沉而冰冷,每一個字都彷彿裹挾著寒霜。
但還是能聽出來她對寧子鹿的心疼和愛惜。
寧子鹿點了點頭,隨後舒了口氣,轉身朝著楊美素的方向走去。
不出幾秒,整個餐廳瞬間被一聲尖叫打破了原本的舒適節奏。
那聲尖叫尖銳又刺耳,彷彿一把利刃,直直地劃破了空氣中的溫馨與愜意。
原本正優雅用餐的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得渾身一顫,所有人的目光都急切地尋找著尖叫的源頭。
只見靠窗的位置,一個女人挑眉輕笑,居高臨下的凝視著眼前的人,手中的酒瓶也碎的只剩了瓶頸。
尖銳的玻璃碴在暖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
甚至還有些人,拿起手機記錄下這難得一見的畫面。
許是剛才用力過猛,寧子鹿的髮絲有些凌亂,幾縷碎髮隨意地垂落在臉頰邊,卻絲毫不減她周身散發的那股強勢氣場。
服務員也被這聲尖叫吸引,紛紛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餐廳經理想要上去阻攔,卻被舒晉攔下,眼神兇狠的示意他該幹什麼幹什麼,這邊發生的事情不用來摻和。
知道舒晉的身份,經理自然是不敢越界,怯怯點了點頭,轉身就去安撫其他客人的情緒。
楊美素臉色煞白,雙眼圓睜,捂著腦袋驚恐地望著眼前這熟悉的面孔。
直到鮮血順著額頭流下來,她才激動的站起身:“寧子鹿,你瘋了?!”
原本跟她一起亂吠的那幾個女人,也全都縮在一起,每個人的眼睛裡滿是恐懼,似乎也被這陣仗嚇得不輕。
寧子鹿會心一笑:“哎呀,勁兒使小了,還有力氣站起來。”
離婚的時候,她是真的不想跟趙行辰掰扯那些,就想著心平氣和的把婚離了,然後井水不犯河水。
可沒想到,趙行辰是消停了,他這個老孃還真的一如既往的不讓人省心。
之前這娘們就喜歡在趙行辰耳邊吹風,攛掇趙行辰跟她的夫妻關係,她也是顧及婆媳這層身份,就先忍下了。
現在,她真沒有忍的理由。
這一酒瓶下去,沒有皮開肉綻,還真是不過癮。
楊美素氣的頭髮絲都要立起來了:“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我可以告你。”
寧子鹿輕描淡寫的哦了聲,偏頭笑了笑:“要不要我給你請律師啊?”
今天晚上這事兒,就算是律師行業的常勝將軍來,那也是她楊美素嘴賤在先。
寧子鹿晃了晃剛才用力過猛的手腕,語氣漫不經心:“汙衊誹謗,惡意攻擊,要是再加一個尋釁滋事,不知道夠判你幾年啊?”
楊美素也不管疼痛,似乎還想掙扎:“我告訴你寧子鹿,我兒子跟你離婚你別以為自已沒有責任,你要是肚子爭點氣,給我們老趙家生個孫子,說不定我還能讓我兒子跟你遷就著過,奈何是個下不了蛋的母雞!”
舒晉靠在餐廳皮質座椅的椅背上,帶著幾分嘲諷的罵了句:“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