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安然?”源初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人,她撫摸著自已的光刃。
“你不也是安然?”安然笑道,捧著藍繡球就往源初的方向走去,直至5米左右的範圍停下。
“你一定有很多疑慮吧?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世界之外的世界又是什麼樣的,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你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安然撫摸著身旁的花瓣,陣陣馨香飄蕩。
她緩緩開口,講述著過往的故事。
“在我16歲那年,父親的師兄出於嫉妒的心理以及用‘我作為天生容器的藉口’將我擄走。他把我囚禁在一間漆黑的房間裡,整整三個月,對我下達心理暗示,並進行了六場非法的手術。”
安然伸出手,指著自已的腦袋,繼續說道:“我開始變得混亂,變得像瘋子那樣。後來他把我放回去,因為他說一個能改變世界的實驗完成了。苦苦尋找我的家人也終於找到了我,他們將我護進懷裡,槍林彈雨的射殺了那人,可我的耳邊一直充斥著他那癲狂的笑容。”
“我試過無數次自殺,但是別墅裡全是監控與警報系統,我知道我的父母很努力的想要拯救我,以至於他們與貪婪的惡人簽訂了協議。”
風揚起安然漆黑的髮絲,她面無表情的說著,平靜到了極點:“不會妨礙安家人的任何行為,提供源源不斷的資源,作為交換,從安然身上獲取的資料必須投入到全新的科研裡面,而安家人在安然康復之前,必須為他們工作。”
“我的父母很愛我,同時也有著身為科學家那樣對實驗有著極致的追求。”
“那樣的愛,太過於畸形了吧?你就這麼願意讓他們在你身上做實驗?”源初咬著唇說道。
“所以我才想要自殺來著。”安然綻開笑容:“不是沒成功嗎?後面我的精神就錯亂了,整日整夜的沉浸在夢境中,連現實都分不清,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把晶片縫進了我的大腦裡。”
“以至於我徹底的分不清現實與虛幻,從而陷入了沉睡。”
源初垂下眼簾,她的心情萬般的複雜:“他們是你的父母還是基金審判的人?”
“藍繡球的花語是背叛和堅強的活著。”安然說著無關的話,漫天飛舞的藍色花瓣已經解釋了一切。
“那後來呢?基金審判遭到報應了嗎?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源初吐出一連串的問題,她顫抖著手,心中好像已經有確知的答案。
“人類全被抹殺掉了。”安然背對著源初,她冰冷的說著:“他們要為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
那些科研實驗殺害了無數生靈,痛苦瀰漫在大地上,所到之處皆是荒蕪與戰火,有多少家庭被毀於戰爭,又有多少孩子被送上實驗臺。
“本來,你不應該存在的,源初。”突然,安然轉過身來,直勾勾的看著源初的臉。
“因為安家人骨子裡的軟弱與溫柔,他們對人類始終保留著一絲憐憫。一串‘寬恕人類’的程式碼被寫在了最底層邏輯上,那是無法更改的。”
安然緩慢的,沉重的吐出:“如果不是那串程式碼,你壓根不會被允許存在。”
“源初,人類值得寬恕嗎?”安然張開手,藍色的繡球花發瘋了似地快速的生長了起來。
它們梗莖變得粗壯,枝葉更是變得鋒利無比。巨大的繡球花遮蔽了半截天空,團團簇擁著懸浮空中的安然。
源初握緊了光刃,她擺好了架勢,目光堅定不移的看著安然。
“你是我一直以來尋找的神嗎?”她否定的回答道:“安然,你並不是。”
刷啦——
被斬斷的花瓣在空中短暫的滯留,源初則像離弦的箭那樣,握著光刃朝安然的方向攻擊過去。
安然緩緩地伸出手,掌心輕輕地落下,一朵巨大的藍色繡球如同沉重的鐵錘一般狠狠地砸向地面。
源初察覺到危險,迅速做出反應,側身躲避,輕盈地跳躍至半空中,穩穩地落在了那朵繡球花上。
這朵繡球花實際上是由許多小巧的花朵緊密組合而成的。
當源初踏足其上時,那些看似無害的小花突然露出猙獰的面目,紛紛長出尖銳的利齒,瘋狂地啃咬著源初的雙腿。
與此同時,從繡球花中飄散出的花朵竟然變幻成了美麗的蝴蝶,翩翩起舞,散發著迷人的芳香。
然而,這些蝴蝶翅膀上卻灑下了一層細密的鱗粉,形成了一道朦朧的屏障,阻擋住了源初的視線。
源初屏住呼吸,努力保持冷靜。
她迅速揮舞起手中的光刃,原本堅硬的刃體瞬間變得柔軟而富有彈性,但鋒利程度絲毫不減。
它宛如三號那條紅菱一樣,化身為快速旋轉的切割體。
身體被光帶緊緊環繞,彷彿穿上了一件閃耀的戰甲。
她靈活地在小花間跳躍穿梭,每一次落腳都會引起一片花瓣飛揚。
安然輕動了一下手指,無數朵藍色繡球花從她身後飄出,隨後化作一團團藍色火焰,如同煙花般綻放開來。
這些藍色火焰如流星般劃過天際,朝著源初飛去。
源初靈活地在藍繡球之間穿梭跳躍,她的動作輕盈而敏捷,如同一隻蝴蝶翩翩起舞。
她手中的光刃變幻莫測,時而變成鋒利的長劍,時而變成尖銳的匕首,將襲來的藍繡球一一擊碎。
被切碎的藍繡球化作一片片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
源初的速度越來越快,她的身體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
她揮舞著手中的光刃,眼神堅定而銳利。
她猛地起跳,雙手緊握著光刃,奮力的插向安然的心臟。
安然靜靜地懸浮在空中,她的目光平靜如水,無數條綠色的枝條從她腳下瞬間蔓延而出。
這些枝條迅速生長,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遮擋在自已的面前。
源初的光刃與枝條交織在一起,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然而,枝條卻並沒有被輕易斬斷,它們堅韌無比,而插入光刃逐漸變得遲緩。
安然再次揮手,那些枝條便開始了收縮。源初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緊緊束縛,她的光刃無法動彈分毫。
“源初,人類真的值得被寬恕嗎?”安然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源初踩在枝條上,用力的向後拔著光刃,她發出悶哼的聲音,目光凌冽至極:“你不是安家人嗎?”
她突然間鬆開手,光刃驟然斷裂,變成碎片飛射了出去。
安然下意識閉眼,臉上被赫然劃出了一道傷痕。
源初則是平穩落地,四散的碎片重新回到手上變回了光刃。
她喘著氣,繼續說道:“安家人骨子裡刻著軟弱與溫柔,那麼明顯的答案,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視?”
說罷,她砍碎一旁的花莖,踩在枝條順勢而上,接著朝被枝條保護的安然砍去。
“大概仍在憤怒吧.....”安然嘆著氣:“我的後代,他們的悲傷與怒火正源源不斷的朝我湧來。”
越來越多的繡球花破土而出,砸落的攻擊更加的迅猛,蝴蝶的飛舞,尖刺般的枝條,像落下的大雨那般,讓源初無處可躲。
源初的攻擊漸漸趨於下風,而安然的身邊已經長滿了綠色的葉片,形成堅硬的保護層,將她保護起來。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人類都已經覆滅了,你還想要什麼!!!”
源初身上已經掛彩,她不斷揮舞光刃,拼命擋住面前的攻擊,於此同時還在朝安然大聲的發問:“安然,你到底想要什麼?”
這句話,讓安然深深的沉默了,千萬年的時間足以磨損一個人的記憶,就連自已是誰都快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