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這幾個字聽得刺耳。
怪不得這麼多年來,丘早川一直都躲著獨自一人生活。
丘延也似乎能有所理解,但他們以兄弟的身份生活了這麼多年,實在接受不了這種巨大的轉變。
“你以前那麼疼我,都是因為我跟你的這層身份吧?”顫抖的聲音,紅著眼眶,凝視著他。
“如果我們真的是兄弟,我也確實不會對你這樣…”丘早川的情緒一直在苦惱當中。
“好,我知道了。”
丘延想問問別的,“我現在知道了,希圖是omega。”
“那我想問問你,我說我喜歡希圖,你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大?”
丘早川的心中浮上一層防禦,他仍然對丘延跟希圖之間的觸碰感到惱怒。
但現在不是展現他有多防備的時候。
他應該好好說說為什麼會產生那些反應。
“希圖,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他很不一樣。”
“我一直在試探他,他給我的反應跟一個普通的beta毫無區別。”
“但我不死心的原因,是因為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那個omega存在的氣息…”
“什麼意思?”丘延有些疑問。
丘早川的手突然有些顫抖,縹緲的眼睛又移動到病床上,落在希圖身上。
他的眼中都是懊悔,“我也想,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
“他的腺體是斷開的,就像我對資訊素的感應斷開了一樣。“
“也與十幾年前你出生時,我與那個omega之間所有的聯絡都斷開了一樣。”
“希圖的資訊素跟他是一樣,我感受到了,簡直一模一樣。”
“我的心思全在他身上,因為…我喜歡他…”
喜歡,也是他這幾十年人生第一次的喜歡。
上一次與omega的意外所產生的感情在他的記憶裡,並不能稱為真正的喜歡。
丘延聽著他的話很矛盾,“你這意思是把希圖當成我的生父了嗎?”
“難道他就是一個替身嗎?”
“不!不是!”丘早川立馬否認。
“可能私心上,我確實是有點感覺,他們之間的相似之處,但它們相似的地方僅僅只是資訊素的相似。”
“我跟你生父的相處時間並不多,是因為你的存在,才讓我們之間有聯絡。”
“這確實是一場意外。”他的眉間微微顫抖。
“但希圖,是我親手把他帶到我身邊的。”
“跟他待的時間太久,我總感覺到他身上有隱秘的東西,讓我的資訊素不斷地想去試探他。”
他轉身,面對丘延是釋然的狀態。
“他們的資訊素一樣,但他們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
“意外之下產生的感情與我心之所向產生的感情,完全沒有可比性。”
“我與你生父之間我沒有不承認他的存在。”
“但在他死去之後,這份感情便跟著資訊素的連線斷開就不存在了。”
“我對他有愧疚感是真的。”
“圍繞我這麼多年的資訊素排斥讓我很痛苦。”
“我對希圖是真心實意的感情,我不想放手。“
“這一點你該懂,Alpha親自選中的人怎麼可能接受得了其他人對他的觸碰。”
丘延此刻的心情很混亂,“我希望我聽到的東西都是假的,但是是你親口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我不得不信。”
黯淡的眼神下藏著深深的傷感。
無法面對,對面的這個人…
“我…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心裡打鼓打了很多下,才下定決心說出這句話。
“還有,我不會跟你搶希圖。”
“我只希望他,可以活得快樂一些吧。”
“畢竟,他以後只有你了。”
他不想接受跟丘早川的這一層關係,但也會真心給予祝福。
“我走了…”
顫著聲音輸出了這對他們之間來說的最後一句話。
丘早川望著他的身影,張楞了許久。
轉過身來,凝視著病床上的希圖,他仍舊是那副蒼白的模樣。
獨自呢喃著,“丘早川,你應該不想當個混蛋吧…”
………
很快,陳濤就給希圖選好了更換的腺體。
避免夜長夢多,丘早川只想快點讓這件事落實。
在即將把希圖推進手術室之前,還得讓丘早川簽署一份手術同意書。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為他做腺體更換,必須簽署手術同意書。”
一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手術同意書擺放在他面前,盯著上面的幾個字,心裡翻湧著萬千的思緒。
腺體更換手術
“我不清楚,你是以什麼心態做這樣的決定的。”
陳濤的話讓他稍稍回神。
“簽署之前,必須還要核實一下,你跟他之間是什麼關係?確認清楚,才能為他進行手術。”
丘早川在想他跟希圖的關係是什麼時,太猶豫了,但又很快的確定。
目光堅定地望著陳濤。
“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家人,我…會是他的丈夫,我就是他唯一的家人。”
陳濤有些驚訝,丘早川想結婚了。
雖然方式不是很好,不過還是發自心底的為他高興。
他已經答應丘早川給希圖做腺體手術了,不過流程還是得走完。
“好,再次確認一下。”
“你,確定要為他做更換腺體手術嗎?”
幾日以來的沉寂等待,始終是那毫不猶豫地兩個字。
“確定。”
……
“手術中”的燈牌亮起。
手術室外就是焦急等待的人,與他期待的。
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上擁有最深層連線的那個人,真正成為他的omega。
手術進行的時間很漫長,丘早川靠坐在走廊椅子上,閉著眼睛,眼皮下的眼球卻一直都在顫動。
直到手術室的門推開,他猛地睜開眼睛,著急奔向病床上的人。
“怎麼樣了?”
陳濤摘下口罩與他對話,“手術很成功,不用擔心,先把他送回病房吧。”
丘早川望著希圖脖子上纏繞的那層厚厚的紗布,心裡沒有放鬆的感覺,反倒是緊繃了。
希圖被推回病房,丘早川也緊跟所有人的腳步,一塊兒跟著去。
安頓好病人後,所有的人都走了,病房內就只剩下他和希圖兩個人。
剛剛做完手術,希圖的身體膚色比以往還要更加的透白,麻藥漸漸退去的過程中,疼痛開始向他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