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河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端坐如初,彷彿什麼都未發生。
唐朔將令牌收入懷中,再次拱手。
“多謝太子殿下。”
他知道,有了這塊令牌,自己在天斗城行事,便方便了不少。
還可以在任何時候,直接與這位帝國未來的“主人”對話,與千仞雪對話。
……
與此同時,史萊克學院的臨時住所。
馬紅俊渾身顫抖,連滾帶爬地衝了回來。
他此刻的樣子悽慘到了極點,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渾身衣衫破爛,嘴角還掛著血沫和汙泥。
剛一進院子,就撞上了正從房間裡出來的戴沐白。
戴沐白看到馬紅俊這副德性,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一沉。
雖然兩人剛剛才大打出手,但畢竟是多年的兄弟。
“胖子!你這是怎麼了?”
他一個箭步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馬紅俊,連忙將他拖進了屋裡。
“誰幹的?”
然而,馬紅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抱著自己的胳膊,發出一陣陣壓抑的嘶吼,面孔因極度的痛苦而扭曲變形。
戴沐白這才注意到,馬紅俊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線。
這些黑線如同活物一般,在他面板下緩緩蠕動,所過之處,肌肉都變成了詭異的黑紫色。
“中毒了!”
戴沐白心頭一凜,立刻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
他不敢耽擱,衝著門外大吼一聲。
“小三!快過來!胖子出事了!”
話音未落,唐三的身影已經閃了進來。
當他看到馬紅俊的慘狀時,也是面色一變。
“快讓他躺下!”
唐三立刻上前,扶著馬紅俊在床上躺平,二話不說,並指如劍,迅速點在馬紅俊胸口的幾處大穴上,暫時封住他體內亂竄的魂力。
做完這一切,他才俯下身,仔細檢視馬紅俊身上的黑色絲線。
紫極魔瞳運起,唐三的視線穿透了馬紅俊的面板。
只看了一眼,他的臉色便徹底沉了下去。
“好霸道的毒!”
戴沐白在一旁焦急地問道:“怎麼樣?能解嗎?”
唐三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眉頭緊緊鎖起。
“對方是個用毒的絕頂高手。”
“這根本不是一種毒,而是至少十幾種劇毒,以一種極其精妙的手法融合在了一起。”
他沉聲解釋道。
“這些毒素,有的至寒,有的至熱,有的麻痺神經,有的腐蝕血肉,彼此之間相互催化,又相互制約,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平衡。”
“一旦試圖用單一的方法去解其中一種毒,立刻就會打破這個平衡,導致所有劇毒在瞬間同時爆發。”
唐三的語氣中,透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到時候,胖子恐怕連一息都撐不住,就會化為一灘膿血。”
“再不進行治療,這些毒素侵入心脈,他也必死無疑!”
此言一出,戴沐白臉色煞白。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出手的人,手段竟如此狠辣。
這是奔著要馬紅俊的命去的。
“小三,那……那現在怎麼辦?”
戴沐白看著床上痛苦抽搐的馬紅俊,一時間六神無主。
唐三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扶他坐起來,我需要你用魂力護住他的心脈,延緩毒素擴散。”
“剩下的,交給我。”
戴沐白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將馬紅俊扶正,雙掌抵在他的後心,雄渾的白虎魂力源源不斷地輸入進去。
唐三不再多言。
他從自己的“二十四橋明月夜”中迅速取出一排排銀針。
指尖輕彈,銀針在他身前懸浮成陣,嗡嗡作響。
“對方的手法雖然精妙,但終究是想用毒素的平衡來殺人。”
“只要能同時化解這十幾種毒,就能破了這個局。”
唐三一邊說著,一邊雙手齊出,快如幻影。
一根根銀針精準地刺入馬紅俊周身大穴,每一針的深淺、力道都拿捏得妙到毫巔。
這不僅僅是解毒,更像是一場與死神的博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屋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戴沐白額頭見汗,維持魂力輸出對他消耗巨大。
而唐三,更是心神高度集中,額角青筋微微凸起,臉色也逐漸蒼白。
馬紅俊身上的黑色毒絲,在銀針的刺激下,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蠕動得更加劇烈,彷彿被激怒的毒蛇,瘋狂地衝擊著唐三設下的封鎖。
毒性在被壓制的同時,也在盡其所能地擴大著破壞。
唐三見狀,眼神一凝。
“好個用毒高手,居然還留了後手。”
他冷哼一聲,手上動作再變。
又是數個時辰過去。
天色由黑轉白,再由白轉至黃昏。
當最後一根銀針從馬紅俊體內拔出時,唐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晃了一下,險些栽倒。
戴沐白連忙收功,上前扶住他。
“小三,你沒事吧?”
唐三擺了擺手,看向床上。
馬紅俊身上的黑色毒絲已經盡數褪去,雖然渾身青紫,氣息微弱,但總算是平穩了下來。
“還好。”
唐三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這些毒雖然配比精妙,但本質上還是一些常見的毒物。”
“如果其中摻雜了幾味真正的奇毒,恐怕就算是我,也回天乏術了。”
“胖子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戴沐白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看向馬紅俊的眼神複雜無比。
又過了一會兒,床上的馬紅俊眼皮顫動,悠悠轉醒。
他一睜眼,就看到了守在床邊的唐三和戴沐白,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我……我這是怎麼了?”
他掙扎著想要坐起,卻感到渾身撕裂般的劇痛。
“好痛……我感覺全身都快碎了。”
唐三遞過去一杯水,神色平靜地說道:
“你被人下了猛毒,命是我給你保住了,毒也已經解了。”
馬紅俊聞言,鬆了口氣,隨即臉上又露出憤恨之色。
“那個混蛋!等我好了,我一定要……”
他話未說完,唐三卻打斷了他。
“不過……”
唐三頓了頓,目光下移,落在了馬紅俊的下半身。
“你以後,恐怕沒法再做男人了。”
“什麼?”
馬紅俊一時沒反應過來。